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小杞伸手去摸他新长出来的胡渣,轻轻的微扎人,“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我希望你可以离开哥伦比亚,这里不适合你,这里的治安不是很理想,也不是悠闲旅行的好去处。”阿尔弗雷德把箫小杞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皱着眉建议说:“你可以先回美国,等我有假期了,我就去找你好吗?”
“我们现在不能一起吗?”箫小杞轻声问。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现在不是我的休假时间。”
“难道我不是例外?”微微嗫嚅的嘴唇吐出最后的请求。
哥伦比亚热烈的冬日阳光,明亮清晰地照在这个男人身上,白皙英俊的面庞完美对称,他的眼窝很深,光洁的额头高傲冷峻,将金色的光线投射出一个浓重的阴影,他的背脊挺直肩膀宽阔,整个人站在那里高挑修长,如同古希腊的雕刻一样动人心魄,散发着一种亘久的魅力。
他说:“萧,我很抱歉,但你不是最重要的。”
阿尔弗雷德离开了,前后停留不过半小时。
箫小杞要去蒙波斯,你不让我去我偏去。
“这是怎么了?”去买到蒙波斯的车票时,售票大叔会英语,突然指着箫小杞的脖子问,大约是箫小杞伸着脖子东看西看,让他瞧见了被虫咬后的肿块。
“被咬了。”箫小杞摸摸那肿痛的包块说,南美洲蚊虫肆虐,箫小杞的防蚊水在墨西哥就给用光了,这肿块是昨天被咬的。
“有没有蔓延?”售票大叔的表情很严肃。
“有的。”箫小杞扭着脖子给他看整处伤口,昨天被咬后,那地方是越来越痒,而且还开始火辣辣地疼。
“这是臭虫还是跳蚤?有药卖吗?”箫小杞一边挠着脖子一边东张西望。
售票大叔认真地看着她,“宝贝,你有麻烦了,大麻烦。”
“大麻烦?”箫小杞心中一惊!只听他继续说:“等那些肿块蔓延到你的脸上,你就会……”说到这里,他头一歪两手举天。
箫小杞的脸瞬间煞白,“这个动作表示我会升天?”
“不是。”售票大叔说,“但是你会红得像虾米。”
箫小杞傻眼了,“这可怎么办?”
“所以明天你一早就必须去看医生,一定要去!”
“现在去可以吗?”箫小杞急忙问。
售票大叔摊手,“现在已经是傍晚,医院已经关门了。”
离开车站的时候,售票大叔还在叮嘱着,“明天你从这儿走,大约十分钟,就会看到一幢橘色的房子,那是医院,不要左拐右拐,你就笔直走,明白吗?”
箫小杞浑浑噩噩走出车站,外面居然下起了大雨,她把衣服后面连着的帽子戴上,赶在天黑之前赶紧去超市买了盐巴。
回到住宿的地方,欣怡的短信已经追来了:“小杞,你现在怎么样了?”因为太过的害怕,在车站想起欣怡的父母都是医生,箫小杞就给她发了短信。
“不太行,什么药都用了。”什么清凉油,药皂,皮炎平统统都涂了一遍,但是毫无用处,全身都开始发出同样又红又大的肿块,镜子里的箫小杞确实和煮熟了的虾一样,红肿布满背部,腹部,现在正以万夫莫当之势向着四肢蔓延。
完了,箫小杞皱着眉头“哼哧哼哧”咬苹果,欣怡这个来自医药世家的唯一血脉,给箫小杞的急救方案是:“热水泡盐涂抹所有患处,紧急补充维生素A,温热的盐水可以止痒消炎,维生素A可以加强体质,可千万不能吃菠萝啊……”
欣怡在那边跳脚,箫小杞慢悠悠地问:“为何?”
“如果你想活着熬过今晚……”欣怡在那边气结,“别吃菠萝,还有芒果。”
好吧……
这是箫小杞在拉丁美洲中最漫长的一夜。
外面的雨声依旧,一阵紧过一阵,落得人心拔凉拔凉,箫小杞一个人在远离家乡的哥伦比亚的某张床上上苦苦挣扎,实在熬不住,把床头柜上摸索出手机打家里的电话。
那边只听到熟悉的“喂……”的一声,箫小杞的泪水立刻奔涌而出,她张了张嘴,此时手机却突然黑屏了。
“叮——外界影响已消除,请继续执行任务。”
箫小杞哽咽着,大字躺在床上,当晚每隔一小时,箫小杞便要用盐水涂抹身体,没多久床便半湿,到最后连走路都艰难万分,因为肿块开始在脚底板蔓延,此时窗外一点点的白光透进来,上苍啊,这一夜快熬过去了。
医院,或者说村卫生所非常干净和宽敞,医生穿着白大褂出现,箫小杞顿时安心不少,担心了一晚,假如医生裹着兽皮戴着骨头项链出现怎么办?还好,没出现如此惊悚的画面。
医生给箫小杞打针配药后保证说:“你回去睡一觉。”他做个了睡觉的动作,“然后明天就会没事。”
箫小杞有些放心不下,“这样就可以了?”明明昨晚她快要死了。
医生耸耸肩,“当然,女士,我们医院一般都是看被毒蜘蛛,毒蛇咬的,你这点病小事一桩!”
箫小杞呆了,没听错吧?他刚才是说毒蜘蛛?毒蛇?那么她是不是要庆幸自己是如此的幸运。
箫小杞抱着大包药丸和外涂药水回到旅馆,两口把药吃掉便一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坠入梦中。
原来她真的不是变形金刚,她会痛,她会哭……
箫小杞艰难地拖着拉杆箱,嘎达汉娜细雨蒙蒙,空气格外清新冷冽,箫小杞却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要努力将拉杆箱的两个轮子定在桥面的钢条上。
桥面上人来人往,箫小杞低着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箱子,这是一顶锈迹斑斑的桥,本应裹住桥体的木头已剥落殆尽,支撑主体的铁质骨架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积年的风吹雨淋令得它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桥上时不时又巨型货车狂按喇叭以5码的速度小心翼翼开上来,众人置若罔闻,依旧闲庭信步,只苦了箫小杞,拉杆箱轮子时不时卡在桥面的窟窿之中,搞得她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