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计划里的成功未来,有着她的参与,才显得那样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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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白相毅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宋为难的神色,双手握拳。
李宋摇摇头:“你若是不信,就自己看看。话落将手上的文件交给白相毅。
白相毅拿着文件迅速地翻着,直到最后一页,脸色已然沉得难辨神色:“什么时候的事?”
李宋抿了抿唇,有些迟疑,看着白相毅的眼神带着歉疚:“阿毅,是这几天的事,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发现。”
白相毅坐在椅子上,道:“也就是说,黎枫那老头子,比起自己的儿子,反而更相信李蠡那个老家伙?”
李宋点点头:“这也不是没道理的,毕竟黎痕还年轻,黎枫自然将风爵交给更为可靠的人。”
白相毅轻叩桌面,道:“黎痕手上的股份明明是最多的。”
李宋道:“之前的确如此,但现在,风爵的最大股东,是李蠡。”
白相毅沉思,道:“黎枫那家伙在防我。”
李宋看着白相毅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现在,阿毅手上握有朝诚的绝对控股权,但在风爵除了头衔,什么都没有,虽然黎痕很信任他,几乎将整间风爵交给了他,但是手中没有股份,只要董事长易人,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白相毅叹了口气:“等下就叫辞呈,我们去朝诚。”
李宋也赞同地点头,这种情况的确不宜硬碰,李蠡比起黎痕,段数不知高了多少,一不小心,还可能将他们自己赔进去,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白相毅想了想,又道:“跟黎痕说‘清楚’点,最好让他对李蠡多些戒心。”
李宋听了白相毅的话,深吸一口气,想抬脚离开去办白相毅交代的事,却下意识地将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阿毅,为什么一定要拿下风爵?这么久了,你不累吗?”
白相毅深深地看了李宋一眼,闭上眼,不说话。
李宋见他一副拒人于门外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出去,将门轻轻关上。
门一声轻响后,白相毅睁开眼,转过椅子,看着窗外,恍惚记起第一次走进这间办公室时,站在身边的人。
他记得她说,相毅,不要。
但他依旧按着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做着,他以为他会满足,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计划里的成功未来,有着她的参与,才显得那样让人期待。
那么,现在,没有她的未来里,他需要风爵吗?
这一夜,是平安夜。
明天,是圣诞节。
厚重的雪积在脆弱的树枝上,不肯跳下来,只待哪个傻瓜走过,大叫一声,或是撞一下,才坏心眼地打在哪个傻瓜的身上。
这一夜,注定不像往年的平安夜那样平凡。
机场里,言齐捏着飞往非洲的机票,耐着性子排队上机。手上一件行李都没有带,插着裤袋站在人群中显得那样突兀,有大妈关心地问他:“先生,你是不是忘记带行李了?”
大妈关心的神色让言齐将不耐压下去,开口:“阿姨,我是临时决定去非洲的,打算去到那边再买衣服。”
大妈笑着点点头:“先生真是有钱,哪像我们这些个老人,出个门旅游巴不得带上整个家去。”
言齐顺着大妈所指看过去,原来是一群接近老年的夫妇,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以及看着伴侣的眼神,让言齐有些艳羡,道:“阿姨,你们这去旅游有家人相伴,也算是把家也带过去了。”
那位大妈看着言齐眼里不复之前淡然,望着他们时还带着些许羡慕,笑道:“先生还没结婚?也是,看先生一个人去旅游就知道了,先生要赶快找个女朋友啊,这样就不用说这种类似羡慕的话了。”
言齐:“我这趟去非洲,是去找老婆的。”
大妈瞪大了眼:“你做了什么,把你老婆赶去非洲了?”
言齐低下头,涩然道:“我……唉,总之,她是不愿意再相信我了。”言齐心里奇怪,自己怎么回去跟个陌生人讲这些,只是现在的他似乎急于倾诉,无论是向谁。
大妈点点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先生,没事的,好事多磨,只要她对你还有感情,总有一天会再次相信你的。”
言齐感激地道:“托阿姨吉言了。”
只是非洲那么大,他如何才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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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牵牵站在时代广场的大圣诞树旁边,抱着一束玫瑰,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近,她紧张地站直,咬唇等着。
许彻被胡牵牵一个急召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发现胡牵牵手里一束玫瑰,脸色沉了下来,抢过那束玫瑰,问:“谁送你的?你还接受?”
胡牵牵皱眉看着他,道:“你这么凶干什么?”他连生病的事情都不肯告诉她,干嘛要这么在意谁送她花啊,他不肯跟她结婚不就是因为怕自己死掉而她成了寡妇吗?
泪水渐渐涌了上来,许彻见状,胸口一阵闷气,扔掉玫瑰,咳了起来。
她慌张地替他顺气,泪水跟下雨似的往下落。
许彻抓住她的手,又咳了会儿,闭上眼缓了缓,道:“你如果喜欢这个送你花的人,我们可以分手。”说罢,直起身,放开抓住她的手,轻咳着准备离开,心却如刀绞,疼的他皱眉。
胡牵牵哭着从身后抱住他,哭着道:“许彻,许彻!”
许彻站着,不动,抬头看着那棵圣诞树,问:“那个送你花的人说了什么,你竟然接受了?他是不是比我温柔?比我好很多很多,足够让你好好任性?胡牵牵,如果你想分手”
“那玫瑰是我买来送给你的!”胡牵牵抢断许彻的话,哭音浓重地道。
许彻怔住:“你说什么?”
胡牵牵闷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是送给你的,那花。”
许彻抿紧唇,转过身,看着胡牵牵望向他的泪眼,轻声问:“送给我的?”
胡牵牵拼命点头,道:“我把你叫出来,想送你花。”
许彻紧紧抱住她,问:“为什么?”
胡牵牵呆住,一会儿后道:“阿彻,我想跟你结婚。”声音带着颤,看的出来主人的紧张。
许彻没料到胡牵牵想说这件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然而他的沉默却让胡牵牵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埋首在许彻怀里,没有说话。
许彻最后叹了口气,道:“牵牵,你愿意嫁给我么?”
胡牵牵眼睛亮了亮,抬头看向许彻,点头:“愿意的,我愿意,愿意!”
许彻看着胡牵牵几近手舞足蹈的喜悦,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担心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胡牵牵看着许彻眼里的担忧,喜悦渐渐散去,道:“阿彻,我知道你有心脏病。”
许彻一震,问:“谁告诉你的?我没有”
胡牵牵伸手抚摸着许彻的脸,道:“安语说的。阿彻,心脏病怎么了?好好调养也可以活的长长久久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快放弃?那么快放弃我?”
许彻皱眉不语。
胡牵牵看不惯许彻这幅模样,道:“不管了,现在我答应了你的求婚,你就得告诉我关于你的所有事情。”
许彻挥去心里的阴霾,道:“好,都告诉你。”也许就这样听牵牵的话,不再杞天由人,好好地宠着她,是不是会活得开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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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温然看着手里的圣诞树吊坠,意识突然模糊。不一会儿,将手里的吊坠如烫手芋头般扔了出去,呆呆地看着四周,哭喊着:“言齐!言齐!”拼命地拍打着栏杆,几个狱卒冲了进来,见温然发疯的模样,领头的带了两个人打开牢房门,并嘱咐后面的人通知医院,然后就跑进去制住温然。
他们抓住温然的头发,将她往墙上按去。温然挣扎着,头皮渐渐磨出了血,却不见停止。一个狱卒只好一个手刀将她劈晕,让她垂到在地上。
医院的人来到,见病人已然晕倒在地,责备地看了眼三个狱卒,道:“请通知她的家属,到龙山医院。”
狱卒点点头,将医生护士们送走,并时刻警惕着担架上的温然再次醒来。
龙山医院,A市最大的精神病医院。看温然年轻的样子,眼里闪过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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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撒哈拉沙漠边境的一座旅馆内,柳安语坐在床边,静静地阅读着一本手册。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但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最终还是决定不接了。
相毅,平安夜快乐,只是,安语已经跟过去告别,而你,也是那过去之一。
许久,手机终于停下,然后,再次响起,只是铃声变了。
安语放下手册,想了想,按了接通键:“言齐。”
那边有些焦急有些喜悦的声音询问:“阿语,你在哪里?”
安语沉默,然后道:“非洲。”
言齐难以掩饰兴奋地道:“我也在非洲,阿语。”
安语抿唇,她知道言齐一定会猜到她来非洲,所以她接了他的电话,作为在国外的同胞:“言齐,你还是回去吧。”
言齐顿住,然后沉声道:“阿语,你在哪?”
安语垂眸,道:“沙漠里。”
言齐脸色变得紧张:“你说什么!这么晚你跑到沙漠上去干什么!?”
安语侧头看着窗外,道:“言齐,你回去吧。我玩够了会回A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言齐那边沉默,之后,挂了电话。
柳安语放下手机,将手册收好,去洗澡。沙漠里干燥,水难有,趁现在能有水的时候洗干净很重,尤其是明天她要进入沙漠。
言齐站在撒哈拉沙漠边境,看了眼身后的旅馆,又看着面前的沙漠,想到阿语就在这噬人的沙漠,心揪了一下,将衣领拉起,问旅馆主人要了些进沙漠的用品,带好足够的水,不顾旅馆主人的劝阻,毅然决然走进了沙漠。
开着手电筒,四处扫着,突然一阵风起,有人在喊:“快回来!要起沙暴了!先生,快回来!”
辨认了好一会,言齐才知道声音是从旅馆那边传来,他还想往前走,却被一阵强劲的风堵得无法前进,一个人跑近他,拉着他往后走。他怒吼:“放开我!我老婆在沙漠里!我要去找她!你放开我啊!”
那人听不懂言齐情急之下说的中文,只一味地道:“太危险了,先生,要进沙漠不能挑晚上的,太危险了!”
言齐因为风的阻力力气渐弱,挣不开那人的手,只能被半强制地扯回旅馆。
言齐闹出的动静虽大,却没有惊动住在二楼的安语。
在所有人都对言齐的夜闯沙漠的行为表示不赞同的时候,言齐一人对着沙漠,站着,慢慢蹲了下来,用手抱住头,瞪大了眼睛,承袭着那沙漠带给他的恐惧,阿语在沙漠里,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