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对别人极之有趣,对夏晚词极致无聊的聚会。
夏晚词今天好像重新认识了邓翡,随即又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他,也没认识过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来西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
心里又不免有些懊恼,其实如果真的要走,还不如一开始不要来。
这几个女孩子显然对邓翡非常有兴趣,这一会,旁边的女孩又聊起了新上映的电影。
夏晚词每天的娱乐时间都是算账,她哪里有时间看电影,邓翡倒是不用说话,别人问到他的时候,他淡淡嗯一下,别人就又充满电的可以讲半天。
夏晚词很怕人家问到自己,去旅行,看什么电影,不过在别人问了她的名字之后,也没人刻意和她说话……其实人家根本对她没兴趣,别人感兴趣的都是刚刚那个在马上令人挪不开眼的邓翡。
这地方真是不该来,她忐忑地觉得今天简直糟糕的不得了。
正在这时,肩膀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她郁闷的回头一看,却一下笑了起来。
崔明仰正站在那里笑看着她。
“崔少”Tony连忙站起来准备给他让座,这可是老板的儿子。
崔明仰示意不用,拉起夏晚词的手说:“找你有事,走出去说。”又对其他人打了招呼,拉着夏晚词出去了。
夏晚词真是求之不得呀,几乎从没有这么愉快地和崔明仰一起出去。
其他人很是惊讶,崔明仰大家都认识,却从来没见过有和他关系这么亲密的异性。刚刚觉得夏晚词穿着不时髦,沉闷过时的几个女孩子,不认识崔明仰的,互相交换了几句内容,再看夏晚词背影的时候,就有些复杂。
夏晚词真是开心的不得了,她拉着崔明仰大倒苦水:“谢天谢地还好遇到你了,真的闷死我了。”
崔明仰笑看着她,“大家圈子不一样,你怎么来这里?昨晚上也没说。”
“别提了。”俩人来到了室外,一阵清新的草香扑面而来,夏晚词深吸一口,觉得刚刚像是在高原,一直缺氧中。“邓翡今早上忽然说要出来,我来凑个数。”
俩人边走边聊,这里成片的绿地,两人一路走到远处无人的地方。
崔明仰停下脚步,把她拉过来,看着她身上的裙子,又看了看她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真是越看越喜欢。
夏晚词被他瞧的有些奇怪,崔明仰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她歪头看着崔明仰,过了会,收起笑容说:“……明仰,你刚刚哭过了?”
崔明仰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夏晚词只花了几秒就想明白了,试探着说:“你爸爸说你了?”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崔明仰一见到自己就会说了,如果不说,也许就是感情的事情。
风吹过来,身后远处门外挂着的白纱被吹了起来,飘扬着在风中飞舞,夏晚词站在这里她从来不会出现的地方,亲昵地看着自己,崔明仰刚刚的情绪复又再出现,其实自己心里纵然想的再好,可是如果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怎么办?
他拉着夏晚词的手,用最亲近,亲昵的姿态,仿佛他们原该如此,轻轻地问她:“阿词,我只想,一辈子这样拉着你的手。”我不奢求抱着你,和你天天睡在一起,只要能天天看着你开心,天天能见到你,“你告诉我,我们怎样才能不分开?”
夏晚词和崔明仰认识多年,他这样拉着她的时候,他们离的很近,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原来,他们已经这么熟悉了。她这才想到,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这样靠近过。
“他和你说了什么?”她柔柔地问,“是不让你和我来往了吗?因为我家境不好?”语气很轻,却带着了然一切知心的态度。
“没这么糟糕。”崔明仰说,说完却是心里一痛,再也说不出话来,干脆手上一使劲,把夏晚词拉过来抱在了怀里,这一刻,终于心安。
夏晚词想推开他,手指挨上他干净的衬衫,他的体息也是那样熟悉,熟悉到令她竟然没有一点抗拒,她的手,就犹豫着挨在了他的衬衫上,心里隐隐更多的是对他今天反常态度的担心。
“……明仰,到底怎么了?”
崔明仰微微松开了点她,任性的语气说:“我就是想到你那天说的话,忽然想到,你要是以后嫁给了别人,我就看不到你了,不能像现在一样每天去你家,想见你的时候就能见。”
又说:“我喜欢了你这么久,不管是姓苏的也好,姓邓的也好,都没我对你好,你要是聪明,就别喜欢他们。”
夏晚词最近被自己爱而不得的感觉已经折磨的不行了,今天又接连遇上不痛快的事,刚刚本来看到崔明仰像看到亲人。
现在听他这样说,不由心中一酸,想到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明知道不该喜欢,可就是忍不住想看他,待在他身边,哪怕是晚上睡觉了,也只想徘徊在人家的房门口。
她以前也喜欢过苏子初,可是那是一种甜蜜单纯的喜欢,不像现在,好像忽然沾染上了毒品,自己也管不住自己。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明白崔明仰求而不得的辛苦。
她伸手搂上崔明仰的后背,轻揽着他说:“明仰……其实我心里也好难过,我陪着你。”
这世上求而不得的人不止你一个,所以我会陪着你。
夏晚词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静静感受着,有一滴眼泪划过自己的脖子,温柔的一点一点,流进自己肩膀的衣襟内。
人这一辈子,忙忙碌碌,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家人,可是如果这些都没有……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掉在崔明仰的衬衫上,日头很烈,她的唇发干,这种不舒服的煎熬令她生出一种自我折磨的快感,她面无表情流着泪,轻而慢的说:“明仰……这些年,你不止一次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命,有没有看过……我说没有。其实都是骗你的……我十四岁就知道,我这辈子……命中无婚姻,所以这辈子,我只有你和夏萌两个亲人。”
崔明仰的身子一僵,一把放开她,眼中带泪看着她。
对着夏晚词也是布满泪水的脸,他心疼到无以复加,“这是干什么?”连忙手忙脚乱捧上夏晚词的脸,用拇指擦她脸上的泪水,“这些年你竟然一点口风都不漏。”
夏晚词伸手拉下他的手,“所以你放心,就算咱们到老了,还可以天天见面的。”
崔明仰听着这半真半假的话,看着她,看她哭过的眼睛明亮水润,这是自己最心爱的人,从单纯无忧的岁月一直陪伴着自己,令自己最珍贵的感情找到了投放的位置,值得自己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喜欢。
唯有这一刻,男未婚女未嫁,他还可以理直气壮把她搂在怀里,不管不顾,伸手又把夏晚词抱进了怀里。
远处,Tony带着任务来结交邓翡,正好邓翡觉得坐的太久说要出来,李明哲知道他大概是对里面的话题不感兴趣,就借故甩掉里面的人一起到了户外。
在李明哲看来,邓翡身怀绝技,自然有些怪脾气。他戴上帽子,对着Tony说,“一起跑几圈?”
Tony想到人少的地方好说话,和李明哲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去了换衣服。
李明哲转头对邓翡说:“你相信吗?一定是又有人知道了沈宏发的事,Tony这儿是准备来打听的。”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他和Tony是好友,这样拆台也不怕。
只是邓翡没搭腔有些奇怪。
“你说呢邓翡?”李明哲看向邓翡又问一次,却发现他盯着自己身后的地方,黑着一张脸,眼神如同结了墨冰,令人不寒而栗,他转身看去,瞬间睁大了眼睛。
远处那刚刚还在好好说话的两个人,忽然抱在了一起,崔明仰紧紧的搂着他刚刚以为是和邓翡有什么关系的夏小姐……
李明哲想:啊……真没看出来呀,这夏小姐竟然还挺抢手?
另一侧,正准备去拿车的崔明东也看到了他们。
旁边有人催他:“崔少,那边还有人等。”
他摆了摆手说:“再看看。”他看着远处的夏晚词,好一会,忽然笑了,“今天可真没白来!”说完戴上墨镜,向停车处走去。
现在他总算知道,这个小神婆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