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可可被白澜薇的这句话震惊得腮帮子差点掉了,她缓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扒拉开众人的围堵使劲拉着白澜薇冲出重围到商场嘴旁边的一棵大树底下,桃花正开得无比绚丽,但是童可可的一颗心比那泥土还乌黑。
“你说清楚了,你哥得了什么病?”
白澜薇眨了眨眼睛,“我郑重其事的跟嫂子你说,我不打算对天发誓,毕竟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谁知道到底怎么得的这个病呀,都快隔离了,就是艾滋病,你再不抓紧看他一眼,估计治得好的话也得几个月才能恢复接见,治得不好的话,弄不好这辈子你们就完了。”
童可可连大气都不敢喘,她现在特别想抡圆了胳膊抽人,要不是身边没熟人可以供给她抽巴掌发泄,她早就跳着脚的骂大街了。
这个薛奇峰真是有一套啊,不言不语偷偷摸摸的还把这病都得上了,艾滋病俗称是艾滋性传染疾病,其实大众的叫法就是脏病桃花病,一般男人想得还没这个福气呢,你要不就有钱去花场找乐子玩儿,没钱的就得有相当大的魅力才能把那些单纯干净小姑娘骗到手。
可是现在的小姑娘都被社会的各种拜金啊享乐主义的风起搞的特别精明冷血,你没点儿特殊本领能耐的想找一个上你贼船的真是忒难了。
所以童可可觉得薛奇峰平时就是真人不露相,就怪童可可太表面化的看待他了,这丫就是绝对一现世的奇葩,把人生作得想到到位了,艾滋病这病得经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儿才能得上啊,童可可要是男人,他这么好的条件他都不敢想。
童可可的姑姑就是大夫,没人比她清楚这种病的来源,至少要有三个及以上不固定的床上伴侣才能得,那么薛奇峰平时还信誓旦旦的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好老公好父亲好儿子就是没能耐赚钱的领域上,真是太低估他自己了。
童可可冷笑着看了一眼白澜薇,“你哥到底怎么得的这病,你知道么?”
白澜薇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童可可在面对这种绝对堪称人生和婚姻里的超级大事儿时还能这么冷静的分析,丝毫没有紧张兮兮和疯狂跳脚的表现,白澜薇觉得就是一个见过再多世面的女强人也毕竟只是个女人,她能这么淡定的面对丈夫出轨还得了这么一个让人臊得抬不起头来的病却还笑得出来?
没错,白澜薇眼拙,她分不出来冷笑坏笑和真心的笑,她觉得只要往上面扯了扯嘴角一律都是笑,所以她对童可可真是佩服得就差五体投地了。
“嫂子,你不问问我哥现在是死是活,不打算带着茜茜先去医院看看他么,万一是最后一面了呢,这病可有生命危险啊。”
童可可还是冷笑,这次更剧烈了,还伴随着点脸部抽搐的症状。
“他这么不要脸在外面花天酒地染上了连亲妈都嫌臊人的破病,我吃饱了撑的啊带着茜茜去丢人现眼?我可不打算让茜茜还这么小就经历这种人生打击,自己亲爹因为艾滋病隔离在重症病房被层层包围起来,她这么小懂什么啊,在门口隔着玻璃板看他?我才不带去呢,被医院的大夫护士认出来了怎么办,你知道哪个曾经找我做过造型设计?使我们创美的老客户?大夫这职业黑心钱赚的多了去了,平时潇洒爱美的不在其数,我不希望我人生光鲜亮丽了二十六年,最后在我狠心当了家庭主妇的时候被我自己的老公打脸。”
白澜薇还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死死盯着童可可那张脸,的确是对薛奇峰很鄙夷厌弃的感觉,至少一个人的面部表情能装出来但是眼神都会出卖人心的,这就好比很多妻子审查自己的丈夫的时候都会想法设法让他的目光面对着自己并且保持一定的时间长度,为了就是从眼神里窥见他的心。尤其只要男人不是缺德到杀母杀父的地步,他都会心虚惭愧从而躲闪紧张,女人敏感的第六感应是老天赋予的在婚姻里的独门秘籍,男人不知道这个秘籍的威力到底有多么身后,但是女人最清楚。
白澜薇看童可可的眼神的确是对薛奇峰失望透顶,她有点后悔,自己不该编一个这么大的谎话,搞不好茜茜没抱去还把婚姻给搅合散了,那自己的亲姑姑不把她大卸八块了?自己真是离家出走了,杭州恐怕到死前都不能再看见最后一眼了,这北京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埋葬此处实在划不来啊。
白澜薇想到这儿咽了口唾沫,“那什么,嫂子,可能我听岔了,你带着茜茜去医院看看吧,万一不是呢,我就是爱小题大做,可能我哥只是发烧感冒,我忘了告诉你了,大夫说好像是疑似病例,最近北京这些乱七八糟的传染病因为麦当劳给顾客吃死鸡肉弄得卷土重来了,别误会了我哥,你还得去亲自问问大夫不是?估计这么严重的病他也得不了吧。”
童可可抿着嘴唇没说话,刚才她那么胡思乱想其实也是在气头上,她知道薛奇峰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量,他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男人,打死他他都未必敢去找那些不保险的女人,逢场作戏是需要资本和资金的,不是你脱了衣服就行,得有能降得住人家让人家愿意为你服务的东西,不然就是浮云。
可是童可可也有点矛盾,即使他没这些事儿,那么蒋画呢,她一直如影随形让人浑身难受,童可可只要想起来她都难免如坐针毡,蒋画算是个优秀的女孩了,工作好干爹有本事,自己长了衣服清纯实际上是个狐媚子的脸蛋儿迷惑男人颠倒众生,童可可的确美,比蒋画美,但是她没有蒋画那种被清纯味道藏起来的神秘的媚,这种不露骨的勾魂儿对男人来说最致命。
“你总想办法把我糊弄去,那你哥现在在哪儿呢?”
“一中心啊,急诊病房。”
“疑似艾滋病的病例放在急诊?这不是等着肆虐北京城么?你以为大夫都跟你们兄妹俩一样脑子不灵光啊,那急诊那么多病人和家属,说是疑似,这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万一真是呢,那么多人等着被传染一起隔离啊?”
白澜薇缩了下脖子,“那可能是在重症监护室吧。”
童可可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她,“你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你知道内幕么,薛奇峰确实是艾滋病?”
“是疑似病例。”
白澜薇眼神专注一字一句的纠正,“嫂子你不能抱着这么毁灭性打击的幻想,你得积极向上一点,万一是大夫成心吓唬人就为了多要点钱给检查呢,知道全中国最黑心的是什么人物么?”
童可可咬着嘴唇,“是当官儿的?”
“NO。”
白澜薇笑着翻了个白眼,“女强人的文化领域还要努力拓展一下啊,是大夫呀,白衣天使其实脱了工作服都是黑衣天使,之所以他们上班穿白衣服,就是为了掩藏遮盖住他们的那颗黑心,为了赚钱不惜那病人的性命开玩笑,官员有两袖清风的,但是大夫无一例外都是缺德差挖祖坟的。”
童可可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是被大夫打针打怕了吧,谁告诉你的啊,我姑姑就是大夫,还是主任级别的呢,想要坑病人钱多少都能坑出来,现在中国人哪个不胆小怕死啊,中国的大夫最肥了,可是我姑姑没伸手找病人多要过一分,上次她给病人开刀做手术,人家死乞白赖塞给她两千红包,我姑姑不要,家属非给,最后给我姑姑气得差点跑了,你知道家属对我姑姑的评价多好么,差点跪地磕头了,那家子挺穷的,凑手术费就费死劲了,这两千不知道怎么节衣缩食攒下来的,我姑姑说不能拿这该剁手的黑心钱,当心子孙后代倒霉遭报应,人在做天在看。”
童可可说完了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把你哥弄到我姑姑那儿查一下吧,别回来别的大夫经验不足再给他骗了,现在他吓得够呛吧?”
白澜薇见时机到了赶紧点头,“没错,够呛,你赶紧抱着茜茜去看看他吧。”
童可可有点纳闷儿,蹙着眉头身子往后仰了一下,盯着白澜薇那张急不可待的脸。
“你总让我把茜茜抱医院去干嘛呀,那种地方小孩子总去不好,在家里待着得了,别再感染什么病毒,我自己去得了,你带路吧。”
白澜薇急得直咬牙,可又不敢下命令似的让童可可非带着,这就该更可疑了,她原地转了俩圈,给童可可的眼睛都晃悠晕了,正要拉着她上车走,白澜薇一拍脑门,“我去不了,我得赶紧去一趟银行,取钱,我哥吩咐的,不用你的,你得带着茜茜,而且也不工作了,什么钱都要你的不合适,他毕竟是个男人。”
白澜薇一愣,“哟,不错啊,你吃软饭都吃上瘾了的哥哥还有这么高的觉悟呐,成,你去取吧,我在这儿等你。”
白澜薇摸着脑袋,从牙缝里往外面挤话,“那茜茜…….”
“茜茜肯定不能带着,你甭想了,他要真是碍着性命的病,我再把茜茜抱去给他看。”
白澜薇叹了口气,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商场旁边的自助提款机,掏出来手机给薛奇峰打过去,那边正等着信儿呢,赶紧就接了。
“茜茜来了?”
“没有,不但没有,你还要倒霉了,估计表嫂要是知道咱俩合起伙来骗她吓唬她弄不好得把你开瓢。”
薛奇峰在那边一愣,“我发烧感冒有什么吓唬她的呀,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这儿拿热手巾搓了脑门半天了,你赶紧把她带来吧,茜茜不来就得了,估计我生病了她也不可能不跟着我回家照顾我,肯定得把孩子从我丈母娘家带回来,到时候我缠住她你把孩子抱到医院去,拿我一根头发就成,这重担交你身上了啊。”
白澜薇又是一声叹气,“哥,那些事儿之后再说,关键现在重点是我没说你是发烧感冒这种病,我怕她不跟我来,这病忒小点儿了,她不见得重视,所以我说得大了点儿。”
薛奇峰怔了怔,“啊,这样啊,没事儿,你说的什么病?慢性胃炎还是脑震荡?”
白澜薇闭上眼索性豁出去了,“是艾滋病。”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