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幻觉吗?还是她在做梦?
为什么她会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宿衍的身影?
柳慕汐怔怔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眼睛都酸了,也舍不得眨一下,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了。
柳慕汐在这里发怔,她儿子却欢呼着跟宿衍撒起娇来。
“爹爹,爹爹,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呜呜……爹爹你怎么才来呀?兜兜和娘亲,差点就见不到爹爹了……呜呜……”说着说着,他便搂着宿衍的脖子抽泣了起来,原本连他最讨厌的乳名,都拿出来自称了。
仿佛只有这这样,他才能尽情地跟爹爹撒娇,宛若回到了小时候。
“乖儿子,没事,爹爹来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的。”
宿衍紧紧抱着儿子,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若是他再晚来一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着儿子身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妻子脸上留下的血泪,一身狼狈的样子,宿衍的心几乎被人狠狠地挖了个洞,汩汩流出血来。深沉如海的眼睛中,仿佛聚集起了巨大的风浪,酝酿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情绪,危险地令人心惊。
“咳咳……”被宿衍一掌震飞的黄灵,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她受了严重的内伤,几乎去掉了她大半条命。
她并没有看清楚刚才打伤她的人是谁,被打飞出去时,还晕厥了一瞬间,现在不过刚刚醒来。
此时,她心中充满了愤怒,眼见就要得手,却被人给破坏了,她岂能不生气?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偷袭她,坏了她的好事。
然而,她还没看清楚,又一阵无形的、霸道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开始渐渐收紧,比她的弦丝更加密不透风。
“啊——”黄灵撕心裂肺地大喊,连眼珠几乎都凸了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随着这股力道的收紧,黄灵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咯吱咯吱作响,脸型,甚至整个身体都开始扭曲,就好像身体里的骨头,被一寸寸捏碎了一般,随着血肉一同成了浆糊。
直到黄灵还剩下一口气时,那股力道终于被收了回去。
“宿衍,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的属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在黄灵晕死过去之前,听到自己主人如此说道。
原来竟是宿衍亲自赶来了吗?怪不得!
真是好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杀了那个小崽子!
黄灵这样想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黄灵带着不甘晕厥了过去。
宿衍蹙了蹙眉头,带着一丝不满看向封玄印。
若不是封玄印出手阻拦,黄灵现在已经没有呼吸了。
不过,黄灵就算没死,恐怕也比死在好不了多少。
或许对她来说,现在这种状况,比死还要痛苦。
黄灵全身的骨头,绝大多数已经尽碎,现在没事,是因为她的先天真气在支撑,她毕竟也是先天后期的武者,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但是,现在的她,却相当于一个废人,连站都站站不起来的废人。
当然,这世上还是有灵药能让她恢复健康的,只是需要的那些灵草不计其数,恐怕大部分都已经灭绝了,想要恢复如初,不比破碎虚空容易多少,不过以封玄印的权势和修为,让她苟延残喘下去还是可以的。
封玄印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宿衍在他面前杀了黄灵,除了黄灵是他亲手培养的人之外,他对她尚有几分感情在,最重要的是,他绝不允许宿衍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宿衍不顾及他这个主人,肆意打杀他的属下,在封玄印看来,就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他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若非宿衍来得太过突然,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根本不允许宿衍在他面前动他的人。
封玄印示意属下将黄灵抬走,宿衍倒是没有阻拦,他只是抱着儿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他。
反倒是宿宣瑞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现在已经从差点被杀的阴影中走出来了,羞耻心和好胜心也都重新浮出水面,不由在父亲耳边轻声说道:“爹爹,瑞儿没事了,您放我下来吧!”
宿衍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将他放在地上。
随后,他便看向不远处的柳慕汐,眼中带着浓浓的愧疚和心疼,道:“慕汐,你还好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柳慕汐此刻已经将脸上的血痕擦掉了,身上的一点外伤也被“生生之气”治愈了,只有神识受的伤还没有痊愈,但是,也无伤大雅,只要好好休养几天,就能恢复。
因此,她微微摇了摇头道:“放心,我没事。幸亏你及时赶来了,否则,兜兜就……”
说到这里,她微微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想起刚才儿子差点就死在黄灵弦丝之下,跟他阴阳两隔,柳慕汐心里就涌起一股浓浓的后怕,她现在犹记得自己当时的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
如果儿子死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他又救了他们母子一次。
虽然,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根本用不着对宿衍说谢,宿衍恐怕也不愿意听到她道谢,可是,柳慕汐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激他。
感谢上天让她今生遇到了他。
“娘亲,你别难过,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宿宣瑞察觉到母亲的伤心和后怕,连忙小跑过去拉着她的衣袖,仰着头看着他,带着一点撒娇之意。
柳慕汐立即将他搂进怀中,眼中虽然带泪,脸上却带着一丝微笑。
她只是感到后怕而已,能见到儿子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实在是太好了。
兜兜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的红晕,他都这么大了,还让娘亲抱在怀里,实在太难为情了,爹爹也一样。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因为爹娘都太担心,心疼自己的缘故,所以,为了安抚他们饱受惊吓的心,他还是勉强再当一回小孩子吧!
宿宣瑞这样想着,就心安理得地呆在娘亲怀中,让娘亲替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