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汪沄的生活有了一个崭新的开始。
当然,我不是一个大气的人。在内心深处,我并不能原谅汪沄对我的背叛。
我开始悄悄跟踪汪沄的形踪。
她与那个男人的来往并不是很勤。但当我最终发现那个男人是谁时,我终于明白他们不勤见面的原因。
那个男人竟然是夏天!当今歌坛上正红极一时的摇滚歌手。
这个发现让我对自己的希望感到万分沮丧。我如何抵得上那个酷酷的正红极一时的摇滚歌王?!
我低落的情绪引起了汪沄的注意。但她没上心。我这周期性的神经质发作她已习以为常。
我又开始恨她。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关心我了!她再也不是那个为一点儿小事就对我紧张得不得了的汪沄了!
我依然从小区那里买含有***的烟抽。而且近来那烟似乎已满足不了我越来越大的瘾了。
以前拍片所得的酬劳几乎被我挥霍一空。我开始担忧我的毒资问题。
我一向不大问汪沄要钱。在她面前我要保持我的独立与自尊,我不愿被她视我为累赘,更不愿被她看不起。再说,她的收入也有限。
我开始向小区赊账,一开始我还能按时还上,可后来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小区像个生意人一样的精明,最后竟发展到不见现钱他就不给我东西的局面。
我想到找**,可是我的颓废让我无颜面对如天使般纯洁的**。
我对现在和未来越来越绝望。我像个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怒狮,对这个世界充满仇恨。
而汪沄和夏天无疑为这粒仇恨的火种点上了燃烧的火苗,那火苗愈燃愈烈,终于燃烧成熊熊大火。
那天我和小区为了赊账的事又起争执。我骂他不义气,不够朋友,满身的铜臭,整个人都钻钱眼里了,就认得钱。
他说:“乐乐,我的钱也来之不易!我们吃这种饭的人是有点儿六亲不认,可那也是环境所迫。如果东西是我的,我白送你一大筐也没问题,可是问题是不是!”
争吵的结果是他把他自己抽的余下的几支烟送给了我,还做出一付慷慨的样子。
他把烟举到我面前的刹那,电光石火间,我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做回英雄,伸手打落他的烟,转身就走。但终归英雄气短。
他走后,我独自喝了两杯闷酒才回去。
在同一个地方,我又撞到了夏天和汪沄。那时,夏天已将汽车驶离了一段距离又退回去。他们隔着车窗在那儿交谈些什么,似乎是争执。
我打开出租车车门,想要当面骂他们这对狗男女。
我的一只脚刚挨到地面,夏天开着车走了。汪沄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开始往回走。
我迅速下车,踩着飞快的步伐往前赶。我的异常响的脚步声并没有引起汪沄的注意,可能她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刻我会出现在她身后。
我把手搭上她的肩,她吃惊地回头。一看是我,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惊异地说:“陶子,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吗?”
“那你呢?!”
“我刚从‘崛起’回来呀。”她装的可真像!那一刻,我真想痛抽她几个耳光,痛斥她的谎言和无耻。
“你一个人回来吗?”
“当然。”
“你怎么回来的?”
“搭出租车啊。你到底去哪儿了?又喝酒了?!”
“只喝了两口,我去看戏了!”
“看戏?!”
“是啊!刚看了一场白马王子约会灰姑娘的精彩好戏。那灰姑娘真不害臊,站在马路上和人拥抱接吻。”
她不接口。我想此时她已明白我什么都看到了。
“怎么,没兴趣听?”我问。
她仍是一言不发。
直到回到我们的“家”,一打开门,她就先发制人:“想说什么你直说,不要转弯抹角的!”
“你就没话对我说?”我阴阳怪气的看着她。
“我没有任何话说!你要是也没话说,我就先睡了,我困了。”她一边说一边往床上躺。
“怎么?刚刚在人家的怀抱里还激情似火呢,一眨眼功夫就困了?还是看到我烦了?”
她定定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说中心事了?!”
“陶子,我讨厌你说话这么阴阳怪气连扎带刺的!”
“这话你说过无数遍了,我耳朵都起茧了。现在看来你讨厌的不仅仅是我说话的语气吧!”
“又来了,又来了!”
“和那个男人交往多长时间了?”我单刀直入。
“没多长时间。陶子,你误会了,我——”
“没多长时间就吻上了?可真是现代啊!”我打断她。
“上过床了吗?”我做出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声音冷冷的,像一个法官在审案,语气硬而尖利。
“啪”的一声,我的脸热辣辣地痛。我捂着脸片刻,扑上去和她撕打。她却一动不动,任我肆意枉为。
“你这个臭女人!我恨你!你把我弄到这般万劫不复的地步,你却依然逍遥自在!你比男人更可恨。你玩弄我,玩弄一个女人!我把我一生最好的年华,最纯真的爱恋都给了你——一个女人,一个背叛我的女人!你卑鄙!你无耻!你该下十八层地狱……”我用我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谩骂她。
等我骂累了,她开始安抚我,她讲起她和夏天。
原来夏天在未成名前也是“崛起”的一名歌手。成名后,有一次心血来潮乔妆打扮后故地重游。结果被汪沄的另类风情和歌声打动,于是主动找到汪沄,声言要帮她走向星光大道。
“陶子,我与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前程,你也知道,我一向注重前程。为了我们,我必须成名!”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我必须成功,因为只有成功,才有我们的未来,除了这条途径,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只有死路一条。知道吗,我在为我们的未来奋力一搏!”
“托词,借口!别把你的借口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所有成功的人都是靠出卖色相的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说完,她用背对着我,不再理睬我。
“不许装睡!”我使劲拉扯她。“起来!你起来!你必须给我讲清楚,你跟他在一起,那我又是你的什么?!”
“你不要蛮不讲理,我讲得都是事实!”
“事实!事实!事实是什么?事实是我多次亲眼看到你被她抱在怀里和他拥吻!我看不出你有多勉强,多被动!”
“你跟踪我?!”她翻身而起,一脸的愤怒之色。
“许你做那无耻的事,就不许我有知情权?”我理直所壮。
“你个疯女人!简直再无法面对你!”
“我疯?也不知道是谁疯了。”我泪流满面,“一个女人用尽心机让另一个女人爱上她,等别人死心踏地的爱上她再也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时,她却告诉她她是个疯子!早知道你厌倦我了,你现在另有新欢,当然看我面目狰狞!”
也许是我的眼泪,也许是我说的事实触动了汪沄心底深处柔软的心弦,她放弃了和我争吵。她只说了句:“陶子,你让我感到压抑!我觉得我也要崩溃了!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我也逼疯掉的。”
“那你爱他吗?”我一双泪眼向她。
“不爱!”她摇头。
“真的吗?”
“当然。”
“那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我说了我以事业为重,我希望能走上一条捷径。”
“你会和他结婚吗?”
“笑话!娱乐圈里有几个真正结婚的人!更何况是我!”
“那他要求呢?”
“他不会!我们都是一群被功名利禄冲昏了头脑的空心机器人!”
“和男人接吻的滋味如何?很美妙吗?”我问得很残酷,我感到我的心在无声地淌血。
“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我所做的事情只是闭上眼睛。”
“你撒谎!”我又流泪。“那是两个人的事情,单靠一个人的激情是无法继续下去的。”我想起了我明星梦的破裂处。
“我没有!”
“和他上过床了吗?”我发现我在折磨我,也在折磨她。
“没有!”
“他没有要求吗?”
“有。”
“那他乐意吗?”
“我没有给他机会。”
“总有一天他会逮到机会的。如果下一次就是他的机会呢?”我死死的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颗心紧张不安地乱跳。
“那就给他!”她思索了一会儿,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我眼前一阵发黑,心像被什么利器痛刮了一下。
“我不在乎身体。而我的心永远是你的。”她的话语依然淡淡的,“你也可以这样,你可以找个人给你肉体,我给你精神,永远!”
“你——”我忽然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里,心神俱寒。甚至牙齿也在打着哆嗦,因为我能清晰的听到它们咯咯的作响声。
我一下子萎缩起来。
我不想再争吵,不想再战斗。当一个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活在这世上只是充当了一个器具,一个别人有兴趣时呵之若珍宝,厌倦时弃之如蔽履的一个器具,他会发现人活在这世上原不过是为了赚得一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场游戏而已!
现在,游戏已结束!
当去掉一切华丽迷人的外衣,我发现这个世界竟是一个如此冰冷的器具的世界!物欲、**、权欲、名欲,一切的一切左右着这些器具的喜怒哀乐,我们为了它们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