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言齐和柳安语再不是总是一并提起的两个名字了。
------------------------
白相毅听了李蠡的话,并没有急于追问,而是在墓碑前蹲下,直视韩芸的照片,道:“李助理说的话,我自会去求证。现在,我希望李助理可以离开。”一想到面前这个人跟自己和阿芸的关系,他就浑身不舒服。
李蠡看着白相毅与故人相似的脸,对他看自己的嫌恶并未感到意外,迟疑地开口:“白总,你,你母亲好么?”
白相毅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李蠡,我并没有打算承认你与阿芸的关系,所以你问的这话,我不会回答。”
李蠡听了白相毅的话,有些颓丧地开口:“对不起。”
白相毅笑了:“你怎么跟我说对不起,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李蠡没有理会白相毅的话,直视白相毅道:“白总,希望你可以帮我将这句话带给锦月。”
白相毅对李蠡的话不置可否,静默无言。
李蠡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李蠡离开后,白相毅面对着韩芸的墓,盘腿坐下,拿出口袋里的烟,点燃一根,放到嘴巴,猛吸一口,道:“阿芸,你猜猜,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四周鸦雀无声,树上的树枝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向下弯了一下,“嗒”地一声,一抔雪落在墓碑上。
白相毅伸手,将雪抹下去,笑道:“阿芸,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你还记得么?那个女人,叫柳安语,是言齐的,”白相毅抿了抿唇,道:“前妻。阿芸,你知道的么?”
他的眼光似乎越过墓碑卡向很远的地方:“阿芸,她不肯相信我,执意跟我分手,不顾我们的婚礼,不顾我们的所有约定。我有时甚至觉得,她只是因为孩子才答应我的求婚,孩子没了,她也轻松了。她跟我说,她爱的是言齐。”
似乎又想起一个月前,她轻声说着分手,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冲不淡一直温习的记忆。他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安语,却不想早已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陷得越来越深。
“阿芸,凭什么同样痛苦的事情,言齐可以忘得那么干净,可我却永远记忆犹新?你那么爱他,我怎么能容许他忘了你!”他眼神突地狠厉,将烟泯灭,起身,盯着墓碑上笑得温婉的韩芸,道:“阿芸,我会让言齐记起你的。”
再一次这般对韩芸说着,也像是在告诉自己,自己谋划了那么多年为的,到底是什么。
?
白相毅说收局,李宋就开始着手收回朝诚的订单。白相毅用了三年,让一批批固定订单占据了朝诚的大部分主营,一夕收回,朝诚崩溃如山倒。
言齐还在安置柳安语住处的时候,回了公司的肖利坤打来一通电话,
肖利坤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言齐,总部以外的子公司的主要订单全部被莫名收回了。”
言齐握紧手机,看着卧室里忙碌的柳安语,低声道:“有查清楚去向么?”
肖利坤声音中带着一丝紧绷:“是……风爵。”
言齐轻笑:“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以为白相毅会藏着,没想到这么光明正大。”
肖利坤没办法像言齐在这么大的问题面前还有心情调侃,声音里带着急迫:“言齐!你得快点回朝诚!”
言齐沉默,良久之后,叹道:“利坤,你看看,这一些订单的时间。”
肖利坤听到言齐的话,以为言齐有了想法,急忙调出被收回订单的报表,看了许久,眸色沉了下来:“言齐,这些订单全是近三年的。”
言齐笑道:“果然是。利坤,你知道么,从三年前开始,朝诚的订单就一下子变多了,那时候我以为是因为朝诚走出了中国,所以影响力增强,但最近我开始发现,这些固定订单的主要负责方,全都跟风爵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肖利坤捏起一份报表,上面赫然写着白相毅的名字,他沉声道:“你的意思是,白相毅从三年前就开始计划了?”
言齐见安语走近自己,道:“我等会回去,你先把那些报表整理一下。”之后挂了电话,凝着安语一脸为难的表情,问她:“怎么了?”
柳安语抬头看着言齐,道:“你可以先回朝诚的,不必管我。”
言齐不喜欢安语总是这样排斥自己,主动拎起门边的行李箱,道:“放卧室就好了吧?”说着走进卧室。
安语看了看言齐走进卧室的背影,环视屋内的物什,一切都如她离开时的模样,没有变化。就连沙发上的米色抱枕、他一直嫌弃的抱枕都没有丢。
言齐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客厅里的安语,心里一片柔软,这幅景象他自从离婚后回到这个家的那天起,就日复一日地怀念着,只是印象中,阿语是笑着的,而现在,她似乎并不开心。
他走过去,终于克制不住因为她又回到这里而起的激动,环抱住她,笑着:“阿语,你终于回来了。”
柳安语发觉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腰上一重, 便被搂在言齐怀中。她僵直着身子,听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呢喃她的名字,心里是说不清楚的复杂。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告诉他:“言齐,我答应住在这,但是你不能。我没有办法当这几个月的事没有发生过。”
言齐拉开她,双手握住她的手臂,道:“我跟你解释,阿语。我会跟你离婚,是因为我担心朝诚的事情伤害到你。那时朝诚的问题让我束手无策,又找不到罪魁祸首,但我明显感觉到他是冲我来的,如果你跟我没有关系了,就不会受到影响。至于温然,阿语,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对于我来说只是转移他人注意力的棋子。”
柳安语静静地听着,许久之后,轻轻推开言齐,道:“言齐,这件事,对我,对温然,都太不公平了。你怎么能这样做?”她平静无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明白当言齐发现自己没办法保护她的时候会有多么挫败,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啊,所以不愿意在她面前出现丝毫的软弱,只是,就像她曾经对牵牵说的那样:“言齐,你真的有好好地理解我们是夫妻这件事么?”
言齐顿住,看着柳安语十分无奈和难过的眼神,有些疑惑。夫妻?他所认知的夫妻,就是像他做的那样,他身为一个丈夫,会竭尽全力地保护这个家,自己的妻子,无论用什么办法。对于妻子,他不需要她付出什么,只要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就好。
柳安语似乎明白言齐所想,叹道:“这样不对等的夫妻关系,如何能持久?言齐,就算你不提出离婚,我想有朝一日,我也会提出离婚的。”
言齐吃惊,旋即难以置信地问:“阿语,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明明相爱,你又怎会提出离婚?”他一直认为,这场离婚是他一手主导,就连所有离婚事宜都是他一手操办,阿语是在被迫的情况下签了字,但阿语如今一提,他才发现,没有吵架,没有争执,他突如其来的离婚似乎并没有得到阿语的过激反应。她除了难过,似乎并没有质问他原因。
安语低着眸,缓声道:“言齐,我一直希望我们可以对等地交流,而不是你一直单方面地照顾我。可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阿语的声音似带着哀伤:“而现在,就算我依然爱你,却不想再重蹈覆辙了,所以,言齐,你可以放我走么?”
走?怎么可能!言齐咬牙,俯头吻住安语。
她没有动,任他在她唇上肆虐。没有她的回应,言齐的吻从一开始的狂肆、啃咬,到不断地轻啄,最后,将唇紧紧地附在安语的唇上,闭着眼,让安语感受他无法掩饰的慌乱和忧伤。
良久,他离开她,道:“你要走,就走吧。”说吧,转身站着,背影透着落寞。
柳安语眼神闪了闪,张了张嘴,最后选择走进卧室,将行李拖出来,看了眼一直站着不愿看她的言齐,慢慢走出了房子。
这算是一场结束,从他们相遇到相恋,再到结婚,最后离婚。她用这样一种方式向他们这段感情,say goodbye。
从此以后,言齐和柳安语,再不是总是一并提起的两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