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得很快,回忆却不会老,会陪伴我们一生,不过这样一来,文章又要变长了,希望大家能明白,耐心等待。
我一路低着头拼命跑,想着种种可能发生的事,心里恐慌到极点,心里不停地念着:快点快点。也顾不得保持神僧的风度了,两手提起起长长的僧袍,一路狂跑。跑出佛堂,穿过小径,连级跳过长长的石梯,眼看枣红色的静室就在前面,静静地在那晨,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急急忙忙要就穿过白墙灰瓦的月亮门,却突然一下狠狠地撞上了一堵墙,巨大的冲力和惯性使我蹬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阵星光闪烁。
好一会儿,我才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狼狈。
僧袍斜挂在身上,露出脖颈一段肌肤,两手撑在地上,两腿直直地伸出去,右脚上的鞋子甩在一边,白白的袜子上全沾了泥土。更糟的是我跑的时候把僧袍提起来,这一摔僧袍向上一拥,两条腿一直露到了膝盖,露出里面的灰色里裤,如果在我的时代,相当于是穿着睡衣逛街。
眼前人正眯着眼,看着我一副又狼狈又难堪又着急的样子。嘴角一丝浅笑,一会儿看看我恶狠狠的表情,一会儿盯着我的腿,手里的扇子摇啊摇,头也摇啊摇:“啧啧啧,小小禅师这是参的那一家的禅啊。”正是那个高深莫测的仁帝。
我顾不得和他贫嘴,一骨碌爬起来就往静室里冲。他轻轻闪过一边,默默地。
我冲进静室,四下里看,发现室内陈设与我早上离开进一样,不离得松了口气。突然间看到我的床前有一个极浅极浅的鞋印,只有半个,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我心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糟了。
当初了然专门挑了这静室给我,是有原因的。一是比较偏僻,周围有墙与寺里其它房屋隔开,出入仅有一个月亮门,另外是他特意把床改造过。一般的床就是一张铺板,下面是空的。我的床下却竖了一块板,看起来是一张实体的床,但其实这块板是可以揭开的,人可以钻进去,里墙上有一个暗格,当时我穿越来以后穿的衣物等等就放在这里,后来我想想没机会回去了,就偷偷烧了。但前几日了然下山给我带的那一套女子衣裙,因为是想以后离开寺院的时候穿的,所以就放在了这处机关里。
我顾不得这么多了,一个躬身,揭开了床下的挡板,钻了进去,爬到最里面的墙边,抽出暗格,定睛一看,脑子里轰一下,手脚一软,当时就趴下了----衣裙不见了。我不敢相信,颤抖地伸出手去,在暗格地捞了几把,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我的头“咚”一声重重嗑在地上,整个人彻底趴下了。眼泪决堤一样,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出事了,人家肯定早就盯上我了,亏我还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如今只怕一场所未有的暴风雨就要来了,若只是我倒了罢了,反正在这里孤苦一个人,死了也就罢了,落个干净。可是。可是了然呢,寺里三百多僧人呢,难道他们会平安无事吗?
眼前闪过初来妙华寺的一幕又一幕:
“要被烧死的。”了然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青丝一缕一缕落下……
后山,我伏地痛哭
我把泥擦在仁帝的衣襟上,拔腿就跑,慌得香水掉了都不知道……
晨钟幕鼓,我在佛堂讲经……
声泪俱下,我与了然演双簧……
“小小,你愿意做我的女儿吗?”那是了然微红的老脸……
“波”那是我每次都趁了然不备偷亲他的光头……
“女人是老虎”,是佛堂里的和尚在唱歌……
要告别这些,是不是舍不得?不,我不能就这样认输,我一没犯法,二没杀人,不过是想生存下去,这些事本来就不是我能选择的,而且,我是谁?我是现代人,我的勇气,我的决心,我的智慧,我有很多很多,我不能失去这些。我还有一个……爹,多温暖的字眼!
我擦擦眼泪,决定去面对这一切。
突然,床前的板又被揭了起来,一个人钻了进来,只是一张单人床,下面又装了暗格,地方极为狭小,这一下装了两个人,顿时就挤在了一块儿。来人放下板,里面顿时就灰暗一片。我定睛一看,呀!仁帝。他一把捂住我欲张的嘴,一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听静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有脚步声,我看着仁帝:
“不是你的人?”
”不是。别出声,静观其变。”
他甩了一个眼神给我,就算回答了。
我们大眼瞪小眼,我突然想笑,仁帝眼一瞪,我连忙用手捂了,你这个堂堂的皇帝,今天怎么当起转钻床底的老鼠了?
仁帝看着我的眼睛,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挪出两只手,抱着肚子,张开大嘴,作哈哈大笑状,不过没发出声音。
仁帝先是有些错愕地看着我,转眼就变得极为安静,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我斜眼瞄着,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心里一阵一阵地警铃大作。突然我放在肚子上的手不安份地动了起来,先是有一根手指轻轻地划着圈,然后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上爬,,我一阵一阵痒,一阵一阵热。我闭上了嘴,死死地看着仁帝,这个小鬼头的嘴角居然带了一丝笑。我低头,啊,肚子上的确是两只手,不过一只小一点,是我的,可另一只大一点,却是眼前这个人的。
果然,前人说得对,一个人如果要修理别人,就一定会先被别人修理。
床下地方狭下,又黑,我错抓了仁帝的手,还以为是自己的。不安分的手居然还缓缓地向我的腰后伸去,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至少我现在还是个男人对吧?
于是乎,我突然甜甜地冲仁帝一笑,趁他一愣神的功夫,曲起左腿,狠狠地朝他身上的某处撞了过去。到底是练武的人,警觉性就是高,只一秒钟的功夫就觉察出不对,爬到腰间的手迅速伸到背后某处用力一按,我顿时浑身一麻,左腿当时就使不上力了,去势慢了下来,被他的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小腿,动也动不得。我一咬牙,挥起左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这时感觉他抓住我左腿的手一松,我的左手又被抓住了。我心中一喜,左腿又要用力,仁帝却突然身子一动,他的右腿一下了就压在我左腿上,沉象房梁一样,我顿时半分也动弹不得。我闭上眼,心中长叹一声,真是祸不单行。现在两个人的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面对面,近得也就是一个巴掌的宽度,他一手扣紧了我的腰,另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我欲扇他的左手,右腿压在我左腿上,我呢?右侧卧,背抵着墙,右手右脚被自己压着,可以动的左手左脚都被钳制住了,最糟糕的是我的僧袍在扭斗中居然被撸到了腰上,腿被仁帝的腿轻轻地磨挲着,虽然我里面还穿着裤子,可是这明目张胆的**,我又急又羞,又气又恼,**着气,真是人为砧板,我为鱼俎啊。
我只剩下眼睛可以用了,于是死死地盯着仁帝。仁帝静静地看着我,突然把头伸到了我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下去,左咬右咬,啃啊啃,又变成密密的吻,我的身体轻颤着,仁帝更紧地贴了上来,他一定能感觉到我的心在狂跳,我能听见他极低的笑声,转眼这笑声就淹没进了我的嘴里,他竟然吻住了我,很温柔,气势却很霸道。我紧紧地咬住了唇,抗拒着,生怕一不小心会从嘴里溢出意乱情迷的声音。可是仁帝的嘴就象一团火,他的手也极其不安分,在我的腰里轻揉着,我绷紧了身体,终于一个忍不住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顿时羞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他轻轻地笑了,我看不见,可我知道他笑了,他俯在我耳边说:就算你是男人,朕也要了。如雷轰顶,我呆住了。
细说起来好长一段,其实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快如闪电。
又是吱呀一声,显然是那个进来的人把门给掩上了。我心中暗暗叫苦,且不管来人是谁,趁我不在进我静室,必定不安好心,如果有所企图,一旦揭起床板,那……那…..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仁帝松开了我的唇,眼睛比任何时候都亮。他突然紧紧地抱着我,细不可闻地说:别动。我顿时僵住了。仁帝轻轻凑到我耳边说:我可不想你哼哼的声音被别人听了去。我顿时气急败坏,一把把左手抽了出来,却又被他握住,轻轻地,牢牢地,摸着,捏着,渐渐地掌心贴着掌心,一股炙热从他的掌心传来,直透我的掌心,象活的,穿过我的手臂,直到我的身体,我的腿,我的头,我渐渐地浑身发热,烫得象熊熊燃烧的火一样,我看见了什么:血,点点的红色,全喷在青松下,苏小小的伤心欲绝,阮郁的撕毁誓言,新坟,哭坟,血誓……我渐渐地失去了神志,眼前仁帝焦急的双眼渐渐隐去,我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等我醒来的时候,坐在床边焦急地望着我的是了然。
“小小,你醒了。”了然抓住了我的手,声音有些抖,眼里竟然亮晶晶的。
“爹,这里怎么回事?”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仁帝呢?那个偷进来的人是谁?我怎么会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我现在不是应该被捆起来架在高高的柴火堆上吗?
“你呀,讲完经在回静室的路上晕倒了,幸亏裕亲王发现了你,叫了随从把你抬回来。爹都急死了。”了然半是责备,半是高兴。
什么?裕亲王不是没有来听经吗?我不是在床下吗,和仁帝挤在一起,有人进来了,后来,后来我晕了。
“爹,仁帝呢?”我一把反握住了然的手,急急地问。
“皇上?皇上在宫里啊,你怎么了,小小?”了然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担心地抽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错了,全错了。怎么回事?我突然心中一凛,一把揭开被子,钻进了床下,抽出暗格,空的!不是梦,是真的。是真的。我钻出来,一屁股坐在床沿,愣愣地。
“小小,小小。”了然着急地叫我。我定了定神。
看来一场更大的风暴要来了。我不能慌,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我抬起头,看着了然,“我没事,歇歇就好了。爹先忙去吧。”了然见我神色恢复了镇定,也安心了不少,又嘱咐了一番,走了。
七天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我不敢相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床底空空的暗格在提醒我一切事情都不是做梦,我真要以为是一场梦了。
“就算你是男人,朕也要了。”
夜里独坐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心里一阵一阵发慌,隐隐一丝甜蜜。
从肚腹到腰,仁帝的手轻抚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麻痒。唉,要命了。
……
后山无人处,裕亲王,神情威严,冷冷地问:你说的当真?
一人弯着腰:是的。不敢欺瞒王爷。
裕亲王深遂无边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眼前的人,一阵一阵的寒意比寒冬腊月的狂风还叫人心惊。
那人身躯微微颤抖着,头更低,腰更弯。
“去吧。做好你的份内事,本王心中自然有数。”
那个行了个礼,匆匆离去,走远了,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慧生?不是慧生是谁!
裕亲王看着慧生离去的背影,良久。转身面对峡谷,远处崇山峻岭,隐隐有野兽的嘶叫。“唉,王兄啊,你痴情得不要皇位,可苦了我了。我真没用,竟然查不出小小禅师的来处。唉,皇兄啊,我定会尽全力保全仁儿,你不管在哪里,都要保佑仁儿啊。”月光下,裕亲王挺拔的身影,竟也有些沧桑。
“皇兄啊,你说这个小小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依我看来,倒真象是一个人间少有的精灵。只是,唉,若是个女人就好了,与仁儿还真是般配的。可惜啊可惜。”嘿嘿嘿,裕亲王轻笑出声,“皇兄,今天我听了一首歌,真有趣。”裕亲王自言自语,语声渐低,竟不可闻,少顷,有轻轻哼歌的声音,威震天下的裕亲王啊,竟轻轻地哼起那首女人是老虎的歌。
“老虎它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那个心里来,那个心里来……”闻名天下的裕亲王,果然不愧是娶了十二房妻妾的裕亲王,居然只学会了这么一句,无语啊!
月光还真是温柔啊…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了三光和阮老师。
“中秋夜,时空换,缘起时,掌纹现。”这是三光送我穿越时空时说的话。我突然想起来,于是把左掌举到眼前,啊!生命线,从食指根部一直到腕部,长长的,深深的一条生命线!我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回事?我突然低下头,在掌中狠狠地咬了一口,腥咸的味道在舌尖肆虐,我眼眶湿湿的,脸上凉凉的,我的命运要真正地改变了吗?流出的血沿着生命线流到掌心,我紧紧地握住,紧紧地。
苏小小和阮郁,我呢?我和谁?
前世是一场欢爱如流水,今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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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后记:
淡青绣着兰花袄,月白绣上木兰裙,玉色的绣鞋罗袜,这不是小小藏在床下暗格中的衣裙吗?
慧生?双眼冷冷地看着床上的衣裳,神色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裕亲王?哼,你想知道的我也想知道,只不过我知道了你却还不知道。
这套衣裙真是耐人寻味啊。
我不给你,你能奈我何?我留着自有用处,哼,且看我的手段。
慧生,他究意是谁?为什么有如此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