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对程恋恋来说实在太难熬了,她本来就不适合这么热闹的场面,她没有童晓燕的疯狂和张扬,所以在夜里总是不习惯闹得那么欢实,而童晓燕呢,从沙发到桌子从地毯到音响,基本上都有她疯狂嚎叫和扭动身子尽情摇摆的足迹姿态,就连门外的服务生都趴在门上的窗口往里面瞅,以为诈尸了吧估计。
由于得知了程恋恋已婚并且已育的缘故,那俩男生对她也有点敬而远之,毕竟女孩和少妇的概念完全不同,哪怕你不是大姑娘,但是只要你单身,怎么玩儿都不过分,娶到手顶多腻歪堵心几天,想着这副身体在别的男人眼里也曾一丝不挂尽情摇摆徜徉,但是不影响俩人继续恩爱下去,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男人女人的感性和观念那么奔放自由,这都不叫事儿了。
可是她已经是别的男人合法老婆而且还生了孩子,这对很多男人来说勾搭到手也没价值了,何况程恋恋在他们的心目中和蔡菲菲以及童晓燕都不一样,程恋恋用那些男生的话来说,就是不费一翻功夫不好上,而蔡菲菲呢,有钱就好商量,童晓燕呢,你长的好看能引发女人尖叫的,她死心塌地跟着你要饭都行。
其实蔡菲菲不是缺钱,她就是对签的痴迷程度太狠了,她说追求钱是永无止境的,于是乎就在这条追求的道路上以去不复返了,电影学院的女孩,毕业了就两条路,真能挑上眼的漂亮的,不是成了明星就是当了模特,要不就在老板和官员的怀抱里撒娇装 逼当小蜜,而那些姿色不咋地靠着关系上去的,也就彻底沦为大众路人了,还是老百姓,这就看你能不能利用了,比如那些明星,一开始也不是长这样的。
童晓燕踩着凌波微步一点一点游荡到程恋恋的旁边,坐下来的时候眼睛一花,直接坐到了程恋恋的大腿上,她尖叫了一嗓子给童晓燕推开,瞪着她被酒精染红了的脸。
“你丫找死啊,刚才的仇我还没报呢,你还敢往我跟前凑合来?”
童晓燕当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挤眉弄眼的咯咯笑,“这不是找你赎罪来了么,你跟我这关系还怀恨在心啊,我怕他们那几个混蛋追你骚扰你,这下没人敢了吧,你不就踏实了么。”
程恋恋翻着白眼没搭理她,童晓燕说的这话也不是全都在理,还要看到底这个有夫之妇是个什么女人,比如程恋恋吧,她不在乎,她是打算一心一意跟着乔远清过日子的,哪怕他条件不怎么样,实在配不上程恋恋的出身和外表,但是既然嫁了,就该一心一意不能朝三暮四。
可是在这个社会上很多已婚的女人都是心猿意马,出轨不是男人的专利,有心的都有这个想法,所以女人即使已婚了,也希望有男人来追求,当然,前提是你的条件要还不错,最起码说得过去看得过眼也有能吸引她的,才能搞到一起去,说白了就是值得女人冒着被发现之后离婚的风险跟你风花雪月的才可以。
而那些连媳妇儿女朋友都搞不上的男人,这种条件你来就是纯粹的骚扰了,女人自然不乐意,所以童晓燕虽然交了不少男朋友,但是在这方面的经验和冷静分析的程度,实在比程恋恋差了不少。
“我该回家了,都十一点了。”
程恋恋扬了扬手机显示时间给童晓燕看,她早就坐不住了,从被这丫爆出来已婚已育她就想走了,而这期间乔远清的电话不少于十个打了过来,还是每隔一段时间打一个,这是他的毛病,这方面他特别细致谨慎,万一这会儿没时间所以没接呢,于是就等会儿再来,你总不能好几个小时的功夫一秒钟都没空看眼屏幕吧,看了就得回过去。
可是乔远清算盘打得好但是程恋恋现在心里不痛快,她也不敢拿起来手机出去接电话,在屋里根本就听不见,他来电话程恋恋都不知道,还是被振动刺激的,不然别说彩铃了,就是放炮都感觉不到,实在忒乱了。
程恋恋不乐意让这些同学再看见她偷偷摸摸的出去打电话,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点儿准是老公打来的催促赶紧回家,这些女生早就把眼睛盯在她身上了,等着看笑话,肯定得凑过来问一堆没用的,好不容易这页才掀过去,程恋恋不用那么尴尬了,她可不想再把这事儿翻回来。
童晓燕拦了她半天,她还是非要走,都把包拿起来了,童晓燕只好翻着白眼,“你真没劲,滚吧滚吧,就知道老公孩子,回去等着激情澎湃呀?你刚出月子几天啊,当心把那玩意儿撕裂了。”
程恋恋脸红着踢了她一脚,“胡说八道,还没结婚呢怎么跟大老娘们一样碎叨啊?将来有人娶你么?”
程恋恋说完了人也走到门口了,她没跟那些同学打招呼,她们也不清楚她是去厕所还是要走了,那个包也被程恋恋藏在了大衣外面,好在是三月份,穿的还多,要是在夏天,她只能藏内裤里了,程恋恋推开门把那些嘈杂的声音甩在身后,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今天的同学聚会对童晓燕他们几个玩儿得最嗨的人来说才是聚会和放松,对自己来说,纯粹的就是自找难堪外加吃饱了撑的。
她要是有预知功能,或者爹妈也给她生了一个哆来A梦那样的弟弟,她也就知道今儿来此一遭是多么错误,她就是和童晓燕撕破脸都不会赴约,毕竟她们是闺蜜,这个岔头过去了还一样好,但是在那些不熟的同学面前丢出去的脸,真是没日子找回来了,程恋恋也再也不想跟她们见了。
她能想像得到,明天开始,她的大学同学甚至其他班的凡是知道她这个系花存在的人,都将轰轰烈烈的知道了自己已婚已育还嫁了一个特别不咋地的男人,过得一种跟一般老百姓一样的家庭主妇的日子,谁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惋惜呢还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呢?
程恋恋之前真是没感觉到自己敢情过得这么惨,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好像不自杀都没活路了一样呢?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拜金虚伪到如此地步了,没钱没势的就该偷偷摸摸的死?
程恋恋一边胡思乱想唉声叹气一边加快了步伐往楼梯口走,她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家,不然过了十二点就是明天凌晨了,她等于夜不归宿,家里别说乔远清还抱着盼盼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去呢,而最要命的就是望眼欲穿的婆婆,她非得闹个鸡飞狗跳不可,自己等于夜不归宿呀,这对于小姑娘不算什么,对恋爱的女人也不叫什么,但是对于已婚少妇来说,可是不能饶恕的大罪。
“恋恋!”
她正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叫声,还是叫的她名字,程恋恋愣了一下,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衣带着蓝色薄绒围巾的高个子俊朗男人跑过来,脸上还挂着笑容,忽然站定,抱着双臂歪着头看着程恋恋,“这才毕业两年,就把我忘得这么干净了?”
程恋恋仔细一看,敢情是班里的班草郑少麟,程恋恋小时候爱看老版的《楚留香》,男主角是郑少秋,香港的男星,那时候靠着肥肥沈殿霞火得一塌糊涂的,全中国都知道,特风靡,他们的故事跟传奇一样,所有人都说郑少秋不爱沈殿霞,但是程恋恋就愿意固执的认为他还是爱过的,不然对女人太不公平了,尤其是一个执拗的坚持爱了他三十年还不顾生命危险给他生了个女儿的女人来说,实在太缺德了。
而郑少麟和郑少秋的名字只差了最后一个字儿,瞅不冷的一听好像亲兄弟似的,所以对男生不怎么感冒的程恋恋也对他印象挺深刻的,大家没怎么说过话,程恋恋思想挺顽固的,即使社会这么开放了她还谨记着男女有别,所以和郑少麟除了最基本的学业沟通基本上没聊过私事儿,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他,主要是这才毕业两年,一点都没变化,就是穿的更正式了,看着更成熟了。
“郑少麟啊?你怎么才出现呀,刚才没来?”
郑少麟笑了笑,“早就来了,他们吃法的时候我都在,是你晚了,都没发现我,在包间里我一直坐在角落里听他们唱歌没说话,所以你都不知道我来了。”
“不能够吧?”
程恋恋眨了眨眼,“你可是班草啊,那么多女生都没注意到你?怎么都没跟你聊啊,哪怕提一句我也听见了呀。”
郑少麟仍旧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侧脸看上去的确特别像风流倜傥的郑少秋。
“我没搭理她们,挺烦的,感觉特肤浅,你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家吧。”
程恋恋愣了一下,“没事儿,我打车回去就成了,不远,半个多小时,都这么晚了,我在婆家住,也不方便请你上去坐坐,你送我怪不合适的,算了吧。”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一楼大门外面,程恋恋迈下台阶就要自己打车走,结果被郑少麟拉住了胳膊,他指了指旁边停车场的一辆宝蓝色保时捷,“我开车送你吧。”
程恋恋眨了眨眼,“你的车啊?卡宴吧,这么酷炫,多少钱?”
“你家里不是挺有钱的么,你爸爸开的不就是豪车?”
程恋恋笑了笑摆手,“我妈怕他招风吸引没安好心的小姑娘早把他那辆法拉利给卖了二手市场了,比买来的价格赔了三十多万卖出去的,现在我爸就开奥迪。”
郑少麟笑了半天,“你妈挺有意思啊,我这车也不是我买的,我爸给我的毕业礼物,我现在在法院上班,一个月才八千多,买不起这车,各种证件和零件都办齐了一百一十多万,我这工资哪辈子买啊。”
程恋恋心里叹了口气,郑少麟一个月八千都买不来,那要是按照乔远清的工资,估计再有三辈子都买不了一个轱辘。
郑少麟家确实挺有钱,当时在程恋恋他们这个班里,甚至说乃至整个编剧系里,有这么一句话,“富少郑少麟,公主程恋恋”,到底是名不虚传,和郑少麟家相比,程恋恋都算不上什么富二代了,人家爹妈都是下海经商的,据说还是“商而优则仕”加入了北京市人大代表,也是全国作协议员,那钱简直是跟流水儿似的往家里来,人家不差钱。
大学里经常轮流请室友和同学吃饭,聚会只要有他谁都不用掏钱,估计今儿也是他消费的,因为程恋恋特别眼尖的看见了他口袋里的这个KTV的消费收据单子,他正是赶着去交费了,要不然早就追上了程恋恋。
程恋恋实在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的笑了一下,“成,那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