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没有心,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爹爹倾注在自己身上的心血,和他对自己的疼爱?
真心和假意,他分得很清楚。
虽然不是爹爹的亲生儿子这点,让他很伤心,很受打击,但是那又如何?爹爹对他比对亲生的儿子还要好。
难道没有血缘,就不能成为父子吗?
这世上有多少血缘父子,连陌生人都不如,甚至反目成仇。只要爹爹把他当儿子,他把爹爹当成父亲,是不是亲生骨肉又有什么关系?
自从他懂事起,就一直是爹爹在照顾他,他跟爹爹的感情,比起娘亲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怎么可能因为外人区区几句话,就怀疑爹爹?
如果爹爹知道了,那会多伤心啊!他不能让爹爹伤心,也不能让他失望。
其实,他早就怀疑自己不是爹爹的亲生孩子了,爹爹和娘亲虽然都瞒着自己,周围的人也都瞒着自己,但是,他还是能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尤其在他越长越大之后,就更容易发现蛛丝马迹了。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柳慕汐听到兜兜的话,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锁住的眉头竟然缓缓舒展开了,唇边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看向兜兜的目光十分欣慰。
封玄印闻言,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但也不至于生气,他道:“我自然会培养你的,会让丫鬟照顾你,甚至还会为你请一个老师教导你习武。”
他跟这个小孩子非亲非故的,能做到这些,已经是情至意尽了。
至于亲手照顾他之类的,封玄印想都没想过,他只以为眼前这个小孩在跟他开玩笑,或者在刁难他。就算是亲父子,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吧?
宿宣瑞闻言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
“什么不够?”封玄印诧异问道。
宿宣瑞微微抬起下巴,挺起胸膛,用骄傲地口气说道,“你想当我爹爹,仅仅只是做到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只是仅此而已,我是绝对不可能投靠你的,更不可能认你做爹爹。”
“小家伙,你不要得寸进尺!”封玄印眯眼冷声道,“太贪心可没有好下场。”
宿宣瑞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得寸进尺,以前爹爹就是这么对我的。我说的这些,甚至还不如爹爹对我的万分之一好。如果你想让我投靠你,至少也要爹爹更疼我才行,否则,想当我的爹爹,没门!”
“你……”封玄印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孩子给耍了,额上上青筋突突直跳,简直怒不可遏,他咬牙笑道:“小家伙,你这是在找死!可以容忍你一次,却不能容忍你第二次。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没有必要留你。”
宿宣瑞却丝毫不怕他,用无辜的语气说道:“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所以我才说你不如爹爹,你做不到得的事情,不一定别人做不到。”
封玄印再次被他气笑了,直接下令道:“潘兰,你去将那个小子给我拿下!”
“是,主人!”潘兰恭敬地应了一声,衣袖一抖,一道绳索宛如灵蛇一般向宿宣瑞缠了过去。
“住手,你敢!”柳慕汐当然不能坐视不理,飞身上前,徒手抓住了潘兰的绳索。
潘兰也不忙着去抓兜兜,而是跟柳慕汐缠斗起来。
封玄印派出潘兰,本就是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对付的人本来就是柳慕汐。
只要拿下了柳慕汐,她的儿子也跑不了。
柳慕汐长剑被封玄印夺走,只能徒手跟潘兰打斗,但是别忘了,柳慕汐还有一个《无名功法》,虽然招式慢吞吞的,没有固定的招式,攻击力不强,但却十分神奇,总能轻易洞穿别人的招式,堪堪避开别人的攻击,寻找反击的机会,一击必杀。
所以,一时之间,她还是不会落败的。
“主人,那小崽子竟如此侮辱主人,实在太不识好歹,不如让属下将那个小崽子给抓来,让主人出气。”黄灵眼神不善地盯着宿宣瑞说道。
若是杀了这个小崽子,柳慕汐一定会痛不欲生的,这绝对是对她最大的报复,想想就觉得兴奋。
想到柳慕汐,黄灵突然觉得身上的伤口,痛得又厉害了。
“去吧!”封玄印此时已经对他失去耐心了。
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受到惩罚。
“是,主人!”
黄灵兴奋地应了一声,脸上又浮现了出了她那标志性的可爱笑容,转身一步一步地向那个担心母亲的小少年走去。
宿宣瑞正紧张地看着跟潘兰打斗的娘亲,心里暗暗替娘亲着急,就在这时,宿宣瑞的脸色突然大变,身体骤然向上飞跃而起,然而却已经晚了,只见一道弦丝宛如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向他缠绕而来,并紧紧缠住了他的身体,弦丝勒进了他的肌肤里面,渗出了丝丝血迹。
“啊——”剧烈地疼痛,让宿宣瑞痛呼起来。
“瑞儿!”柳慕汐焦急喊道,正要过来救他,却被潘兰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嘻嘻!”黄灵轻灵可爱的笑容在竹林间响起,“不听话的孩子,还是早早下地狱吧!”
说着,就要收紧自己的弦丝,打算将他直接绞碎。
“瑞儿——”柳慕汐简直目眦欲裂,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终于逼退了潘兰,立即就要飞身去救自己兜兜,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不——”柳慕汐绝望而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血泪从脸上滑落。
儿子死了!
重活一世,她还是没能保住儿子。
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她?
儿子死了,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柳慕汐心中充满了灰暗和绝望,顿觉生无可恋。
“爹爹!”就在这时,一声轻快而又激动的童声,将柳慕汐从绝望痛苦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什么?爹爹?!
柳慕汐有些恍惚地睁开了眼睛,循声望了过去。随后,她的眼睛骤然睁大了,里面盛着满满的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