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奇峰真是吊着脑袋站着都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到如此地步了,艾滋病这样的话她都敢随便说出口,得这种病的都是些什么肮脏邪恶的男人和女人呀,别说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为这病投资十分之一的,就是他真的有这份闲钱,出去玩儿成,折腾也成,但是他又敢不要命么?
他更是打死也没想到,童可可竟然当这那么多人的面儿嗷一嗓子问了句“薛奇峰你丫真的是艾滋病疑似病例?”
瞬间寂静下来的气氛把薛奇峰和童可可以及站在童可可身后低着头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白澜薇都弄傻了,结果就是周围的病人和家属一边惊慌四处逃窜一边鬼哭狼嚎的招呼着大夫和保安,不容薛奇峰张嘴解释,他就被武装好从急诊病房里窜出来的四个大夫架上了担架直奔隔离室,薛奇峰躺在床上被按住了身体根本动不了,他高声尖叫着我什么毛病也没有,我是冤枉的!
可是压根儿就没有人理会他,甚至还把一个很厚很厚的类似防毒面罩的东西扔在在他脸上,隔离室这辈子很少有人能有福气进去,当然进去了也就不是福气而是霉气了。
薛奇峰眼睁睁的看着隔离室的玻璃大门缓缓落下关上,“咵嚓”一声的就被外面的人锁上了,大夫和护士越来越多,拿着各种让人眼花缭乱心惊胆战的仪器在旁边开始摆弄比划,全都夹在了薛奇峰的身上。
最旁边角落里是一个被消毒水泡着的大门,凡是进来和出去的大夫护士都要经过这扇门,被完全的消毒了才可以出去见人。
薛奇峰仰天长啸却叫不出声音来,他还比较清醒的意识让他觉得自己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男人了,在新中国解放成立快一百年的今天,他竟然被不容分手的上了酷刑,而罪魁祸首,竟然是表妹和老婆。
门外紫外线挡住的安全距离之外站着很多人,都翘首以盼的往里面瞅着,还有不少在窃窃私语。
“艾滋病啊非典啊禽流感啊不是多少年前的病了么,怎么又卷土重来了?北京发现的不多吧,都没报道过,估计这小伙子是头一个,肯定私生活不检点,真是糟践了,我看人还不错呢。”
“哪儿啊,我都害怕了,我儿子刚才找大夫去了,让帮忙给检查一下,他和这个刚进去的小伙子坐在一起等病历化验结果了,弄不好都沾上了,我就盼着是疑似可别是真的,不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哟!这病得上了有几个能活命的啊,就是活下来了是不是也跟个没用的废人一样了?”
要说还是男人淡定,就不像女人那么头发长见识短的,旁边一个穿着白色毛衣手里拿着好多化验单子的中年男人指了指隔离室旁边的办公室。
“那倒不至于,这家医院好多有些大夫,都拿了市里和国家级的荣誉证书,肯定能治好,而且国家的医学技术现在忒发达了,癌症都能治好,这病只要不是太严重都到晚期了就没问题,那小伙子刚才我也看见了,挺精神的,一点不打蔫儿,估计也就是早期,好治!”
白澜薇蹲在大部队人群后头最角落的位置差点痛哭流涕抱头磕地,这医院真是比古代的十大酷刑都残忍,那种犯人好歹也给个申诉机会吧,这倒好,童可可一嗓子话音都还没完全落下呢,那一堆大夫不要命似的蜂拥而出,就差把薛奇峰大卸八块了,关键他没病啊,连发烧感冒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效应,自己这不是作孽么,姑姑还不知道呢,知道了不把自己拆吧了炖肉吃啊?
白澜薇想到这儿站起来捅了捅童可可的肋叉子,特别为难艰辛的开了口,“嫂子…….”
白澜薇还没说呢,童可可一脸焦急的伸手给她打断了,指了指隔离室,“别说了,等结果吧,我不想听什么。”
白澜薇真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奇葩了,之前那么多人这么说自己她还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嫉妒自己太美丽了故意语出伤人啊,现在白澜薇忽然有那么一点顿悟了,自己也许还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薛奇峰从隔离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围堵在门口的人都四下躲避着往后散去,还有的甚至捂住了鼻子,薛奇峰特别阴沉的一张脸,从人群里直直的望向了躲在童可可后面的白澜薇,吸着鼻子瞪她。
大夫和护士也陆陆续续的从隔离室里走出来,一个个满头大汗还蹙着眉头,为首的大夫大概五十来岁,指着人群笑了笑,“抱歉,都散了吧,误会,这个男人一点病没有,我们负责人的告诉大家,他很健康,有化验单为证,散了吧。”
大夫说完回头看了看薛奇峰,“你跟我过来,还有你家属。”
薛奇峰无奈的点了点头,摆手招呼童可可和白澜薇都过去,俩人各怀心事的跟上去,站在大夫的办公室门口看着也听着。
薛奇峰本来以为大夫会跟他急,没想到这个主任脾气倒是挺好的,看着他还笑了一下,“薛先生为了把媳妇儿骗来竟然编出这么个谎话,您到时如愿了,我们医院差点乱套,知道么,还有家属害怕恐慌都给北京日报的记者打电话了,要不是我们的护士提前一步出去拦下制止了这场闹剧,您现在都上头版头条了,医院公安局最反感这种假消息,对本身机关部门的治安和我们医院内部的管理非常不好,您明白么?”
薛奇峰特别抱歉的站起来连连跟大夫点头致歉,“实在是我和我妹妹太疏忽了,我们不懂事,您多包涵见谅,刚才所有的检查费用我都承担,您直说。”
大夫低下头开单子算了一下,“两千五百七十块钱,零头给您抹了,拿两千五就成了,单子扣在我这儿,交费您给旁边的护士就行了,一会儿麻烦您凑我们医院的后门离开,前门的记者还有好多病人和家属估计都还等着没散呢,这艾滋病人们特别害怕,您这场闹剧可造成了不小的恶劣影响,希望您谨记教训不要再发生类似错误了,医院特别忙,没时间陪你玩儿,刚才这一个小时耽误了好多病人就诊,我们大夫护士没事儿,人家真有健康问题的病人等不及不是?”
薛奇峰虚心接受了大夫的批评教育交了钱,灰头土脸的走出来医院后门,站在门口童可可冷笑着靠着门框,白澜薇和薛奇峰站在台阶地下低着头一言不发,路过的行人还都瞧热闹似的时不时的停下来看一会儿再笑着走开,薛奇峰羞得满脸通红,扭头恶狠狠的瞪着白澜薇。
“看你惹得篓子!跟耍猴似的让陌生人看你有脸啊?”
白澜薇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眼看见童可可那张阴沉冷笑的脸,咯嘣就咽回去了。
“你别光说你表妹,你做得就对啊?你不答应这事儿她一个人敢做主?再说了把我诓来不是你的主意?薛奇峰你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满脑子心眼还都是坏水儿,要是你不授意澜薇她敢这么骗我?我童可可长这么大没被几个人骗过,不敢说你是头一个,最起码前三名你排上了,薛奇峰你是非打算让我彻底黑上你了才罢休是吧?”
“不是我,是白澜薇,她非说用这招能把你诓来,你再狠的心肠也不可能不管自己的丈夫是生是死吧,而且我们一开始没说这么玄乎,就是发烧动不了了神志不清而已,谁知道她临时变卦说着这么可怕啊,我都吓着了,再说了,稍微有点办法我也不可能这么骗你啊,我知道你最烦这个,我没辙了,我就是估摸着你肯定想着这么严重把茜茜也抱来,到时候你在病房外面看着我她抱着茜茜去亲子……..”
薛奇峰说到这儿忽然脸色一黯,猛地把嘴捂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童可可的脸猛地一僵,然后在接下来的几秒钟时间里更加瞬息万变,时而黑红交加时而阴冷肃穆,时而危险四伏时而要杀人一般暴戾疯狂,白澜薇吓得直往薛奇峰的身后钻,薛奇峰整个人也傻了,即使前两次他提出要给茜茜做亲子鉴定她都没这么愤怒过,这次确实破记录了。
童可可沉默了好半天才点着头冷笑着伸出手指指着薛奇峰的鼻尖,“你真行啊,看来你是认准了茜茜跟你没关系是吧,你就小心眼到这种地步?我告诉你薛奇峰这么侮辱我行,你带着茜茜做鉴定就是侮辱了我女儿,这不行!你不用琢磨了,打死我都不会让你带着茜茜去做那么龌龊的事!”
“你心虚啊?”
薛奇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把童可可最后的底线都点燃了,她攥着拳头使劲克制着不再对这个不值得的混蛋男人爆发,却忽然眼睛一红,“薛奇峰,你爱信不信,总之茜茜是谁的我心里清楚,我问心无愧就是了,另外,我们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