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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送服

“哦,你的意思是,你被冤枉了?”太后不动声色的看向王青青,“青青,你怎么说?”

王青青虽然并没有心思害苏晚,但眼下也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害别人,当即道:“侄女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耳坠是从她那里找到的!”

太后再次转向苏晚,眸色狠戾道,“听到了吧,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溶碧也与我说了,既然东西是从你那里找出,纵然是你嘴硬,也由不得你了!”

她一示意,便有人将苏晚架在早备好的板凳上。

苏晚冷冷一笑道:“臣女没做过的事,断不会承认,太后不查清楚情况,纵然太后将臣女打死,臣女也不会承认!”

她说罢,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宋流眉,倘若她今日终究躲不过便罢,若是躲过了,今日的仇她丁当以血还之!

被她凌厉的眼神盯着,宋流眉竟然非常坦然,眸间丝毫看不出异样,反倒劝解道:“苏姐姐,你就承认了吧,你若是承认了,流眉定向太后为你说情。”

好一招卖乖做巧!

“谁求也没有用!”太后厉色正言!

“刘姐姐没有!”一听这话,李茗香急了口不遮拦!还想再说什么,被苏晚狠狠一个眸光瞪了回来,“茗香,不要说话!”

“茗香初入宫中,不懂规矩,望太后不要怪罪!”苏晚敛了眸子,沉静开口。

太后心思一转,深觉苏晚愈发不可留!

且不说她那张绝世倾城的脸,就说她现下临危不乱,坦然沉静的心思,她更不能留她!

后宫不缺美貌之人,缺的是聪明的人!若是留下她,日后后位争夺无疑是一大威胁!

思及此,太后淡淡一笑, “我自然不会怪罪与她。不过,既然你咬牙不认,那便别怪哀家无情了!错就错在,你不该动青青的东西!”最后一句对王青青的维护掷地有声,众人皆一愣,心中惴惴。太后见此番情形,满意的勾了唇。她一个示意,已经有宫人抄起了棍子,一下一下砸在她的后背上,不一会儿便流出了血,沾染了衣服。

但苏晚至始至终都咬牙默默受着。

“姑妈,算了吧……”王青青讨好的挽了太后的手臂,被太后一个厉色扫过厉声道,“不过是教训一个贱婢,你便不忍心了,你是掌管后宫的人,没有这点手腕,如何服众?”

王青青咋了咋舌,不敢再说什么。一旁的茗香,眼泪直流,却又记得苏晚的吩咐不敢出声,她虽然单纯,却也知道权利的厉害。

但是苏晚明明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为她开脱,她便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茗香捂着嘴,哭着哭着便转了身,招呼也没打,一路小跑走了。旁的人只当她是看不过眼跑了,太后更是没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在意。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此刻正咬牙挨着的苏晚身上, 宋流眉眸光灼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十五,四十……”

因为是太后下的令,那些宫人都使足了劲,一下一下,血水纷飞。

苏晚开始还能咬牙挺着,实在忍受不过便闷哼出声,到后来,牙齿咬得没知觉了,指甲陷进肉里依旧抵挡不住那恍如重锤砸在身上所带来的钝痛,直到胃里上涌,满嘴的血腥味熏得她头晕目眩。

到第五十下的时候,苏晚最终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见太后没有喊停,宫人继续泼了冷水再打,那血水顺着她的身子滴落在地上,趟了一地。旁边立着的几个秀女纷纷不忍侧目,王青青苍白着脸,宋流眉面无表情。

太后挥了手,宫人立刻停了下来。

“倘若此刻你承认东西是你拿的,哀家念在你爹爹战功赫赫的面子上姑且饶你一命。”

“……我没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苏晚声音沙哑得厉害。

太后一声冷笑,“看来即便是挨过板子,你这脑袋依旧是沉着的,既然这般不识时务, 便别怪哀家不留情面。打!”

重重的板子又砸了下来!苏晚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意识已几近完全模糊,眼前一片黑暗。

“住手!”

不知是谁喊了句,身上的板子停了,苏晚本能的动了下身子,身子整个从板凳上跌了下来,她半点意识也无,却隐约听到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唤:“苏姐姐……苏姐姐?求皇上救姐姐!”

皇上?苏晚迷迷糊糊的想,赫连清绝吗?

她还有天大的仇没跟他算,怎舍得就这么死去?

可是意识抵不过身体,她眼睛一闭,昏迷了过去。

偌大的正殿中央,太后不悦的看着正立在门口,冷着脸道:“皇帝怎么来了?”

大殿内一时跪了一地人。

来人正是赫连清绝,他一身明黄龙袍,身姿挺拔,丰神俊朗,俊美的面容下,一双狭长的凤眸掠过苏晚,薄唇带着似笑非笑道,“母后息怒,这苏晚是苏策将军之女,眼下边境犯乱,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母后今日处决了她 ,这可叫朕如何向苏将军交代?”

太后面色不悦,“哀家自然知道她是苏将军之女,可规矩不可废。”

“母后这一场板子,只怕她半月也下不了地,如此便算是惩戒,太后宽宏大量,传到苏将军耳中,自然是感恩戴德。”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听到这里太后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来,“罢,今日哀家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若是日后再犯,可由不得我。”她佯作拉下脸来。

赫连清绝笑容淡淡,“自然是母后说了算。”他转过身子,目光睇了一眼地上满身鲜血、惨无人色的苏晚,皱了皱眉吩咐道,“传太医。”

闵玉不敢耽搁,急忙吩咐了句,不一会儿便有太医气喘吁吁的跑来,匆匆行了礼。他头上还冒着汗,却顾不得许多,扫了一眼地上的苏晚,凝重的抓了她的手腕,探起了脉搏。

好半响,殿内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青青绞着手帕,宋流眉面无表情,太后淡漠的看着,赫连清绝站在那里等着答案,看不出表情。

太医颤巍巍的放下苏晚的手腕,顶着满身冷汗回禀道,“回皇上的话,苏秀女伤势太重,只怕……”

他没往下说,李茗香骤然便急了。

“太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徐太医凝重的摇了摇头道,“苏秀女的身体似乎之前便受过重创,虽然并无大碍,但今日板子诱发了她的旧疾……恕臣无能为力!”

一句话定,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李茗香瘫软的坐在地上,看着怀里的苏晚,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王青青有些内疚的别过脸,宋流眉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太后,则是事不关己的闲适的放下茶杯,擦着嘴角对着赫连清绝道,“依哀家看,这丫头是自己没有福分,皇帝不必怜惜,苏将军为官多年,定能体恤。”

赫连清绝没说话,太医便不敢起身,只觉得额头的冷汗都要滴落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略为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请恕微臣斗胆,不若让微臣一试。”

众人这才注意到,徐太医身后跟了个小厮打扮的医女,她装束很简单,一头青丝随意的挽成髻,余下的垂落肩上,她模样长得很普通,是那种扔进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类型,但却因为这一句话,而让众人纷纷侧目。

“闭嘴,皇上面前岂容你一个小医女放肆!”徐太医呵斥一声,又忐忑的对着赫连清绝禀告道,“回皇上的话,这医女是新进宫的,不懂规矩,望皇上恕罪。”

“朕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吗?”上头传来一声轻笑,赫连清绝将视线投向那名医女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素戈。”素戈低眉答道。

“你可有把握?”

“回皇上的话,臣看这姑娘虽然气若游丝,但尚有一口气在,应该可救。”

“素戈!”徐太医气得瞪眼,他堂堂太医院院士都没看出这秀女哪里可救,这个才进来不到几天的小小医女居然这般口无遮拦,要知道,夸大海口,一旦医不好,那便是欺君之罪!

“师傅放心,素戈有把握。”素戈却无动于衷,依旧坚持。

“你—”徐太医算是气坏了,但当着皇帝的面又不敢发脾气。

“那你便试一试。”

皇帝都开口了,自然再无人反对。李茗香希翼的看着她探向苏晚脉搏,紧张的盯着她,素戈只探了片刻便撤下手,笃定回道,“回皇上的话,可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赫连清绝看她欲言又止,接了她的话。

“只不过虽然能勉强救活,苏秀女的身体状况太差,日后就是醒了也几乎等同于废人,不过,如果有丽都的天玉冰丝丸就不一样了。”

天玉冰丝丸?她脑袋被门挤了?

徐太医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那天玉冰丝丸是丽都贡品,能治百病,一共才三颗,皇上送了一颗给太后,还有一颗给了已故前皇后苏黎,最后一颗在他自己手里。皇上幼年时曾遭奸人迫/害,身子一直不好,虽然这些年旧疾并没有发作,但那药丸是留着救命用的,眼下这躺着的,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秀女,命如蝼蚁,渺小如沙粒,又怎可与坐拥天下的天子性命相比?这医女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又是什么?不然怎可能这般胆大妄为的跟皇帝讨这么贵重的药。

果然,在场之人没有人不知道这颗药的贵重,太后已经变了脸色,闵玉更是小心的瞧了赫连清绝的神情,看不出个所以然, 只得将视线投向地上,那已被目光千刀万剐过依旧镇定的素戈身上。

赫连清绝只沉默了片刻便道,“那便给她用吧。”

徐太医的下巴都险些掉了下来,太后沉了脸,已从上位下来,责备道,“皇帝,万万不可!且不说这丫头只是一个普通秀女,就算她是你的宠妃又如何?当年你将那药赐予那丫头,哀家便是千万个不同意,可是你一意孤行,现在,你手头就剩一颗了,而且你身体也不好,万一余毒未清……”

“母后,朕没事。”赫连清绝无奈的叹了口气,提到苏黎,他也只是眉目动了下,并无太大反应。

太后抿了唇,弃了溶碧的搀扶走到他跟前,沉着脸道,“这回你得听母后的,那药说什么也不能给这丫头!还有你!哪里来的医女?依哀家看,你就是处心积虑,谁不知道那药对皇上的贵重,你居然这般肆无忌惮的提出来,你安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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