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米尔心疼他的驴子,身上的毛都被火燎的发卷,这倒跟盖米尔的卷发很般配,盖米尔给驴子饮了水,喂了些草料,又用刷子刷去身上的灰。
沙僧受了轻伤,宋祭酒便挽留师徒四人在驿站修整几日再出发。高僧几日便深居简出,除了吃饭就是念经,他的几位徒弟左右不离。巫己每日用草药擦洗沙僧烧伤的身体,洗完的草药水被盖米尔端去,用来给他的驴子疗伤。当盖米尔端着药盆出门时,听到高僧用法杖在地上敲了三下。不几日沙僧伤势渐好,高僧便开始计划启程。
临行前一晚三更十分,盖米尔偷偷摸进了高僧的房间,扑通跪倒在地。“大师西去,请带我同行!”
高僧正在油灯下诵读经书,皱皱眉头:“大师西去?我咋听着有些别扭。怎么不说是紫气东来?”
“我嘴拙,无意冒犯大师。我本西方人士,不慎流落在此,无奈思乡心切,愿大师收我为徒,一同西行,回归故土。”
“为何三更时分来?沙僧他们都休息了。”高僧道。
“那日出门之时,听得高僧敲地三声,我便若有所悟,明日大师要启程,我便冒昧来访。”
“施主请起,你可能会错意思来人,那****见沙僧伤口上趴着一只苍蝇,巫己举苍蝇拍来打,我于心不忍,便用法杖敲地,将苍蝇惊走了。”
“不管如何,我归心迫切,愿意追随大师西行,漫漫西行路,多一个人也多个帮手,我食宿不用大师管,绝不会拖累你们的。”盖米尔言辞恳切。
“这?”高僧犹豫不决。
“师父,既然这位施主如此真诚,在此地休养的几天里又得到几位施主精心照顾,我看多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帮我挑挑行李啥的,你看他人高马大肩膀宽,天生的挑夫胚子。”被吵醒的沙僧说道。
高僧听了,叹口气,“这一路你若能受吃得了苦,受得了累,为师便收了你。”
“我知道,吃苦受累就可以涅磐了,徒儿不怕。”盖米尔拜了拜,“待我把我几位兄弟叫来,一起见证这一刻。”
宋祭酒,朱木匠,巫己进了屋,高僧在桌前坐定,沙僧坐在板凳上,猴子和猪在板凳两侧站好。盖米尔拜过师父,又拜了三位师兄。高僧在手放在盖米尔头上,“虽然你不受戒,但一路上务必要行善积德,少生事端。”高僧看了看沙僧几个徒弟,“沙僧排行十三,你便排行十四,就唤你盖十四吧。”
“盖十四?高丽人不会有异议吧。”宋祭酒小声对高僧道。
“此番西行,距离高丽遥远,不会引起国际纠纷的。”高僧道。
“徒儿有一事不明,前面有猴子,猪,沙僧几位师兄,为何我排行十四?”盖米尔起身道。
高僧笑了笑,把灯芯挑了挑,“这可说来话长了,你和沙僧前面我还收了十二生肖为徒,除了猴子和猪,那十个生肖本是天上仙物。”
先说老鼠,人人都说鼠目寸光,乃是目光短浅之意,但老鼠却能对眼前之物看得分外仔细,于是玉帝便让他专管御马监捉虱子之事。老鼠发挥自己特长,倒也把天马伺候的舒舒坦坦的。不想某日老鼠闲来无事,溜达道到太上老君那里,老君正在油灯下配药炼丹。老鼠爬上油灯,把油给偷吃了。老君人老眼花,油灯忽闪了几下,一个不小心把朱砂放多了,就这样老君的一炉丹药便报废了,老君无奈只得上告玉帝,并把炼坏的丹药倒在了南天门外不可回收的垃圾箱里。天兵天将到御马监捉拿老鼠时,他正吃生花生呢,他对天兵天将说,等他做完了油炸花生米再随他们去。却说天庭中司晨报时的公鸡,那日在南天门转悠,无意中翻到了太上老君炼废的丹药,嘴馋便吃了几粒,哪知吃完之后便嗓子干涩发不了声,早上没有按点叫玉帝起床,耽误了玉帝的晨练,于是怪罪下来,把公鸡也押入天牢。又一日风和日丽,玉帝在天庭马场练习马术,由于老鼠犯错被关押,马身上的虱子无人清理,玉帝骑的马匹状态不佳,在跨栏时不小心拌了一跤,玉帝由于近日无人报时,起居时间紊乱,情绪不稳定,于是震怒,叫人拿来鞭子,亲自抽了天马一顿。天马受惊,冲出马场,正好遇到太上老君骑着青牛给玉帝送安眠丹药。一番冲撞,丹药也撒了,老君也从牛背上摔了下来,青牛不但不给老君赔罪,而且还告御状,说天马超速行驶,应该负全责。玉帝正在气头上,于是把牛和马都收押了起来。老君自此不敢骑牛,张果老等一班神仙听说了,都改骑驴了。镇守南天门的啸天犬不小心吃了老君散落的安眠丹,在南天门外留着哈喇子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那天是初一,月宫过于狭小,玉兔便拿着捣药罐到天庭溜达,从南天门畅通无阻直达老君的炼丹房。老君睡去了,只剩炼丹炉里燃烧着烈火。玉兔转来转去,顺便找找老君炼丹的方子,很遗憾,老君向来视方子为商业机密,都是放在枕头底下的。玉兔于是在货架上发现了一些蓝色的小药丸,出于好奇,玉兔便把蓝色小药丸放在自己的捣药罐里捣,又觉得不过瘾,放了点大蒜,硫磺什么的调料。捣啊捣啊的,扑哧一声,捣药罐着火了,玉兔的红眼睛熏成黑眼睛了。罐里的火又引燃了硫磺罐,炼丹房瞬时化为火海。天庭灭火员羊羔及时赶到现场,只见羊羔扬起脖子“灭!灭!”叫了几声,顺手甩出几粒六味地黄丸,专门对付三味真火。炼丹炉里的火先灭了,却说炼丹炉里的火是三味真火,羊羔瞬间就灭了,硫磺引起的火乃自然火,于是羊羔张开嘴,启动口若悬河模式,一股河水自房顶流下,火灭了,却也听见炼丹炉轰隆一声炸开了。原来炼丹炉正烧的发红,正遇见凉水一激,便炸裂了。羊羔正束手无策,却见哪吒踩着风火轮飞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东海龙王的两个儿子,白龙与青龙。原来哪吒闹东海,被龙王二子驱赶,哪吒的风火轮渐渐动力不足,于是他便想摆脱了两条龙,到老君炼丹炉里引点三味真火的火种,不想自己的风火轮又引燃了硫磺,炼丹房又化为火海。玉帝正好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炼丹炉一片火海,便从茅房移动驾过来。“你要请我吃烤全羊吗?”玉帝问灭火员羊羔。于是玉帝又下令彻查此事,调查过程中,老君的蓝色小药丸也被查出是一种叫做极乐丸的丹药。老君炼极乐丸是卖给地狱的伏地虎的,顺便补贴些炼丹的炭火钱,而伏地虎沉迷于极乐丸,已经消瘦如一只小猫咪。调查结果出来,很快当事人就受到处理。啸天犬,玉兔,羊羔被收押。伏地虎被囚于华山猫眼湖强制戒毒,老君被罚在冬天万物凋零之时在终南山修道。哪吒去华山做义工,推着独轮车替游客拉行李。白龙囚于长江,青龙囚于黄河。后来青龙为了与白龙争夺水源,在昆仑山一带与白龙大战一场。此事传到玉帝那儿,白龙被削去太子爵位,青龙被扒去龙鳞龙爪,削去龙角,变成一条蛇,并将二龙囚于华山脚下一个叫锁龙潭的地方。
说到这儿,高僧喝了口水,沙僧接着开始讲。
那日高僧自长安出发,半夜路过华山。高僧肚子手里凉,便闪到草丛上里上厕所。上完厕所摸了摸身上,草纸没有了,用经书擦屁股又大逆不道,隐约觉得背后山上有一大坨黄纸。高僧念了句阿弥陀佛,便撕下来做了手纸。只听身后的山上哗啦啦滚下许多石头,高僧喊了句:“哎呀妈呀,佛祖发现了!”便往旁边山洞里躲。刚进去,马上跑了出来,因为他发现山洞里有各色眼睛瞪着他。“大师请留步!”山洞里齐声说道。原来高僧失手撕了囚禁于此的十大生肖。有意无意便是有缘,这十大生肖便做了高僧的徒弟,高僧想到一路过关目标太大,给养跟不上。而且十大生肖又没有检疫手续,便叮嘱徒弟们在此多行善事,等他西行归来。
说道这儿,巫己悄悄对宋祭酒说道:“华山乃是天庭的关塔纳摩,我猜此行高僧不愿携带如此多徒弟,怕是取得真经后荣誉稀释了,人太多了,功劳分不过来了。”
“不要妄加猜测,我看大师是淡薄名利的。”宋祭酒道。
“白龙青龙还不现了身,拜过你盖师弟。”高僧往前一指,只见地上放的板凳变作一条白龙,扁担化为一条青蛇,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我只从十大生肖里挑了这两位徒儿西行,平时白龙化作板凳,一路可以歇歇脚,青龙化作扁担,做挑物之用,猴子也可以抄起扁担开路用。凡人间万物,脑子里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浆糊,加百分之一的天才,只要因势利导,便可为我所用。只是这两条龙一直不和,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高僧说道这儿,白龙青龙脸一红,又变了回去。
“我果然没有看走眼,我师父能把天上的神仙都收纳为徒,我一凡夫俗子,实在是万幸至极。”盖米尔道。
“哪里哪里,那十大生肖乃是有污点的,在天庭犯了错,在华山又关了数百年,尚未教化,带在身边难免多生事端,影响队伍稳定,所以为师留了个私心,暂且留在华山,等我返回时,再好生教化,去了野性。我看盖十四为人耿直,多食生菜,沙拉之类,便觉得你颇有慧根。你做善良之人,便是入了佛,我只是给你个名分而已。”高僧道。
“天色不早,还请高僧早日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宋祭酒说完,便和朱木匠,巫己,盖米尔出了门。宋祭酒并没有睡,他为高僧准备了新鲜水果,大饼,馍馍,还有盖米尔最爱吃的生菜。
第二日一早,盖米尔牵了驴,驮上行李。跟在高僧后面,高僧辞过送别的宋祭酒等人,便往西走。只听驿站外一声锣响:“穆王西巡,百姓回避,封路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