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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郑

三人走出森林,到林外的农家买了几套衣服,缃儿也穿起了男装。

最令东方迹白吃惊的是於菟,换衣服的时候,他瞧见於菟身上有无数道爪印,就连脖子上也有三道。

於菟不在意的道“那是小时候与阿大他们的爹娘厮杀时留下来的。”待於菟将头发绑起,把胡子挂掉,简直像换了个人。

黄缃儿拍手笑道“於菟大哥变成英俊美少年了!”於菟难得脸色一红,板着脸斥道“小丫头敢嘲笑我,小心我打你屁股!”

黄缃儿吐了吐舌头,啐道“於菟大哥你个老不羞!”

东方迹白细细打量眼前大变模样的於菟,只见他眉骨高耸,鼻梁挺拔,鼻直口方,棱角分明,眉毛浓而密,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加上他身材壮硕高大,更像一个英武不凡的青年。

於菟瞪了他一眼,道“兄弟你难道也要嘲笑我不成?”东方迹白连忙咳嗽一声,正色道“我们即刻潜入绝尘镇,将缃儿妹妹安全送到黄家入住的酒楼,大哥你看如何?”

於菟拍拍身后背着的那把用布条缠着的大铁刀,爽朗笑道“没问题!”

这把刀是於菟自己带出来的,说是师傅送他的礼物,死活都要带在身边。那时,东方迹白脱口而出“人在刀在,人亡刀亡!”於菟听后喜不自胜,连连念了三遍,用力拍着东方迹白的肩膀,笑道“知我者,兄弟也!”

三人一番乔装打扮,一路平安的回到绝尘镇,却在酒楼那里齐齐愣住。只因酒楼早被黄玄夷平,而黄家人早已不见踪影。

黄缃儿“咚”的跪倒在地,无力道“怎么会这样…”

东方迹白连忙安慰道“缃儿妹妹,你别急,我们帮你问问,一定帮你找到他们。”

於菟突然伸手拉住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的一个路人。那路人头都不回,只是拼命想甩开於菟的手,嘴里叫道“放开我,我有急事!快放手,不然就来不及了!”

“恩?”於菟虎目一瞪,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提到身前,喝道“我问你,黄家人都到哪里去了?!”

那人竟然不怕於菟,只是挣扎叫道“我管你黄家还是白家,快放我走!我很急!”

“去你的。”於菟拿他没办法,一甩手将他扔了出去,那人七手八脚的爬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忘了去拍,只是埋头朝一面匆匆赶去。

“他家着火了么?”於菟纳闷道。

东方迹白指了指周围,莫名其妙道“那也不可能这么多人的房子一起着火吧!”

周围果然有很多人匆匆而去,都朝一面赶去。

於菟挠挠脑袋,嘟囔道“怪事!怪事!”

突然,街口奔出一辆马车,马车上一个白袍少年拿着折扇,敲着车夫的肩膀,大叫道“快!再快一点!耽误了少爷我的事情,我拿你是问!”

“大哥。”东方迹白朝於菟使了个眼色。

於菟一声轻笑,双腿微曲,突然“砰”的一声,脚下石砖迸裂,於菟的人却已到了马车前面。

马夫与那少爷大吃一惊,那少爷模样的少年惊叫道“小心!”

於菟“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不错!”却将身形一顿,揪住扬起的马腿,大喝一声“落!”硬生生的将那马匹扯了下来。骏马站立不住,往前跌去,马车骤然停下,整个向前翻出,於菟一跃而起,一手一个,抓住马夫和少年,脚踩已在半空中大头朝下的马车,一借力,飘向东方迹白。

“大哥,好功夫!”东方迹白看得热血沸腾,心中佩服得不行。

待得落地,那少年已面色发青,马夫更不济,早已昏死过去。少年全身发抖,嘴唇咬得发白,颤声道“你们…敢…绑、绑…架、本少…爷,你…们知道我…是、是、谁吗?”

於菟心中好笑,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突然大声道“我爹是百事通!哪个好汉出手相救,事后必有重谢!”

“百事通!”

“是他儿子!”

“救不救?”

过往的江湖客果然有人意动。

东方迹白连忙拉住他的手,大声道“百少爷,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嘛,何必如此动怒!”

随后低声道“百少爷,我们没想绑架你,只求你一件事。”

百少爷一听不是绑架他的,顿时放下心来,急道“答应,答应,你先放我走!”

东方迹白奇道“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答应了,你知道我求你所为何事吗?”

百少爷确实很急,语气十分急促“无非是求我父亲帮你解疑。”

东方迹白点头道“没错,我原本只想问问你这么着急,到底要去干什么,未曾想你竟是百事通的公子,这就更好了!”

百公子突然扭头瞪着他,如同看白痴一般。东方迹白挑眉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百公子突然跳起来,指着东方迹白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笨蛋!白痴!蠢猪!你只知道百事通通百事,却不知道天下间真正无所不知的人,就在这里,就在这个镇上!”

东方迹白吃惊道“这就是你们匆匆前去的原因?你们去求那人解疑?”

百公子摇头道“不是,当然不是!”

东方迹白很想踢他两脚,一脚回报他刚才骂了自己,一脚因为他这时候还卖关子,但他现在只能耐着性子,问道“所为何事?”

百公子向往道“听书!”

绝尘镇听书楼听书楼是座茶楼,但人们来此间的目的,更多的是听书。无论是江湖豪客,或是平头百姓,厌倦了江湖的争斗,亦或者是干完活,闲下来的时候,都要来这听书楼,听那说书人方文说上一段江湖故事。听书楼平日里就十分热闹,今日更是人山人海,侠客、富商、百姓…络绎不绝的到来,只为听上一段书,但更多的是,搞不清楚状况,凑热闹的人。

“听说了吗?今日主讲的先生不是方文!”

“那是自然,我听说是名嘴****魏老爷子!”

有眼尖的客人一眼看见门口下了马车的一个老人,叫道“那不就是魏老爷子吗?”

****一下车,便被团团围住,****笑道“惭愧惭愧,今日并非魏某说书,大家就不要围着老夫拉!”

忽然又有人惊叫道“那不是京都的曹一言么?”

“什么!你说的是‘一言九鼎,绝无虚传’的曹一言,曹先生?”

立刻有相熟的江湖人、富商围了过去“曹先生,原来今日是您说书,我说谁能有这等阵势,果非曹先生莫属啊!”

东方迹白三人跟着百公子挤到人群之中,百公子嚷嚷道“让一让!让一让!”伸手去拨前面一人的肩膀。那人转过头了,却是个女子,圆脸长发,身材略显丰腴,百公子一看之下,才发现是个孕妇。他连忙道“对不住,这位大嫂,我不知道您有身孕。”东方迹白和於菟对视一眼,挤到了那位女子两侧,往外一挤,免得有人不小心碰伤了她。

黄缃儿也走到女子身旁,轻轻将她扶住,女子对她点了点头,温柔一笑,道“多谢大家,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过…”

百公子拍拍胸口,道“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大嫂您别客气。”

那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可是你们将我夫君,也给挤出去了。”

众人大窘,慌忙开始找女子的丈夫。就在此时,有一个身穿黑色儒袍的男子挤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好家伙,这人可真多,我就觉得后背被撞了一下,就被挤到一边去了。”

於菟脸上一红,慌忙把脸撇向一边,黄缃儿捂嘴偷笑。

那女子牵过男子的手,道“这便是我的夫君。夫君,这些都是好孩子,帮我挡着人群呢。”

那男子谢道“多谢各位小兄弟,噢,还有这位小美女。”

东方迹白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只见他中等身材,略有些发福,脸色和善,唯一奇特的地方,就是他的右脸至下巴,长着七颗淡淡的黑痣,呈北斗七星状。

东方迹白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问道“大哥尊姓大名?”

那中年男子忙道“就叫我老郑吧,贱名不提也罢…”

走在前面的百少爷忽然和别人争吵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今日说书的怎么会是曹一言!”

有人道“怎么不可能,我方才已看见曹先生了!”

百公子大叫道“若是曹一言,我早就不来了…”

话未说完,周围已有数人喝道“臭小子,你说什么!”

东方迹白暗暗扶额,这位公子哥可真会惹事生非啊。

人群突然让开一条路,一个手拿纸扇,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被众星拱月般的护着,向这边走来。人未到,那人已先笑道“百了侄儿,你方才说什么?”

百公子尴尬道“曹叔叔,你怎么也在啊?”

曹一言笑道“我知道你消息灵通,必定会来,怎么,曹叔叔不配给你说书吗?”

百公子忙道“哪里哪里,我小时候最喜欢听曹叔叔说书拉,只不过,今日…”

曹一言点头道“不错,今日,曹某人真不配站在这听书楼为诸位说书。”

众人大惊,已有人劝道“曹先生,您别跟一个孩子计较,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

曹一言失笑道“哪里,我和百任展兄弟是故交好友,怎么会对我这侄儿发脾气?只因今日说书之人,乃是我曹某人神交已久的前辈,有他老人家在,我怎敢放肆?”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喧哗之声。有人惊呼道“还有,还有这样的前辈,太好了,关某今日来的太对了!”

曹一言含笑点头,目光飘向东方迹白一行人,突然脸色一变,眼中难掩激动的情绪,嘴唇微微颤动,几欲出口。东方迹白看见旁边的老郑对他点了点头。东方迹白惊得瞪大了眼睛。

曹一言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好,好到与百了开起了玩笑。只听他道“乖侄儿,你爹爹无事不知,你和他一比,可差得远咯。”

百了苦笑道“曹叔叔您大人大量,就不要损我了吧。”

曹一言摇头道“非也,否则你最想见的人就在你身旁,你怎么会不知道?”

“最想见的…”百了一愣,突然扭头失声道“老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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