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发了疯地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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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只是站在那,看着她,没有做什么,她却不自觉地害怕,
她疑问着开口:“相毅?”
他没应她,她走前两步:“相毅?”
他终于抬脚走了过来:“嗯。别跟个叫魂似的叫我。”
这语气,的确是那个最近嘴有些欠的白相毅。安语看着他,心想刚才觉得他有些阴郁也许只是自己的幻觉。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神色,确定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才放下心,还好他没怀疑她刚才的电话。
柳安语一系列的小眼神自然没漏过白相毅的眼。那个站在灯光下笑的那样温柔如水的柳安语,他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一次。就是大学一场比赛时,言齐在观众席里找到她,与她交谈时,她有过那样的表情。
那也是他第一次留意到柳安语这个人,因为那个表情太像一个人,让只是远远看着的他就那样呆立在那,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今天他从警察局赶到这里,脚步急促,当他看到走廊里的安语,以为她是在等他,高兴地走过去,却发现她是在讲电话,还带着那个可以将他击溃的笑。
电话里的人,他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她挂了电话,看见他,叫他,他没应。
他为何没应?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再看看刚才那个笑脸,而不是这个带着些许迟疑和害怕的表情。
他想看,发了疯地想看。
走到了安语身边,白相毅牵起她的手,没有问她那通电话的事,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起伏的情绪。
“你刚才去哪了?”安语问,她从上了救护车就再没看见他。
“去了趟警察局。”
“嗯?录口供?”
“嗯。”
安语沉思,拉了拉白相毅的手:“之前那凶手说,是有人推了他才刺的。”
白相毅眼神闪了闪,问:“是吗?”
安语点点头。
白相毅笑笑:“说不定是他想推脱责任。别想了,肖利坤情况怎么样?”
听到白相毅的话,安语觉得也可能是这样,就没再追究:“没事了,医生说是小伤。”
白相毅:“那就好。”看了看病房门:“我就不进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安语想到肖利坤醒来最想看到的是可儿,他们就不进去凑合什么热闹了。点点头,跟着白相毅离开医院。
回到家的安语看着白相毅老神在在地走了进去,才终于想起了一件事:白相毅今晚要住在这儿。
她不自然地开口:“你,要先洗澡么?”眼睛看着白相毅身上有些脏兮兮的衣服。
白相毅耸耸肩:“随便。不过,你有男士的衣服?”
安语恍悟,是了,他哪里有换洗衣服?
见她为难地低头思索,他叫她,指了指牵牵的房间:“胡牵牵的房间怎么着也该有一套许彻的衣服,你去找找。大学时我穿过许彻的衣服。”
安语点点头,走去牵牵房间的同时也在想:白相毅大学时没事干嘛要穿许彻的衣服啊?
安语在衣柜里翻索着,还真给她找到了一套男士衣服,只不过……她不怀好意地笑着,拎着衣服走了出去:“呐,就这套,拿去将就着穿吧。”
白相毅瞪着那套衣服,再看了看安语笑得贼兮兮的小脸,嘴角抽了抽,接过衣服,去了浴室。
好家伙,竟然给他找了套A大校服。胡牵牵这女人没毛病吧,吃饱了撑的收藏男士校服?
A大校服男女区别明显,男生是裤子,是红色的,女生是裙子,也是红色。只不过,红色裙子是很好看,可是红色裤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安语笑的,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这衣服是校服,更因为,它的裤子是,红色的!
白相毅穿出来一定很滑稽。哈哈哈。
安语抱着期待的心情端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眼睛却时不时瞄向浴室门口。
不负众望地,白相毅穿着那条红色裤子走了出来。
只不过,安语很失望,白相毅穿了这条裤子,不仅没有很滑稽,反到,很帅。
他赤.裸着上.半.身,皮肤肌理匀称、白皙,下.半.身的红裤子.下.摆被他卷到了小腿的位置,变成了一条七分裤。头发还微微滴着水,平添一种性感。
安语匆忙移开眼,站起身:“你,你,你。”
白相毅见她这样,之前在医院时留下的一点不愉快终于散去,勾唇,沉缓而温柔地问:“我怎么了?”
安语被他的声音弄的浑身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间拿了衣服,又冲进了浴室。
白相毅笑的弯了眼。
这女人,都快三十岁了,还这么不禁逗,真是可爱。
躲进浴室的柳安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酡红的脸颊,些微凌乱的头发,闪烁的眼神,看起来就像个青涩的女孩。
她呆滞,镜子里的那个人真的要三十岁了?
在她认为,该成熟的时候没成熟,可不是什么好事。使劲甩了甩头,不再想些什么,乖乖地去洗澡。
待安语从浴室走出来时,发现白相毅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看来,今天的打架耗费了他很多力气啊。
她悄悄地走过去,关掉播着肥皂剧的电视,拉上客厅的窗帘,又到牵牵房间里找了条毯子给白相毅盖上。
回房间前,她站在白相毅旁边,看着他此时睡着的脸,抿了抿唇。
怎么连睡觉都皱眉,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还得带到梦里去?
鬼使神差地,她缓缓低下头,在距离白相毅的脸只有咫尺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她停住,闭了闭眼,还是低下头,在他的脸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之后,站起身,轻悄悄地关了灯,回房睡觉。
黑暗中,有人闭着眼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