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了茶退了出去,金员外喜气盈盈着一张圆脸,“亲家,鄙人有一小女,是家中独女,单名金,年方十岁,有高人相面,道是小女十岁生辰日抛绣球选亲,便能选得一世佳婿,鄙人顾不得小女年方尚幼便给她选亲了。”
赵敏听着张无忌跟金员外客气地打着太极,心里想着,姓金单名金,金金,这金员外是挺实在的,又想到金金小姐不过十岁,倒和远儿一个年纪,可十岁太小,这次抛绣球应该是定亲而非娶亲,那事情也就不会那么荒谬了。
不过十岁的小儿,能懂什么男女之事,她十八岁才初遇张无忌,而张无忌也不过是弱冠之年,尚能发生许多波折误会,她想让儿子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她选给儿子的,而这个金金小姐,她怎么想怎么不靠谱,其中必定还有内情,金员外一脸老实相可双目精光烁烁,也不问自己家是何出身,儿子性情如何,就急着订下,难不成这个金金小姐有隐疾?
果不其然听金员外道:“亲家公的公子也年岁不大,不如先定下亲来,待小女及笄之后再办婚事如何?”
张无忌呷了一口茶,淡淡笑道:“说了这半晌的话,口倒有些渴,这碧螺春茶色青碧,入喉鲜香,金员外也尝尝。”丝毫不提定亲之事。
金员外也不恼,笑呵呵地喝着茶,跟张无忌说起茶经。
赵敏冷眼旁观,料定这金员外不是简单人物,更是提防起来。
说话间只听原本杂乱的外间突然安静下来,殷离的愉悦地跟张铭心议论刚刚逛街看到的见闻,然后听掌柜的恭恭敬敬请了殷离进赵敏所在的房间。随后只听到外面一声木头碎裂的声音,殷离一脚踹开房门,后面张昭远紧拉着张铭心的手跟进来。
殷离看到一起坐而论道的张无忌和金员外,直直就冲金员外奔过去,赵敏一手拦住她,手轻轻捏了殷离腰间一把,笑道:“阿离你可算来,这里有个误会,这位金员外说有要事,你先别急,先坐下歇一会儿。”把一脸怒色的殷离按在椅子上,又对张昭远兄妹笑着招手,“远儿心儿,你们过来。”
张昭远老老实实站到赵敏面前,反而是张铭心,一点一点挪着步子,到赵敏面前时,一低首小声道:“娘,心儿错了,你别生气。”
此言一出,全屋子人都看向个子小小的张铭心,赵敏坐下,把张铭心拉到自己面前,“你又怎么了?”
张铭心心虚地看了一眼金员外,又看了看殷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刚才在街市上,有表演,一个小姐姐在扔球球,心儿要看热闹,就让离姑姑带着过去,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哥哥手上就多了一个球球……然后都在冲哥哥大喊大笑,离姑姑带着我们赶忙走了……”
赵敏闻言心里一动,带着张铭心对金员外介绍道:“金员外,这是我的小女,不过小了你家女儿一岁,来,心儿,叫金员外好。”
张铭心不明所以,听话甜甜喊了声,金员外欢喜地从袖里掏出一个大红喜上眉梢荷包,递给张铭心,“一点见面礼。”
张铭心看了赵敏一眼,见她颔首,方收下来,道了声谢。
这时赵敏估计殷离的情绪也平稳下来,把张铭心交给了张无忌,对殷离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离你可认得这位金员外?”
殷离不过一时激动,现在思绪清楚,也猜到了赵敏的意思,道:“认得,刚才在鼓楼见过,其实事情也简单,我带着两个孩子逛街,看到那里人多,以为有什么节目就去了,谁知是绣球招亲,这时有一堆人过来挤我们,虽然人多,我还是看到了,有个人趁绣球抛下来的时候往远儿手上一塞,骗亲也不用找个孩子啊,谁知道这位金员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哦?”赵敏看向张昭远,“是这样的吗,远儿?”
张昭远道:“如表姑所言,儿子不敢欺瞒母亲。”
赵敏对着张无忌微微一笑,唤来自己女儿,推门而出,“你们议事,我们就不打扰了,阿离远儿我们回去收拾下,还要坐船赶路。”
金员外一直笑着的脸总算出现了僵硬,可他眼角瞄了一眼张无忌,嘴张了张,还是没开口。
赵敏带着儿女和殷离,刚出房门迎面走来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女子与张昭远差不多高,身材袅娜,行走间端庄仪雅,走到赵敏面前停下脚步,一管好嗓子如乳莺初啼,道:“见过张夫人。”
赵敏观其眉眼,虽秀美可尚显稚嫩,随后笑道:“原来是金金小姐。”
金金闻言赞了一声“张夫人好眼力。”便把面纱取下,一时间,听到周围人小声的赞叹声。
赵敏也觉得眼前一亮,好个秀丽绝伦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