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词坐的老老实实,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敢动。
崔明东的车开的飞快,她嘴张了几次,也不敢问,咱们这是去哪儿?纠结了一会,又把手伸进手袋里,考虑是不是给崔明仰发个短信……
“怎么,准备给明仰打电话吗?”
她手一顿,噢,他已经知道了!
夏晚词收回手,随便抓了一包“餐巾纸”出来说,“没,我……我拿个餐巾纸,这天可真热。”
正好红灯,崔明东停车,随意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餐巾纸”,眼神一滞,有点不怎么敢相信,又看向夏晚词,她一无所知,还一脸警惕认真地看着自己……他扭过脸去,不忍直视她的表情说,“……拿错了。”
“嗯?”夏晚词不懂,她还在等这人处置自己呢。
崔明东说,“手里的……”
夏晚词一低头,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她也有点不敢相信,拿近一看,真是避孕套试用装,一下就想到了,慌忙解释,“这个……这不是我的……我,我上上上个月去超市,那个门口……门口发这个,人家给我……”她使劲在头上抓了抓,要疯了,“然后我当时不要……可那人硬给我,我手里拿着好多东西,我,我没办法,本来……本来回家就要扔了的,可我给忘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崔明东,“……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崔明东冷哼了一声,没理她。
要不是找人查过她是什么人,出门带着避孕套,他该觉得她是个什么东西才好?
夏晚词战战兢兢,手里拿着那试用装如同烫手山芋,在车里来回看了看,想找地方扔。
“你敢!”崔明东怒了,“我车上是你扔这东西的地方吗?”
夏晚词很委屈,“我就是看看有没有垃圾袋什么的……”
崔明东打下车窗,怎么特么的这么热。
夏晚词默默又把那东西装回了自己包里,手指又挨到一个小包,她一抓,觉出是一个卫生棉,懊恼地想:刚要拿这个出来都能更好点,至少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想勾引他。
他不会这样想吧?
想到这里,她觉得真的有必要再解释一下,可恐怕越解释也是越糟的,还是早点说完话回家的好。
“你知道了……其实上次,我也是没办法。”这话一开始,她又觉得太糟了。赶紧改口,“那个,我看新闻,车场召回了将近两万辆车,说是油门踏板有问题……其实,技术上说,你一点损失也没。”
崔明东看了她一眼,说:“你真是这样想的?”
“那当然不是……”夏晚词小声说,“可我是穷人,真赔不起。”
她还挺实在,崔明东手敲了敲方向盘,像是算计着要怎么给她报价。
夏晚词的心一下揪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骨节很大,这样的手,看上去和女人的一点不一样,如果一会两人发生纠纷,自己一定打不过他……她痛苦地闭上眼,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崔明东看她紧紧攥着手袋,闭眼,一脸痛苦相,又想到第一次见的时候,她可怜巴巴,好话说尽,软硬兼施,结果自己都心软了,却原来是被骗了个团团转。
一把方向,把车停在了路边!
夏晚词刚坐稳,左右看着,“这是哪儿?”脸上一疼,是崔明东伸手过来使劲捏了一下。
她刚想喊疼,就听他说,“把那些样子都收起来!”声音很厉害。
夏晚词委屈着默默揉了揉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崔明东掏出香烟,点上,抽了口说,“你是明仰的人又何必装的那么可怜,在外人面前无端让人看低了去,以后在外面,腰板硬点!”说完他打开车窗,随手把右手伸了出去,好像害怕烟熏了夏晚词。
夏晚词忙摇头加摇手,“我没,我和明仰是同学,对不起,上次我不该骗你,可我真的和他没关系。”
崔明东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瞪的溜圆,一脸惊惶,像被吓到了一样,他觉得好笑,“这么急着撇清干什么,能当崔家人你还不愿意?”伸手过去,又在那白净的圆脸上捏了一下。
收回手,也收了笑……他楞楞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不说话了。
夏晚词又被捏了一下脸,扁了扁嘴,看那人忽然不说话,她也不敢抱怨,只希望他今天把要说的话说完,放过自己的好。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要不,我帮他看看相,她伸手摸上自己的项链,一低头,摘了下来,她说,“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可我真的能看,要不我帮你看看。”
崔明东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看着他,他穿的很整齐,深色的西装白衬衫,从侧面看,这样白衬衫的领子和他年轻的下巴,还真是——好看呀。脑海中顽强地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个一脸傲气可恶的家伙……怎么这会,觉得崔明东长得比他还顺眼?
里斯本,旧城区内,有轨电车转来转去,一座座教堂,带灯光的喷泉,石子路上有小女孩彷徨小男孩蹦跳,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过广场,白云干净,从天上缓缓飘过……
邓翡坐在露天西餐厅门口,有些百无聊赖。
这次旅行,怎么和他心里想的不一样。
本来对于出来旅行这件事,他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也没考量什么男人的眼光和见识,他只是发现这世界,和自己来的地界不一样,他想都看看,最好能从书上写的——人类的发源地,看起最好。
这种想法他早就有了,只是当时,心里更想早点去看夏晚词。
可从看了夏晚词之后,现在有了后遗症,就是走到每个地方,都想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远处有情侣相拥着走过来,吸引了他的目光,中国人!
那女孩靠在男孩身上吃冰淇淋,很大声的说话,也不怕人听到,“咱们还有多少钱?”
“问这个干什么?”那男孩拿着手机边走边拍两个人,也不在乎这样的姿势不怎么好看。
那女孩说:“我想多玩两天。”
“行啊。”男孩收起手机搂住她,“男人的钱给自己女人花天经地义,你只管花就行了,其它别管!”
那女孩抬手敲向男孩,“就知道说傻话,不知道女人爱你才不舍得花你的钱。”
两人嘻嘻哈哈地远去了。
邓翡盯着人家,眼都不眨,好像这三个月,他周围这样每天走,心里的那股无处可去的抑郁感一下没了,现在还隐隐地有点高兴。
“咔嚓”一声,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红酒杯,现在只剩一个座了,旁边的侍应眼疾手快,赶忙过来拿着餐布包走了碎玻璃,看着白桌布上落下一点点的红,那人躬身问他,“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他摇头,拿了餐巾一圈圈绕到手上,平静的好像这是最平常的小事。
旁边有人偷偷的看他,在西餐厅面无表情捏碎了杯子,手指淌血,偏生他还穿着西装马甲一脸淡然。
挥手让侍应离开。
邓翡站起来,又坐下,手抬了抬,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其实他知道自己一直是想念夏晚词的,但他觉得想不通,为什么要想念她?
曾经的邓翡喜欢她,可他已经走了,他自己拼命的压着,觉得这种想念总会过去。
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日复一日,这都出来三个月了,最近几天,这种想念变得有点成了折磨。
他还在抵抗着……
直到刚刚那一刻!
那一刻,听到那女孩的话,他心中的狂喜是那么明显,想着:夏晚词是不是其实也是爱自己的。
那一瞬,他真的确定,自己两辈子从未那么高兴过。
甚至想立刻就回去看看她。
看!
他认命地低头,为什么想到她的地方,他会不由自主用到“回”这个字,邓翡对自己绝望了!
第二天,邓翡买了机票,当然,他没有回夏晚词那里,而是回了夏萌那里。
心里还在挣扎,
他觉得有些不甘心,从来了这里,有种被迫套牢的感觉。
本来天空海阔他还准备走遍世界降妖除魔呢!
当然,这一切的不甘都在见到夏萌的时候土崩瓦解。
他到的时候,夏萌正在家收拾行李。
王紫来应的门,“咦……邓翡你回来了。”她蹦跳着往楼上跑,“萌子,萌子,快!邓翡回来了,正好叫上他一起回去参加姐姐的婚礼!”
邓翡正在关门,听到王紫的话,一愣。
就见夏萌一下冲了出来,“你******怎么一走走三个月?”他几乎是从二楼跳了下来,邓翡刚准备躲避这个疯狂的家伙,就被夏萌一把抱住,他红着眼喊,“我姐,我姐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