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抓她这一点,俺坦然了,原来这丫头喜欢那影潋小子啊,这事儿好说好说……嘿嘿,俺心下窃喜啊。
“妹妹说的,姐姐都听子琴说了,有空再谈这事儿,姐还年轻着呢,不急着嫁人。”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假意抚着肚子叫道:“哎呀!这肚子也有点饿了,姐姐我先回去吃晚饭了,你好生去休息,别受凉了,姐先走一步,别送哦!子琴!”一句话下来,没俺喘气的份,也没她插上嘴的份,招呼子琴,赶紧地奔出阁楼。
窗外月上梢头,投下一地的斑驳树影。
速速吃完晚饭,我便把子琴拉回了屋子。劈头就责问她隐瞒的成亲大事。
说白了,成亲这事,子琴宁可自己掖着含着也不告与我,就是怕我知道又烦心!为此我训了她一顿。
“成亲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你想等姑娘我嫁了才来说是不是?!你就不怕姑娘我想不开新婚当天想不开自杀了?嗯?”我抱胸冷哼了一声。
子琴脸上蛋涨的通红,憋着一肚子委屈没地儿使,呜咽道:“若是姑娘死了,子琴会陪着姑娘去死……”气结!气结!
在这么谈下去只怕我真气结了,这傻丫头脑袋怎么就这么刻板!非得往那死胡同里钻!“罢了罢了,在责怪你也没用,我得想想办法拒绝这门亲事!”我盘腿坐在榻上,抓了抓一窝糨糊的脑袋。
“姑娘,您儿时不是很喜欢月公子吗,为何不肯嫁他?”子琴抬起粘着水雾的双眼,试问姑娘。
“那是儿时,今非昔比,懂不懂。”我纠正子琴的话,再说我跟他又不熟识,更别谈什么不上情投意合了。瞎整呢,俺喜欢的可是美男(姚啥的直接排除……),搞不成那月啥的是丫一青蛙王子,那俺这一生不毁了?
“姑娘,姑娘,您就别再瞎想了,子琴都怕了。”这姑娘人虽说只变了,但却是个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的,想到这她心下不禁一凉,若姑娘再惹出个意外……
见子琴一脸紧绷状态,我连忙打断她,“STOP!姑娘我可没乱想,但我想见见那月影潋,他家在哪?!”
“姑娘不是见过月公子吗?”
“你说的见不会是小时候的事情吧?”见子琴小鸡捣米,我满脸黑线,“子琴啊,男大十八变懂不懂,别跟以前那小破孩给扯一块去!”
话音方落,一阵清朗的笑声从屋外传了进来。“是谁说本公子小破孩?!”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虚掩的门被推开,一玉色的缎子打底男靴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探着脑袋望了过去,那人正巧走了进来,一旁的子琴突然激动地惊呼了一声,“月公子!”我疑惑地抬眼望去,体态长长的他身上着着一含蓝色的缎子,腰束银白镶玉缎带,外配飘逸的轻盈白纱,手里执着一把白玉扇,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好是骏逸。
打量之时,那人已笑盈盈地走近了来,俯身启口道:“你是水玉还是水棠?”他对上我的闪动的眼眸,声音细长柔绵。
近看之下,这男子就越发好看了,皮肤细嫩,吹弹可破,俺心下真是嫉妒啊。
就在这时,他突然逮住我的手,欣然笑道:“你是玉儿!”我从头到尾只顾打量他,连回话都给忘了,但却让他给猜出来了。
正要启口回他,子琴插话了进来,“姑娘,您和公子好生聊聊,子琴先去替您收拾阁楼了。”她边说着,人早已推出了门外,顺手掩上了房门。汗,这丫头可真会挑时候。
我回头对上月影潋的眸子,扯着嘴角假笑道:“喂,可以先把我的手放开吗?”
他歪着头看着我,一缕青丝从肩上滑落,甚是俏皮。但他手里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嘴上调侃道:“玉儿不久便要嫁与我,牵个小手又何妨?”边说着又低头吻了我的手背一记。
“哇!您居然敢吃我豆腐!大色狼你!”我猛地将手拿出来,跳离原位,避开了他。“喂,你怎么进来的?!擅闯女子闺房是大大犯法的!”我怒然地指责着他。
看着我避而远之的样子,他也不恼,哗地打开羽扇轻摇了起来,“我们自小两情相悦,你的屋子我也是常出入的,怎能说是擅闯?”他笑得灿然,仍是一脸戏谑。
“你你你……那是小时候!现在,现在我不让你进来不成吗?!你出去,出去。”我对眼前这轻浮男子下逐客令。
见我如此,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失望,却又随及隐匿而去,“果真,小时候和现在怎能比,小时候的玉儿可是整日追在月哥哥的身后,吵着要嫁给月哥哥呢,这会的玉儿都不要月哥哥了!”左一个玉儿,右一个玉儿,瞧他那一脸亲切,俺的鸡皮疙瘩可是抖一地了。
这月影潋长得确是好看,但俺咋就有种打心里排斥的感觉呢,以前那宁闺女难道真如他说的那般,成日吵着要嫁给他?不成不成,俺不答应!头前看着他还一表人才的模样,后面俺就让他给吃了豆腐去,这么个不检点的人,俺可不要。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你别真当回事儿!”我紧贴着墙角,郑重其是地对他解释道。
月影潋伸手拂去肩前那缕青丝,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难道真如传谣那般,玉儿宁可苦守着那姚公子,也不愿嫁与我?”他嘴边弄起不易察觉的苦笑。
“你别提那姓姚的,我跟他没那八杆子的事,是别人乱传的!”我撇撇嘴,头偏向一边生闷气。
“玉儿说的可是实话?”
“自然是!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拍拍胸正色道。
“那为何前段日子……”看他一脸不是滋味的样子,该不会也是看到‘我’前段日子去花月酒楼‘诉情’吧,天哪,这事在城里穿得沸沸扬扬,俺这回可真是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我确是去了!原因是那几****是发烧了,脑子烧得昏沉,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我宁水玉敢发誓,去那绝非是我所愿。”我一摊手,坦白从宽地说道。
“哈哈……”待我说完,他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理由到是有趣,但只要是玉儿亲口说的,我都信。”他俏皮对我眨眨眼,竟让我一时失了神。
“咳咳。”我有意轻咳一声,调转了视线。“理由我也说了,你可以走了吧。”
“这么快就打发我走,难道玉儿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他又开始厚起脸皮来了。
“额……我……”
“咚咚……”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是子琴的声音,“姑娘,阁楼那边收拾好了,姑娘可以过去了。”
我暗自庆幸,这丫头可来的真是时候!“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夜路不好走,你也赶紧回家去吧!拜拜!”我利索的穿上鞋子,对月影潋撂下一句话便往门外窜了出去。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月影潋在我身后喊道。
“不用了!”我摆摆手,连忙拉着子琴拐过廊子。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一阵暖风吹来,湖那边的远山已从沉睡中醒来,盈盈地凝着春的盼睐。春苗犹如嬉春的女子,恣意舞动她们的嫩绿的衣裳。湖岸上的柳丝,刚透出鹅黄色的叶芽。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子琴踩着虚浮的步子跟在我身后。
“自然是去寻个清静的地方抚琴了。”我深呼吸了一口这山间独有的清新空气,精神焕然一新。
子琴听了这话不禁疑惑,“在府中就不能抚琴吗,非得走这么远的路来这。”
“这叫寻找惬意意境,抚琴是要找感觉的,你懂不懂……”只要能远离那沉闷的宁府,其实哪里都好,只是这乌城实在没有我‘容身之处’啊。
话还未说完,子琴突然伸手指着前方惊呼道,“姑娘你瞧,那有个亭子。”亭子?!我顺着她的指向望去,真有一静雅小亭玉立于那碧色水湖之上。只是……
“我们怎么过去?”我发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对哦。”子琴眼睛四顾,又惊喜道:“姑娘,那好像有个船夫……”子琴果然眼尖。我欣喜过头,一边招呼她,人早先一步朝那船夫奔了过去。
“请问你能不能送我们过去那边的亭子……”我右手抱着琴,空出左手拍了下那背对着我们带着斗笠的船夫。
船夫没回头,只是点头,那自然是同意了!我连忙拉过子琴,毫不犹豫地跳上了船,船不禁摇晃了几下,这到是吓到我两了。“那个……这船没有漏水什么的吧。”
船夫不答,轻摇头。“没坏就好,我们过去吧!”我抱着琴的手紧了紧,不由松了一口气。
船夫支起竹竿,划离岸边,悠悠而行,朝小亭驶去。我将琴递给子琴,活络了一下腰肢,深深呼了一口气。一边打量起那撑船的船夫来,奇怪,他怎么老压着脑袋不肯抬起头来呢,而且连句话也不说,那至少也要开口收费吧。
正纳闷着,船只正好驶到湖中央,突然,哗的一声,几个蒙面绿衣人从水里跃了出来!一把把尖利的大刀朝我们这边劈了过来。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我连忙‘护住’了身旁的子琴,其实我是因为害怕才抱住了她,话说俺还挺没良心的……
说时迟那时快,那沉默的船夫已扔下竹竿飞身而起,从腰中变出一把软剑,叮地一晃,与那几个蒙面绿衣厮杀了起来,看着船夫那矫健敏捷的动作,行云流水的剑法,当真是高手呐!刷刷三下五除二便把那几个绿衣人给打落了水中,接着便又稳稳当当地落回到了船板上,拿出怀中的帕子拭擦去剑上的血渍,从头到尾,他身上竟没有沾上半滴水!
“子琴,没事了。”我安抚着怀中瑟瑟抖栗的子琴,又抬首小心翼翼地问那船夫,“那个……你没事吧?”
船夫不启口,又只摇头。我汗,他不会是个哑巴吧。如果是这样俺还是别招惹为妙,照他着高手的性子,咱若是说错句话,那把剑可就架在俺脖子上了。
“子琴,别抖了,该下船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怕真是吓坏这丫头了。咱到还镇定,这情景俺在电视上常见,自然不足为奇了。
“姑娘,我怕……”子琴紧抓着我的手臂仍是不放。
我轻抚着她的背,“乖了,没事了,姑娘都不怕你还怕啥,有姑娘给你看着呢,你一根头发都没少!”
子琴还真半信半疑地摸了摸自个的头发,“真的没少啊。”她终于从我怀里蹭了出来,抱着琴缓缓地起了身跨上了台阶。
“姑娘,我拉您上来。”她伸出一手将我拉了上去。
突然忘了件事,我回头询问那压着斗笠的船夫,“你待会还会送我们过去吗?”船夫点头,不语。
这下我可放心了,若是等会又来几个绿衣红衣的,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子琴轻手将琴放在石几上,我拂裙落座,玉指轻挥,一缕清澈透亮,酣畅淋漓的琴声,应手而出。此曲,便是我以往最喜弹的……最美丽的神话。
刚抚过一段,一阵悠扬的箫声随之传来,符合起我的琴声,不禁不乱,而且恰好。我欣然地循声看去,竟然是那个船夫!但我手下的音律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我倒要欣赏看看,这一个小小船夫究竟是厉害到何地步!
手指变换,琴声一转,我已换成另一首不同的的曲子。他箫声停顿片刻,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箫声悠扬婉转,与我的琴声配合得天衣无缝!几个回合下来,他居然能够随着我的曲子而变换自如!
我手指一挑,结束了曲子。抬眸看向了他,不只是我,一旁的子琴早已惊讶得合不拢嘴,“姑娘好厉害,他也好厉害哦!”子琴眨着星星眼啧啧赞道。
“琴技不错。”嘎?!他居然说话了!虽是好话,可那声音听来却是冷冰冰的。我诧异地看着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拿下他的斗笠看个清楚!
“公子亦是高手,小女佩服!”我微微颔首,起身朝他走了过去,近点我就不信看不见你的脸!
见我走来,他头又压低了半分,“姑娘,欲回岸了?”口气冷淡。
“不是,我只是想走近点领略这湖光山色。”我在他身边停下脚步,随意扫了一眼碧色的湖水又装作不经意地瞄过他。
“姑娘小心!”子琴突然在这时候惊叫了一声。
我刚要转头,突然背后让人一抓,往水面揪了下去,“救命啊……”我本能地惊呼出声,一条长臂朝我伸来,拖住了我的腰,长剑一挥,抓着我的那只手被砍了下去,只听哇的一声,身后那人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而我,也就在这片刻之时看清了那船夫的脸!那是一道冰削玉砌的冷颜,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在与我视线交错的霎那,致使我仿佛落入了千年寒冰潭水之中……发怔之时,躯壳被轻手一拖,我又被捞上了船板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错开了手。
“回去。”吐出短短两字,低沉磁性又冰冷。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我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直到子琴抱着琴慌忙跑上了船我才清醒过来。“姑娘,方才真是太危险了,幸好你没事!”她紧张地在我身上察看。
我晃了晃脑袋,尽量挥去他方才看我那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支起竹竿,我连忙俯身一拜:“多谢!”他无话,还是撑着竹篙……
罢了罢了,怎说他刚才算是救我一命了!咱就不要再废话了,免得给高手帅哥留下不好的映象!干脆直接坐着,冒着桃心眼膜拜他……
船儿自然要靠岸,靠了岸咱就要跟帅哥招手说拜拜了,心下好舍不得好纠结啊。
“姑娘,您怎干坐着了,不回去了?”船靠岸,子琴看着我一动不动地坐在船板上,莫名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紧盯着那船夫英挺的背。“……你你……”心下好激动,都说不出话了。
子琴越看姑娘越觉得莫名其妙,“姑娘,您这是在作甚?!”
我屈指放在唇上,示意子琴噤声,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腾地站了起来,“那个……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起身踱到他背后。
帅哥不理,到是子琴在一边发牢骚,“姑娘!该回去了!”
我厚着脸皮继续我的发问:“帅哥,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拜托拜托!”我蹬蹬地跑到他面前请求,他转身一闪,巧妙地远离了我。
我不放弃,又欺上前去:“就说三个字嘛,别这么小气!”他一偏头,不理我。我咬着下唇,厚着脸皮又威胁道,“若你不说的话,我也不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游止寒。”就在我纳闷之时,三个清晰的字眼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脑子一愣,“游?止?寒?”我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得到到他确认无误地点头后,我狂喜地奔上了岸,“好名字啊!游止寒,游止寒……真是好名字,游止寒……”我一路念叨着,却连子琴都被忘在了脑后。
“姑娘,等等我!”
清静了几日,俺犯了相思病。思念那立在船头的帅哥哥,思念他那冰削玉砌的冷颜,寒气凛凛地双瞳,还有那可看而不可及的薄唇……为了思念他,俺沦陷了,彻底沦陷了……
“嗨,相思啊……”
就在我无比烦闷之时,子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姑娘,月……公子来了,月公子他……来了!”
我微撑开眼皮,懒散地看了她一眼,随口应和道:“来了就来了呗。”
子琴柳眉一蹙,指着脸比划着,“姑娘你的脸,你的脸还没洗呢……”哎呀!我差点忘了,咱这美白面膜才刚做上去的!
我慌忙起身,“快快快,帮我扯下来,不对!水!先给端热水来!”我这人一紧张就瞎折腾!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子琴要去端热水,我又忙把她拉了回来,“不行,你还是先帮我把面膜给扯下来咯!快!”我把脸给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