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我不停的被各种各样的恶梦惊醒。每次醒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我坐起身,在黑夜中抽烟。
暗红的烟头的光在黑暗中闪烁。我想起把我从睡眠中拉起的最后一个梦境。
我看见汪沄在对我笑。她那俊秀的脸上笑靥如花,像清晨绽放在满目清绿的大草原上的清新的带着雨露的花朵。
我高兴的想扑进她的怀里亲吻她,却被什么东西拌倒在地。细看,原来是长长的纱衣的裙摆。我顺着裙摆向上看,我看到了被洁白的、华丽的婚纱包裹着的汪沄。再细看,汪沄的微笑原来也不是给我的。她的对面站着刚掀起她盖头的英俊的新郎。我认得那新郎,那新郎不是别人,那是夏天!
她把她甜美的笑送给她的新郎。
我跌撞着站起身,企图去拉汪沄的手。当我的手快要触到她的时候,她的手却一下子套进了夏天的臂弯。
然后他们转过身,被一张张喜气盈盈的脸簇拥着往前走。
我在他们身后大叫着追赶,却离他们越来越远。渐渐的,我再也看不到他们。
回过身,我发现有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在盯着我,那是一只只饿狼的眼睛!我惊恐的想逃。一抽脚,却发现前方汪沄他们刚走过的路突然在我面前踏陷成万丈深渊。
我忙收住脚往后退,又发现饿狼正一步步向我逼近,它们口中发出一阵阵尖利刺耳的厉嚎声。
我绝望的想,与其让恶狼撕成碎片吃掉,不如投身悬崖求得全身洁净。我心一横,眼一闭,纵身向悬崖跃去。
我一跃而起,浑身再次被冷汗浇透。
我的尖叫声使汪沄从美梦中醒来,她半睁着惺忪的睡眼把我拉进她怀里,含混不清地说了句,“又做恶梦了?没事,我抱着你,睡吧。”她说着,用手轻拍我的背脊。
她的手渐抬渐低,渐拍渐轻,慢慢的终于停了下来。
我在黑夜中流下泪来。她再也不紧张我了!我再也不是她心中那个唯一的陶子了!
我坐起身,燃上烟。
在闪烁的暗红的光亮中追忆我与她的点滴往事。
追忆更让我热泪盈眶。
追忆完过去,我自然想到未来。“未来?未来!我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低喃地问我自己。
我看见了被许杰鄙视的自己,被徐为一把推开的自己,看到了在小区和阿三面前乞求着要烟的自己,看到了汪沄身披婚纱、满面笑靥弃我绝尘而去的自己,那个站在前是悬崖后是恶狼紧逼的我自己的身影。
“是啊,留一个洁白的身!”我兴奋起来,“不仅是我,还有她!”我把目光转向汪沄。
亢奋的神经驱使我走下床,我从水果盘中取出一柄锋利的水果刀。
我上床,重新侧卧在汪沄的身畔。
我用我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即使在黑夜中,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的俊美的脸的轮廓。我开始吻她,细腻的,全身心投入的吻她。
沿着她的脸,我一路吻下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快要爱死你了。”我不停地呢喃着吻她。那个时候,我的心一片空明,世界万物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我疯狂的吻和低低的如梦呓般的呢喃。
我浑身滚烫。
我的激情终于将汪沄彻底唤醒。她在我的吻下激动起来,我们疯狂地翻滚在一起。
“我快要爱死你了!我真想融化到你的身体里。”我紧紧地把她抱在我的怀里,喘息着说,那是刻在我心头的话。
她在我怀里安静而柔顺,像一只驯服的家养的小猫。而通常,我没有这种感觉。因此那一刻,我想也许是我忽略了她女人的身份。她毕竟是个女人,她也需要一个有力的臂膀让她可以憩息,可以放松地依靠。
“我爱你,真的爱你。”我继续着我的呢喃。
“我也是。”她说。
“真的吗?”
“当然。”
我们都不再说话。
黑夜在我们中间静静地流淌。
她在我怀中又沉沉地睡去。我用手指一寸一寸地抚摸她的肌肤,“我真爱你!”我呢喃着说,眼睛开始蓄满泪水。
“我真爱你。”我重复着说。同时把锋利的刀锋抵向她的颈。她一无所知,依然在沉沉的酣睡。
“我爱死你了。”我低头吻她的唇,同时加大了握刀的那只手的力度。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在睡梦中她感到了压力和不适,她睁开眼。
“我快爱死你了。”我继续吻她。
她想说话却说不出,她咽了一口唾液。唾液的蠕动使她感到了什么。
“我真的快要爱死你了。”我哭着吻她。
她在我怀里挣扎,借着窗外微亮的光,我看到她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身子在惊恐中颤抖。
“嗬嗬嗬”我笑了。她那惊恐的样子使我兴奋:原来她也这么不堪一击!
“哈哈哈。”我大笑出声。
“扑嗵”一声,我仰面倒下。
汪沄趁我兴奋得意的当儿,奋力将我推开,求生的本能使她一跃而起。
刀仍死死地握在我手中,笑容在我脸上留了一半。我握紧刀,欲站起身子。她一下子扑过来,死死地把我压在她身下,她伸手要夺我手中的刀,我死不松手。
突然之间,我们都变得力大无穷。
“你疯了,陶子!”
“我没疯!我要兑现我们的誓言!”我挣扎着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不说话,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夺我手中的刀,我突然放开她,用另一只手去握刀锋。
“你疯了!”她惊叫,同时也使上双手。
“啪”的一声,刀子被一折两半,我们都愣了一下。她首先反应过来,抢过我手中的一半刀锋,连同她手里的另一半奋力向远处掷去。
“你个疯女人!”她骑在我身上,流着泪,用流着血的拳头狠狠地砸我。
我开始“嘤嘤”的哭泣,继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