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想念着的温柔。
树叶悉悉索索,寂静的马路边,一声又一声的哭喊,显得突兀而凄凉。
“肖利坤!你敢睡试试看!”
“肖利坤!你站起来啊!我们不分手了,你站起来!”
“你别吓我!快站起来!”
泪水拼了命似的往下淌着,可儿撑着一直往下坠的肖利坤的身体,不敢相信手上的粘腻都是他的血。
见状,一个人突然尖叫,扔了手上的小刀,一脸惊恐地看着肖利坤:“不是我不是我!刚才有人推了我,才这样的!不是我!”囔囔着爬向他们的老大,揪住他的裤脚。死命哭叫着不是自己做的。
所有人都被吓得愣着,被揪住裤脚的老大抖了抖,喊着:“快跑啊!”也不再顾那个吓晕过去的容容,踢了一脚揪住自己的人,跳上车跑了。
白相毅也反应过来,几步过去抓住也想跑的凶手,一拳将他揍得七荤八素,无法逃离,然后掏出手机拨了120。目光冰冷地看着肖利坤和可儿,似乎在想着什么。
牵牵流着泪,抓住许彻的手袖,不敢看肖利坤,只一直在嘴里一遍遍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彻看着牵牵,伸出手,半搂着她,轻拍,张了张口,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安语苍白着脸,泪水也是不停地流着,但还是跑过去帮可儿扶着肖利坤:“可儿,先把他的身体放平,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警车的铃声由远及近,四周的建筑里探出不少人头,都在看着楼下几个人,猜测着发生了什么。见警车到了,白相毅将凶手交给警察,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接着警察跟他讲了些什么,他没回答,朝安语看了一眼,见她只是低着头安慰着可儿,就对警察点了点头,跟着一起上了警车。
警车前脚刚走,救护车后脚就到了。满身是血的肖利坤被放在担架上,可儿哭着抓住他一只垂下来的手,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剩下的安语三人也急忙跟着坐上救护车。建筑里的人见热闹已去,纷纷将头缩回屋里。没有人发现,一个身影走到事发的地方,将那把小刀捡起放在带了手套的手里掂了掂,笑着扔进了垃圾桶。
医院抢救室外,可儿哽咽着看着手中响着的手机,那上面的“宋寻”二字此时在她看来不知为何如此刺眼。她抬头看着抢救室门前“手术中”三个字,眼前又浮现了肖利坤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模样,不自禁地颤了颤。咬了咬唇,按了手机的接通键。
“宋寻。”她故作正常地喊了他一声。
“你去哪儿,这么晚还不回来?”手机里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隐忍着怒气,但因为听到女人浓重的鼻音没有发作。
“宋寻,我在医院。”
男人明显吃了一惊,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是利坤。”
“……”
可儿的心揪了起来,但仍强作镇定,说道:“宋寻,我们不是还没注册么,婚礼也没有”
“够了!”宋寻的怒气终于爆发:“李可儿,你够了!口口声声说会跟我在一起,可是有哪一天不是在想着那个肖利坤?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明明就喜欢他,为什么要答应我的求婚?你耍我玩呢?!现在想取消婚礼了?不可能!”说着将手机挂断。
可儿看着手机,闭了闭眼,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李可儿,你可真是自作自受。”
牵牵和许彻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术室的门,而安语坐在椅子上,眼角还挂着泪,盯着手机的黑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四个人急忙站起来,看到被推出来的肖利坤,纷纷迎上去。可儿抓住医生问:“医生,他怎么样,没事的吧?”
医生见她一脸着急,温和地开口:“利器并没有深入太多,只是小伤,没事的。”
可儿不信:“小伤?!他流了那么多血!”
医生安抚地看着可儿:“捅到腹部那种地方,血都会流得比较多的。小姐,你老公真的没事的。”医生会这样讲,是留意到了可儿手上的戒指。
可儿脸红了红,却也没有反驳医生,对着他半鞠了个躬:“谢谢医生了。”
医生慌忙拉住她:“小姐,这就不必了。病人应该很快就醒了,你过去看看吧。”说罢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可儿听到医生的话,急忙跑去跟上走远的安语三人。
肖利坤悠悠醒转,可儿看到立马喜极而泣,直嘀咕那医生的话真是准。安语见肖利坤没事了,松了一口气,和牵牵、许彻走出病房,将病房让给那两个人。安语站在走廊里目送着牵牵两人离开,才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却在看清闪烁着的“言齐”二字时,急忙按掉。
她有些慌乱,蹙了一下眉头,自己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人竟然还是言齐。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是言齐打了回来。这么晚打给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接还是不接?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什么事?”言齐声音低低地,时不时还有纸张翻页的声音,他难道还在工作?都这么晚了。
“呃?没什么,按错了。”
言齐那边纸张翻页的声音停了下来:“什么事?”他明显不信她的话。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肖利坤,被人拿刀伤了。”
“发生了什么?”言齐声音低柔,就像是很久之前,两人还是夫妻时,坐在饭桌上聊着家常一样。
“我们跟一群飞车族闹上,是他们里面一个人伤了肖利坤。”安语乖乖地回答,她没注意到,自己竟是这样想念与他平和地聊着。
“怎么会闹上?”
“牵牵说要报仇,就跟他们杠上了。”
言齐心想,胡牵牵这女人这回之后也该知道收敛收敛她那胡闹的性子了。
“报仇?报什么仇?”
“听牵牵的话,好像是因为她大学时受到过飞车族的欺负。”
“嗯,那对方人多么?”
“十个左右吧。”
言齐停了一下:“你没受伤吧?”
安语呼吸滞了一下,摇了摇头,又想到他看不到,才说:“没有。”停了停,“只是吓到了。”
言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开口,话语里是挥之不去的宠溺:“嗯,那睡觉前记得喝杯热牛奶,压压惊。”
“好。”安语轻声回应,心里泛起的一丝甜意让她勾唇。
那边又响起纸张翻页的声音,她犹豫,还是开口:“你还在工作?”
言齐勾唇,说出的话却似带着丝缕委屈:“是啊,还在加班。”
安语抿抿唇:“嗯,那我不打扰你了。你,记得休息。”
虽然不舍她的声音,但想到安语今晚一定被吓得够呛,也劝她:“你也记得早点休息,挂吧。”
挂断电话,安语将手机握在手里。他们刚才,就像是回到了以前每一次他出差了的夜晚。
她转身打算回到病房跟可儿说回去,却在抬眼时,看到了一个人,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那双眸中有着极致的黑,似要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