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疆到沧州,若要走捷径,那么必然要经过芜山。
自芜山悲事之后,已过了两月余,山底那一片狼籍的土地上,依稀也披上了绿装:那是最最坚韧而顽强的生命,草!
看到其中占了大多数的弋蘼草,青蔓铃的思绪不由地转到了弋蘼的身上。记得初见她那双天蓝色的眸子时,自己便将她的身份猜得**不离十了,那时,自己还在感慨,随随便便便能在向来与朝廷、皇室井水不犯河水的江湖碰到皇子皇女,却不想,原来,自己的身世比之弋蘼,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不但父亲是一国之皇,母亲也是如此。只是,青蔓铃幽幽叹了口气,自己这个惊人的身世,带给自己和身边人的,究竟是利,还是弊呢?
甩了甩头,将自己的慨叹与柔弱尽数抛却,即然这些是我该承担的,那就努力坚强起来,一一承担吧!
头微侧,看到与她并骑的风笾笛那温情满满的丹凤眼,不由报以一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是的,我一定要努力坚强起来,一一承担!我要努力,保护好我身边的人,不再让他们因我而受到伤害!
“铃儿,我们已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风笾笛有些忧虑地问道。
青蔓铃摇摇头: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我怎能连这么点苦都吃不得?“我没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马鞭伴着话音落下,一声嘶鸣,胯下的骏马撒开四蹄,再度狂奔起来。青蔓铃的身子随着马匹上下颠簸着,明明是那样的娇小,却显得那般地坚强而不可动摇。
风笾笛望着明明已是极其疲惫,却如此执着而坚持的青蔓铃,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讶意、有佩服、有赞赏、有惶恐,然而更多的,却还是怜惜……
心中隐隐生出些后悔:若是当日自己没有封住她的经脉,废了她的武功,她便不会只这么一会儿便疲惫至此吧。转念再一想,若非废去了她的武功,只怕她还厌恶着他吧。想起在忘川【双酏客栈】中,她是如何不待见自己,风笾笛的心中隐隐作痛。可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对她做的事,那她……风笾笛赶紧打住自己无边的思绪,不敢再想下去:不行!绝不能让她知道!至少,在我做足准备前不行!
他打定主意,抬眼一开,空空的道上,不见一人。青蔓铃她人呢?风笾笛心中一紧,马鞭重重落下,马匹吃痛,前蹄高扬,险些将他掀下来。风笾笛顾不得此,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腹,以生平最快之速向前追了去。
纵马驶了约一里地,顺着路向左一转,入眼便是一匹马,一匹脖子处有着一圈白毛的马匹,正是青蔓铃这几日来所使用的坐骑。此时,这匹名骑正独自在道上徘徊着,样子还有些茫然。
这一刻,风笾笛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生平第一次陷入无限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