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结,又是老爹立的破规矩!“如果我不想回去你们又能怎样?!”我赌气地看着他们。
“姑娘……”子琴伸出小手又揪了揪我的衣袖子。“还是回去吧……”这丫头,真是没个德性!看来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
两随从一时语塞,互视了一眼,贼有默契地点了点头,转头道:“姑娘,请不要为难我们,
若姑娘不随我们回府,老爹便会责罚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将姑娘强行带回。”
这两家伙,居然威胁我!罢了,反正跑了整整一条街把俺体力都给消耗尽了,现在也没那心情闲逛了……我对他们摆摆手:“得了,回去回去!”边说着,拉过子琴一头转进了轿子。
“姑娘,我替您擦擦汗。”刚坐好,子琴便拿出丝帕替我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我自己来。”我接过她手中的丝帕在脸上抹了又抹,引得子琴直发笑。“你笑什么!”我没好气地拉开她捂着嘴的袖子,莫名地瞅着她。
“姑娘,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眸光流转,又抿着嘴笑。
“那不一样了?!”我故作镇定地问她,其实心里却是一惊,难道她看出来我是穿越来的?!不对啊,我不是跟她解释说俺被老爹挨板子挨失忆了吗,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理由谁会相信,不过也难怪她了,咱一个活生生的宁闺女就在她面前,难道还能是假的不成?我就不信这天下还能找出第二个宁水玉来!
见她只是在一边笑,愣是不说话,我唬她:“说了,姑娘哪里不一样了?!不说的话……我挠你痒痒!”我张牙舞爪便朝她扑去。
“姑娘您别挠我,我说我说!”她一边躲闪一边投降,“姑娘比以前更平易近人了,更爱笑了……只是……”她顿了顿。
“还有什么?!”我张开爪子在她面前比划。
她委屈着一张脸上看着我,“若是我说了,姑娘不可怨我……”哎哟,这小丫头长胆了,居然跟姑娘谈起条件来了!
“得,你说罢,咱不怨你!”
“少了一份大家闺秀的气质,多了一份顽劣……”见我柳眉微蹙,子琴撇撇嘴,低下头不敢瞧我。
原来只是这个啊!害得我心眼都提起来了,以为她瞧出什么端倪来了。“没事,我没怨你,你说得很对!”我释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撑起胳膊支着下巴思酌,“少了一分大家闺秀的气质……”以前的宁水玉应该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有一双巧手,且女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会不会跳舞……管她会不会跳,只正可惜了俺只会弹琴,想到此我不由叹了口气。
“姑娘,是不是子琴方才说的那话让您烦心了?”子琴看着姑娘柳眉紧锁的样子,心下生出悔意,早知自己便不说那些话了。
听她如此一说,我真郁闷了,伸手捧起她的脸上,“子琴,姑娘没怪你,别挂着个苦瓜脸!来,给姐笑一个!”我捂着她粉红的脸蛋揉了揉,她被我这么一逗,甜甜地笑开了。
“姑娘,你怎么就看上那镯子了。”
她没提我还差点忘了,俺抢了一个镯子,我连忙亮出袖嘴中腕上的镯子,“好看呐,你仔细瞧好了,你姑娘我眼光绝对不会错,这是上好的翡翠玉!”
“姑娘眼光真好,这镯子可真哎哟!”突然轿子一晃,被搁在了生硬的地面上,“怎么随便就把轿子给停了,你们怎么抬轿的!小……”子琴正要扶住姑娘,却被她挥袖甩开。
“我的宝贝镯子啊……”捧起那被磕成两段的翡翠镯子,俺的心也跟着碎成一地了。“怎么会这样呜呜……”
子琴看着一脸哭相的姑娘,心下一揪,掀起轿帘忿然而出,刚要责骂那些抬轿的下人,却被眼前涌动的人潮给吓傻了。“这是……”
“请子琴姑娘恕罪!方才小人鲁莽,未经姑娘允许便擅自停轿,但桥上受阻,不得通行,手下……只能绕道了!”一随从为难地述说了一番,刚说要绕道而行,便被姑娘喝止。
“不用绕道!”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敢挡了本姑娘的去路!打住打住!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俺心爱昂贵的镯子被打碎了!俺要讨回公道!“你们让开!”我挥手推开眼前的两随从。
“姑娘!千万别再惹事了!”子琴又过来拉我,恳求道。
感性最终战胜了理智,我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子琴乖,在这等着姑娘回来哦!”我对她眨了一下眼,华丽丽地提步走上了桥。
“姑娘!”
“姑娘!”再叫也没用,俺可是说一不二的人。
“都给本姑娘让开!”我狮子大吼了一声,眼前的人马立刻闪开一条道,我提起裙子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这是谁啊?”
“看那架势好像是哪家姑娘,瞧她那清秀模样,在听方才那吼声,你确定是她?……”
“她不是……宁府大姑娘吗!”……居然有人认得我?
“她也是来排队见姚公子的?!”听了前面议论纷纷,倒也没什么,一听到这句话我躯壳不由一僵,啥?!排队?见姚公子?!那姚公子难道还真让人当成国宝了不成?!
脚下像被灌了铅一般,心下正琢磨着到底是过不过去,便听一句冷话盖了过来,“爷我还以为是谁呐,原来是我们乌城近来最出名的花痴女宁大姑娘宁水玉啊!”话刚落四下便炸开了锅。
“原来她就是前段日子天天跑去花月酒楼的宁大姑娘啊……”
“我还听说她为了见姚公子一面不顾家规日日守在花月酒楼大门对姚公子诉情呢!”
“啧啧,我还以为是谣传呢,都没去看那好戏。”
“就她那小样,长得清秀又如何,怎配得上我们乌城第一美男!”
“快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滚吧……”这些话就如一盆盆凉水,从我头顶泼下。
子琴早料情况不妙,连忙追了上来,抓过姑娘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的彻底,“姑娘,我们走吧……”她不忍看姑娘受这样的委屈,这样的辱骂!可是不管她怎么拽怎么拉,姑娘却毅然纹丝不动,像是被定在这地面上似的。
握紧的拳头松开,我冷笑了一声,抬起寒眸对上骂我的那个人……没错,就是那个花月客栈的小二!“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吗?”勾起一抹戏谑的冷笑,我高高地扬起手扇了那小二一巴掌。
“这一掌,只为了本姑娘的清誉打的!”他愤怒地抬头看向我,欲还手却反被我握住,小看我!我可是练过空手道的。扬起另一只空手,又朝他的脸掴了过去,“这一掌,是提你主子姚公子打的!像你这种没教养张嘴乱咬的狗,只怕你主子也不是什么品性端正的人!子琴,打道回府!”在他错愣之时,我抓起子琴的手从他身边擦了过去,当然,顺带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走过石桥,眼前的一庞然大物挡住了去路,好大的轿子,我心下啧啧赞道。金黄的轿厢四周围以金丝纱帐,逶迤垂地,轿窗四周,各有十个白衣男子簇拥着。轿内之人若隐若现,微风细拂,似乎有意地掀起了那道金丝纱帐,只无意一瞥,却惊为天人。娇子中那人,好美啊……
“姑娘……姑娘!”子琴看姑娘看那姚公子的魂都快被摄走了,连忙将她唤醒,这种情况下可不能再让姑娘出什么差池了!
“子琴?什么事?!”我收回了一半的视线,转眼看子琴一脸焦急。
子琴见姑娘的眼神还有意无意地瞄向姚公子的轿,连忙拉了她闪到一边,“姑娘,那是姚公子的轿子!”啥?!那轿子里的是国宝姚公子?!
我立刻收回全部视线,扭头就走,“子琴,咱们回家!”晦气,好看又怎样,照样脏了本姑娘的眼了!
子琴见姑娘的态度一下子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弯,还真不能马上缓过神来,但还是快步追上她步子,迎了上去。
“主子,她居然走了……”立在轿旁一白衣男子看着那甩袖远去的女子,新奇地对轿里人说了一句。
轿里的人悠然轻笑了一声,只道三字,“有意思。”
晚些回府,自然是避免不了老爹的责骂的,但我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只是乖乖地站在任他聒噪,心思却游荡到别处去了。说起来我还真佩服这躯体原来的主人,这宁姑娘还真是个胆大之人,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连闺中规矩,姑娘脸面都给抛弃了,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却给自己留下了全城的骂名,现在好了,她被打死了,香消玉殒了,却留我在这替她收拾这烂摊子!
“你可听明白了?!下次不可再犯!”老爹唠叨了半天,终于把话给收尾了。
我垂着脑袋连连点头,旦旦道:“是!下次定不再犯!”其实他说的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就听了最后一句,没办法,以前常听教导主任唠叨给养成习惯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了,爹也累了,你先回房去罢。”最后他还是摆了摆手,打发我出去。
“是!爹好生休息,别累坏了躯壳,女儿明早再来看您!”话刚说完,一溜烟,咱撒丫子赶紧跑了。
回到屋里,子琴连忙端来茶水,“姑娘,这黄菊很新鲜的,是方才雪素给送来的,她说泡了喝可以让人神清气爽,您喝喝看。”原来青菜花茶啊,又不是没喝过。
我打开盖子,一股清新的青菜花香沁入鼻翼,闻起来特别特别地清新,果真是神清气爽啊,单闻这味精神都振奋了。我咂了一小口,抿了抿,这果然不同于我以前喝过的青菜花茶那般甜甜腻腻。而是入口清香,丝丝入味。
“子琴,雪素是谁?”我又咂了一口,问了一句。
“雪素是二姑娘的丫鬟啊,姑娘怎么给忘了。”二姑娘?!这宁水玉还有个妹妹?
我搁下茶杯,抬脸疑惑地看向子琴,“那这几日下来我怎不见过她?”问到这我也奇了,这宁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有人我也都见过,可怎不见得有个二姑娘?!
看着姑娘一脸疑惑,子琴心下不由叹了口气,姑娘竟失忆到连自己的亲胞妹妹也不记得了。“二姑娘水棠自小多病,不常出屋子,至多在自己屋里活动,那会姑娘受老爹责罚,她还出面求过情呢,难道姑娘忘了?”我郁闷了,那时候后面都快被打开花了,哪还有心思注意旁边的人呐。
“子琴,我们去看看水棠吧。”
“姑娘你要去看二姑娘?!”子琴突然惊讶地叫道,一脸不可置信。
我拂裙而起,莫名地看着她:“怎么了,不能去?”
“可去可去,只是以前姑娘都从不去看二姑娘的……”子琴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渐小了下去。
听到这我一时无语,这宁大闺女难道跟这二姑娘水棠有过节不成?也不对啊,若是有过节,水棠怎会出面替她求情,怎会派人送黄菊过来。难道只是为了缓和这尴尬的姐妹关系?罢了罢了,想这么多还伤脑筋,管她以前跟她是怎么样的,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子琴,还愣着作甚,走啦。”我先行向门外走去。
“来了!”子琴跟了上来。
我抬眼四顾而问,“往哪里走?”
“往这里,您跟我来。”子琴提脚走在前带路。
假山之下,清水汩汩,空气中带着一阵清幽的青菜花香,放眼而去,一座清雅的小阁楼立于假山之上,琉璃瓦顶泛着柔和的光晕,在阳光下潺潺流动。
我环顾四周,指着那清雅的小阁楼诧异地问子琴,“子琴,这是我们宁府的地方?水棠就住着?!”这也难怪了,这宁闺女准是嫉妒妹妹比自己待遇优厚吧。
“是啊,姑娘,这里很漂亮吧。”她领着我走上假山石阶。
“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好地方,我怎么就没有这好地。”我小声嘟囔,却没想被子琴听到了。
“有的有的!姑娘您瞧,那小阁是您的。”她指这不远一座红色廊阁对我说道。
我望去,那阁楼看起来淡雅而端庄不亚于这清雅的小阁楼啊,怎么这宁闺女就不来这地儿住呢。子琴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连忙解释道:“姑娘您以前不喜欢二姑娘,所以就不喜欢和她一处,另住远她的地方。”
“哦,这样啊。”我淡淡地应了一句,望着那阁楼一边思酌着。
子琴怕姑娘又在乱想,又接道:“姑娘,若是您喜欢这地,过会我和几个丫头过去打扫打扫,晚上就可以住进去了。”
听了这话我欣然大喜,抓过子琴的手,“真的可以吗?”子琴见我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应是。
“姑娘,快些上去吧,这日头晒不得您。”她催促着,边扯过宽袖尽量替我掩去阳光。
“好啦,快上去!”我提裙跑上了台阶,往清雅小阁跑去。
雪素方要下阁去浇那青菜花,却迎面撞上了两个人,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阶下那人竟是大姑娘,怔了一下,慌忙跑上阁楼,大声呼叫道:“姑娘姑娘,大姑娘来了。”
宁水棠正在刺绣,听到门外一声惊呼,手下一抖,被细针刺了一下,柳眉微蹙,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阶下的人正巧也刚到门口,宁水棠抬眼一见那熟识的面孔,眼泪不由盈上眼眶。
“姐姐。”她轻唤了一声。那人连忙迎了上来,扶住了她。
“不是还病着吗,不好生去躺着,出来干嘛!”她嘴上说的虽是责备的话,却犹如一泓甘水流入她的心间。
刚踏进阁内,除了方才撞上的那个丫头,迎面又走来一人,望见她的第一眼,便使我想到了林黛玉……静如娇花照水,行如弱柳扶风。可见,她走路即虚浮由又是极缓的。细看之下,她那眉宇间与我且真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的脸略显苍白,许是这常年呆在阁楼里给捂出来的吧。
我纳闷地看着眼前泪眼汪汪的人儿,心下不由一紧,这就是我妹妹?水棠?上前一步,我扶住可她。
“姐姐,你多久没来了……”看得样子,她的确很激动,只是她似乎一直强忍这心里那股情感,只怕是倾泻出来会一发不可收拾。
看她这般模样,有几人能不心疼,我抚着她的背,自责道:“都怪姐姐,一直都没来瞧你,后才听子琴说了,你躯壳虚,晒不的太阳,还以为你怎么没去瞧我,都怪我,不知这里面的实情,你……不怪姐姐吧……”
她猛地摇头,“不怪不怪,姐姐能挂念且又过来看水棠,水棠已经很开心了。”她牵着我落坐,又唤了雪素去沏茶。
聊了几句下来,这水棠也不是难说话的主儿啊,且还让人喜欢得紧呢,怎么那宁闺女就不喜欢她了?游神之时,水棠一句话又把我打拉了回来。
“姐姐,姚公子那事儿姐姐……定不可再犯了……”水棠看着姐姐的脸色嘴上说得很小心,真怕又说错一句得罪了她,但她心下的确是担心这事,怕姐姐犯了闺誉,这往后出嫁的事可就难办了。
“不犯了不犯了,绝对不犯了!”还未等水棠说完,我连忙打断她,俺现在一听到‘姚公子’三个字就有种撞墙的冲动,宁闺女这辈子跟他扯上关系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若是这样真是太好了,前阵子我听雪素说爹和月伯伯在商议你的婚事,这可好了,不久便要喜事临门了呢。”水棠说这轻笑了起来,眉眼只见满是欢喜。可她怎能知道,她这一句话犹如晴空霹雳,把我从天上打入了地狱。
我恍惚地抬眼看向子琴,而她却手搓着衣脚,低垂着眼,不敢看我。懵的,我心下顿然空明了,她是早知道这事的,只是不敢与我说。
我手心捏了一把汗,故作镇定的回向水棠,“爹他们商量后,是让我嫁给谁?”
水棠见我脸色微红,以为我害羞了,安慰道:“月伯伯只有一个儿子,影潋哥哥啊,姐姐你忘了?小时候他常来与我们一道玩的……”水棠嘴上如实说着,可说到影潋敛哥哥的时候我却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恋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