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满面风霜,皱纹横生的脸浮现在应宽怀的面前。刚才挟马疾冲之势何等惊人。那一撞,就是一个棒小伙子,至少也得伤筋动骨,何况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呢!当那马撞到老人身上时,就好象一把铁锤重重的敲在应宽怀的心上,不知怎么的,他便想起了当目妹妹李宛宁被车所撞后,嘴角流血的那一刻。他忍不住了,冲了过去。
老人被撞飞后,那公子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紧跟着掉转马头,回过头来看被撞之人。看到那老人的模样,眉头一皱,十分不耐。跟班的大汉察颜观色,马上对后面跟上来的几个家丁进行了布置:“唐英、唐宁两个留下来处理这件事。公子,我们继续追!”那公子点点头,两人不理会旁边围观的人们的指指点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个家仆中年纪较大的一个对另一个说:“唐宁,下马看那老头伤势如何,赔点药费打发了他,我们还要保护公子爷呢!”那叫唐宁的家仆有点不高兴,嘟囔着:“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做这些事?”第一个家仆唐英看他拖拉,喝道:“你还不快点,谁叫咱资格比你老,谁叫你只是个初级武士,误了公子的大事,我看你还想不想活了?”那唐宁打了一个冷战,赶紧下马。
他走到老人的身旁,也不弯路,用脚踢了踢老头,大声地问:“老头,你没事吧?别装死,快起来!”看到这唐宁如此说话,旁边众人都怒目而视。他踢了几下,发现老人还是一动不动,才把老头翻了过来。可是,那老头双眼紧闭,却是昏迷不醒。于是他就对马上的家仆唐英说:“你看怎么办?”
那唐英冷笑着说:“这样的刁民,轻轻一碰就可能摔成这样吗?必是装死,算了,我们今天有事,就不和这等贱民计较了,给他一些银子吧!”说着,他拿出了一些碎银,递给唐宁。接着又对围观众人说:“不知那老头是真伤还是假伤,谁把他给抬到医馆治一下,老爹重重有赏。”
围观的人们中,有不少也有热血心肠。有好几个就大叫起来:“有银子就了不起了!”“看那老人都要给你们给撞死了!”“快点把老人送去医治,不然,今天你们俩别想走。”
那唐宁看到这情况,有点手足无措。可是唐英却面色一沉,大喝:“看来这老头是有同党的,讹钱讹到我们头上来了,是哪几个,出来!”唐宁连忙帮声,一时群情涌动。有人大声嚷道:“不送去医,就报官!”
唐英不屑的大笑:“报官,那正好。我很想知道,是哪一个‘官’敢来阻拦咱们唐大将军府的人办事?”
“大将军府!”人们都倒打了一口气,一些跃跃欲试的人,都平静了下来。
应宽怀看到这里,想起了当时宛宁口吐鲜血,不醒人事的悲惨模样,心就一抽搐。高力在旁边握紧拳头,对应宽怀说:“上不上去揍他们俩个?”看到应宽怀愣在那里没动静,以为应宽怀不敢,埋怨道:“宽怀,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应宽怀没有回答,他冲到那唐宁的面前。高力一愣,也跟着冲了过去。
那唐宁看到冲到他面前的是两个毛头小伙,讥笑:“小家伙,毛还没长齐吧,想怎么样呢?”
旁边有好心人对他俩说:“是将军府的,不好惹啊!”应宽怀没有动手,对高力说:“你说,男人会怎么样?”
唐宁见状,更是好笑。孰知,笑声刚起,措手不及之间,一个拳头就无声无息的打到他的脸上。等他觉察时,脸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拳。他做梦也没想到,抬出了将军府这金字招牌,还有人这么胆大包天打他,都来不及防备,脸上就被应宽怀打了一拳。这一拳好大力道,几乎把一个初级武士揍成了一猪头。他愣住在那里,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应宽怀拍手,淡淡地对呆若木鸡的高力说:“男人,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知道吗?”围观的人们发出了一阵轰笑。年轻的叫好;老成的叫跑,反应各不相同。
唐宁愣过之后,勃然大怒。以他一个初级武士。这样猝不及防被这样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打到脸面。实是丢到了家。马上的唐英好象和唐宁并不合,也不动怒,若无其事看戏。嘴中还说:“唐宁啊唐宁,咱们将军府的面子可就让你卖在这里了!哎,要我拿把刀给你砍翻这小子吗?”
那唐宁更是气得呱呱叫,他呸一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双脚微张,立稳后就一拳向应宽怀打去。这一下含愤出手,劲头十足。应宽怀连忙侧身避过,“咝”的一声,感觉那微微泛红的拳头带起一阵风掠过,脸上有点凉。知道这奴仆打扮样子的人,其实还是有料的。便集中精力,以求克敌。
怎知,应宽怀空有一身极大力气,却没有经过真正、系统的武术学习。哪里是一个初级武士的对手,一来一往才几下,几拳都没打中唐宁。反而被对方打中了左臂,好不疼痛!他心中大急,谁知越急,形势更是糟糕。
疼痛之后,忽然感到那红色的月印轻轻一动,就开始有动静了。只觉得,从月印里,流出了一股热流,从左手臂开始,先向躯体流动,等胸腹之间有所感觉,又流向了四肢。初时,那细流极微,但后来,随着应宽怀越来越使劲,那细流渐渐加粗了。热流所到之处,全身精力充沛,好似要溢体而出一般。
这变化,只是在一瞬间完成。就这一瞬间,应宽怀身上又挨了唐宁两拳。这一次,拳挨身时,却和第一次感觉不同。虽然还是有点疼,但疼过之后,就感觉那拳的力道也溶合到躯体那丝热流之中。于是,变得越发精神。
唐宁原来和应宽怀你来我挡的,初时只觉得这少年这力量很大,手臂格挡时隐隐有些疼痛。随着打中对方的次数的增加,对方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大。表面上他占尽了上风,可心里却叫苦连天。
高力在旁边却见状不妙,鬼般大叫一声,就扑了过去,准备助拳。
旁边围观的人们眼中,这个少年正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看到那老人的凄惨模样,看到这打抱不平的少年处在下风,不少年轻人不知深浅,都愤愤不平,想上前帮架,旁边或多或少有一些相识的人,拼命把他们拉住。并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实在是那将军府之人,哪是平常人可以惹的。
高力也看到应宽怀正在挨打,正想扑上去助拳。可是正在挨打的应宽怀,一边被对方打着,却一边向高力摇手。每一次被对方打到,先是一皱眉,接着又是若无其事,而且出手力道丝毫不减,隐隐有越来越快的趋势。而对方唐宁,先是脸有怒色,接着是冷笑,再接着变成诧异。最后,打着打着,却是脸色越来越白,连额头上都有一些冷汗出现。喘气声也渐渐可以听到了。
高力这家伙也不是笨人,他知道,应宽怀的身上,有不少奇特的地方。现在看到应宽怀明是下风,实际上并没有吃亏,放下心来,站在旁边观战。
唐宁越打越是吃惊。他已不敢再任何有轻视之心,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就是奈何不这眼前这少年。刚开始力气充沛还好,虽然打到应宽怀身上没什么效果,但本身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少年被打得越发精神,自己的后劲却支持不上了。特别是受到应宽怀格挡的地方,随着眼前这少年越打力气越大,感觉也越来越痛,心中大叫不好。便策略一转,采取了游斗的方式。
可是,已经晚了。应宽怀本来就不是一个愚笨之人,经过刚才对他来说这么激烈的打斗,也掌握了不少打斗的窍门。全身随着热流的流动,更是越打越高兴——被人打到身上,只是微痛,痛后还有点痛快,对手还不敢和自己硬碰!这样的打斗,谁不爱呢?他出手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只觉得打架原来是这么的爽!现在看到唐宁不敢再和他硬对硬的相碰,更加无所顾忌。唐宁闪到哪儿,他便扑到哪儿,象一样,乱拳杂脚都向高宁身上招呼!
乱拳打死老师傅啊!唐宁现在心中叫苦连天: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也太邪门了吧!随着应宽怀攻势的加强,他的游斗也不起作用了,手脚渐渐酸软无力了。身上的淡淡红光红也渐渐消失了。
突然,应宽怀左拳揍向唐宁的头部,右拳也随着迅速出击,向唐宁的胁下打去。唐宁想闪开,可以应宽怀的右拳已到,速度奇快。来不及闪开了,硬挡他一下之后,觉得酸痛的手都几乎要断了一样。不等他喘息未定,应宽怀的一只大脚又向他直踹过来,再也闪躲开了,右下腹被狠狠的踹了一脚。周围的人发出了大声的喝彩声——这,是应宽怀除了第一拳之外,真正打到唐宁的第一下。高力在旁边更是手舞足蹈。
唐宁只觉得右腹好象被一根大铁锤大力的撞了一般。他连退三步,胸口一疼,喉咙微甜,全身也轻飘飘起来了。
骑在马上的唐英见过的场面不少。以他的判断,唐宁解决眼前这小子和他的同伴估计也就一刻半刻功夫。两人打斗之时,只感觉眼前这愣小子看起来个儿不大,力气不小,还挺耐打,但他不以为意。眼看着唐宁拳脚不断的打在应宽怀的身上,一副本该这样的神情。没想到后来形势急转直下。现在唐宁反被踢了一脚,实在看不下去,大声喝:“唐宁,怎么搞的,连这小子也稿不下来,这些年来,你都活在狗身上了!”他没料到,面前这个看似没有练过的小子力气大到什么地步。
可是,他的这一声激将法一点不起作用了。唐宁已是强弩之末,应宽怀却如初生牛犊。不一会儿,应宽怀又被唐宁打了几拳,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唐宁却再被应宽怀的右新打到了左胁,嘴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
唐英在马上看到这样的形势,再也坐不住了。大叫:“住手!”边喊边跳下马来。虽然他们俩关系不好,但眼看着同伴被外人打伤,让公子爷知道了,那还不给剥一层皮出来。以他看来,这个打抱不平的瘦小子不过是一个乡下人,可能常干活,力气大点、皮粗点而已。自己出手了,那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