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余出一个短暂的空白。潜渊这才插上话:“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呢,又是耗子又是猫的?”见无人应,遂放弃此话,冷冷对着霈星梧言道:“父皇,樊焦贻之她竟想杀害小弋,把她打入冷宫,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渊儿,”霈星梧正色喝道,“为国君者,任何事都必须从国之利益来考虑,而非个人好恶,这点你必须牢记!”
“可是……”潜渊正想反驳,望见他那严肃尽常的面容,终是不情不愿地低声应道:“是。”
霈星梧见状微微摇头叹息,视线落在一旁的青蔓铃身上,见她微乎其微地点了个头,便略略挥手,让两人退下。
见他满脸沉郁不乐,青蔓铃随手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缓缓地吹着。一曲愁肠百结的《相见哀》悠悠响起,四处飘荡开来。潜渊不觉听了入迷,那抹愤愤不满之情也渐渐化为了凄叹。
见他的心情沉淀了下来,青蔓铃随手将树叶抛去一边,淡淡问道:“知道怎样给人最大的惩罚与伤害吗?”不待他回答,又继续说道:“那便是,毁去他最心爱最珍贵之物。樊焦贻之她最心爱最珍贵的,便是她的女儿,樊焦意。如今樊焦意已死,她即便依旧活着,却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这样的人,你杀与不杀又有何区别?”
潜渊听了她的话,沉默不语。青蔓铃也不多说,径自与他挥别,回了【慕雅宫】。
望着殿内精致温馨的布置,空气中似乎还遗留着霈星梧与邹倾雅相互依偎的身影,心中不由低问:霈星梧,对于你来说,又是什么最心爱最珍贵呢?是昔日那芳雅的美人,抑或是这广袤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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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用过午饭,青蔓铃又去了温泉。
没有内力为依托,又连续两夜未眠,青蔓铃靠在温泉边,上下热气交织,熏得她双眼迷蒙,闭上未几,竟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一道比太阳更加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青蔓铃晕晕忽忽地睁眼,又抬手将遮在眼前的那一片石青之色拨去,眨了几次眼,视线渐渐聚焦,原来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正站在泉边,手持折扇,神色不明地望着她。
等等,男子?!青蔓铃猛地打了个激灵,头脑一片清明。“霆王爷!”惊呼声脱口而出,也惊醒了同样神志有些迷糊的霁日霆。他“刷”地一声打开折扇,掩面背身,温润歉道:“本王唐突了。”
青蔓铃趁此机会,快速起身,拿了衣服穿戴整齐。经过霁日霆身边时,红着脸,低低地道了句:“刚才的事,还请王爷忘了罢。”语毕,飞奔离去。
霁日霆站在原地,望着那抹渐渐融入茂林的石青身影,心中泛泛:穿着不似普通宫女妃嫔,却能在此处沐浴,有黑衣女子那般高手为侍,而且,又知晓本人身份。如此看来,她便是霈星梧刚认回来的皇长女霈星弋蘼了。原来传闻她双眸异色是真的,只是我竟不知,她长得与她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