冬晏愣住,而后轻笑:“又要微服私访?我的衣衫,你穿不上吧。”
冬檬摇头,没有隐瞒:“我一个朋友,需要一件衣服,借别人的太危险,我只能想到三哥了。”
冬晏轻叹一口气,放下书本,吩咐一旁的长随:“杉木,去拿一件我的衣裳,不要让旁人知晓。”
杉木自然允诺着退了出去,离开前偷偷看了眼冬檬,心中感慨,自家三爷对妹妹还真是上心,恐怕小姐再惹出什么祸事,又得三爷忙前忙后,过几日正是老爷考察三爷学问的时候,如果被知道最近三爷没努力读书……
打了个冷颤,杉木欲言又止,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冬檬将一切看在眼中,笑道:“瞧瞧,您每次帮我擦屁股,杉木都有意见了。”
屋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冬檬还未反应过来,玉霜捂着嘴呆呆道:“小姐,您、您怎么能说这么粗俗的字眼。”
冬檬无奈地拍了拍脑袋,好吧,她忘了,这里是古代。
看着妹妹的表情,冬晏细长而清瘦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朗声吩咐着里屋的杉木,手脚麻利点。
冬檬深深吸一口气,看向冬晏的目光更是感动。
这就是她最喜欢三哥的原因,温暖、可靠,无论在外面遇见了多少风雨,在家中你永远能看到这样一双包容的眼,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他不会多问,只用温润入水的眸光宠溺似的看着你。
如此,便能静了下来。
“小妹,我不放心,必须得随你一起去,你看可以吗?即便出了事,有我在,父亲也不会多加责怪。”
让三哥看到勋烈奇奇怪怪的打扮……冬檬咬着下唇思索着,抬起头再次对上冬晏温润的眼,迟疑着点头。
“可以,但是哥哥,你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吃惊,我会对你解释的。”
冬晏风淡云轻地一笑:“你还信不过三哥吗?”
看模样,他或许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到吃惊的程度。
女将军撇了撇嘴,心中暗忖,到时候真的把这些事告诉三哥,后者应该不会血压升高吧,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速效救心丸。
冬檬和玉霜退了出去,冬晏进入内室换下出行衣物,身旁的杉木满脸苦恼模样,将准备好的东西带在身边。
看了看手表,冬檬从进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即一个时辰,不知道勋烈那边是不是已经等得暴跳如雷,想到这里,冬檬不禁催促马夫,坐在前面马车的冬晏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妹妹这急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前段时间太子三番两次上门,为的是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妹妹日后入宫,恐怕这性子得拘一拘,偏生自己又狠不下心来。
摇了摇头,冬晏继续看书,软轿中的一角处,香炉中升腾起袅袅淡烟。
在冬檬第十几次还是二十几次的催促后,轿子终于出了城,冬檬掀开帘看着郊外景物,心头越发火急火燎,玉霜将帘子按了下去,义正言辞道:“小姐就应该有个小姐的样子,您的容貌可不能轻易地被旁人看了去。”
冬檬不禁失笑:“我看你这模样,倒是比我更适合当小姐。”
玉霜丝毫不为所动:“玉霜知道您是陛下金口玉言亲封的将军,但在玉霜心中,您永远是玉霜的小姐,奴婢要为您的名声负责。”
她随军打仗几年,还有个毛线名声啊,如果不是看在她手上的势力以及冬家权势,在这个时代,哪有几个男人敢要她?
冬檬懒得打断喋喋不休的玉霜,知道着小丫鬟一心为了她着想,只是这思想,也实在有点封建。
若是以前,女将军或许还会觉得心虚,自从在现代滚过一圈后,冬檬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看那些抛头露面公司都上了市的妹子们,你看那些站在台前尽情挥洒风姿的妹子们,你看那些留出艳照的妹子们,咳咳,最后一种不算。
总而言之,冬檬比较下来,发现自己还是很符合(现代)大家闺秀标准的嘛。
“玉霜,催一下,让马再跑快点。”
玉霜无奈,只好打起帘子催促马夫,后者脖颈的汗水似是滑丝的自来水龙头,怎么关都关不住,却也不敢行的太快。
轿子里坐的可都是金贵人物,要是真的跑太快惊了马,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冬檬在玉霜控诉的目光下再次掀起窗口帘子,发现周围景物已然越来越熟悉。
“对对,就在这附近,停车。”
玉霜对冬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按照吩咐行事,前面的冬晏知道情况后也下了轿子,兄妹两面面相觑,三哥面上终于变了颜色。
“小妹,你这朋友,竟然约你在这种荒郊野外相会,难道你们?”冬晏满脑子想的都是戏文中小姐与落魄书生私相授与的场景,冬檬气得差点提腿踢过去。
勋烈那小子在自己眼中就和孩子似的,她至于下手嘛。
看到妹妹的反应,冬晏心中稍安,他还是比较了解冬檬的,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酸文腐儒,与寒酸书生恋爱的可能性不大,至于武将,在大哥与二哥威慑下,本朝的武将估计还没有接近自家小妹。
瞧瞧,这就是冬檬硬生生被拖成大龄女青年的原因。
兄妹两一路搜寻过去,冬檬心下疑惑。
认路向来是她的强项,按理说时光隧道的口就在这边,就算自己离开后关上,也不至于大变活人,把勋烈弄没了吧。
冬檬正在疑惑时,冬晏倏尔开口。
“小妹,那边那位衣着奇特的男子,是你的朋友吗?”
冬檬回首看去,没想到三哥虽然是书生,眼神却分毫不差,那边仰着脖子皱着眉与一群人对峙的男子,不是勋烈又是谁?
冬檬本想一路小跑着过去,却被玉霜拽住袖子,只能迈着大家闺秀的小步子走上前去。
“嘿,脾气还挺烈性,爷就喜欢这口,瞧瞧这长相俊的,啧,比楼子里的姑娘还细皮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