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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见愁

月光之下,哪见得有人在弹琴!可是这琴声却声声入耳,极为清晰。郝,温,黄三人不禁面面相觑,连古道也慌忙向周围张望。

古道见无人出现,便将手中的梅花针掷向郝,温二人,谁知“蓬蓬”的几声,那两枚针裂成数断,散落在地。随后琴声愈来愈快,古道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就突然摔倒在地。只见他刹那间脸色变得惨白,口中不住地吐出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琴声在那一刻停了下来,代替它的是一个极其动听的女子之声:“什么事都不可做的太绝,不然老天也不会帮你。”

大家一起向远处望去,只瞧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手抱一张古琴坐着一辆木车缓缓而来。仔细一看,还有个眉清目秀的童子在车后推着。只是那斗笠上垂下一片薄纱,像个门帘似的,把那女子的脸完全遮了起来。

“鬼见愁!”古道惊恐地叫道。

“是何方神圣?”黄鑫好奇地问道,“为何要叫鬼见愁?难道连鬼都怕她?”

古道轻咳了几声,说道:“就是我说的那个妖怪!原先那帮山贼每日傍晚都在黑风林里打劫过路行人,可前几天我听路人说黑风林里闹妖怪,把山贼都吓跑了。有人见过她,说她身穿白衣,手抱古琴,却无法行动自如。这,不是她又是谁?原来她不是妖怪,而是个高手!”

“古长老,你应该听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吧?”白衣女子冷冷地道,“刚才你的经脉已被我震断,武功尽失,从今往后你就是个废人了。”

古道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谢女侠不杀之恩。”

郝灵玉忽然想起黄鑫还身中剧毒,于是说道:“请古长老把解药交出来罢!”

古道自知再做挣扎也是无谓地浪费时间,还不如早些交出解药,早些逃离。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葫芦样的小药瓶,只有半截手指那么长,递给黄鑫道:“这就是仙人丹的解药。至于百花软筋散的毒,半个时辰后便会自行消去。”

黄鑫接过药瓶,放到鼻下一嗅,惊道:“好难闻的味道!当真是解药么?”

古道惨笑道:“我已武功尽失,如今也没有必要再骗你,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确实是仙人丹的解药。”

黄鑫摇了摇头,一口气将瓶中的液体吞下。他的脸立刻扭曲得厉害起来,显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郝灵玉怒道:“真是傻子!怎么又相信他的鬼话!”

半晌,黄鑫才吐了吐舌头道:“真难喝!毒药这么可口,解药却如此苦涩!”

郝灵玉见黄鑫并无毒发的迹象,便松了一口气:“你刚才的表情真吓人,我还以为你要毒发身亡了呢!”

此时白衣女子淡淡地道:“古长老,你可以走了。”

古道听闻此言,如释重负,慌忙向远处爬去。

郝灵玉望着他的背影虚弱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一阵轻风吹来,拂起了罩在白衣女子脸上的薄纱。黄鑫离她最近,看清了她的脸,高声叫道:“司徒大哥!”

女子似乎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叫谁?”

黄鑫叹了口气,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一定是伤心过度,才会产生错觉。”

当下一片沉静。“他,是不是叫司徒傲霜?”女子幽幽地问道,“你刚才是说他……死了么?”

黄鑫奇道:“你认识司徒兄?”

“他是怎么死的?”白衣女子的声音颤抖着,听得出来,她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痛。

郝灵玉咬着牙说道:“是被一**人陷害而死的。”

温如帆此刻手脚已能活动,他坐起来将当日发生在天幕峰的一切细细地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那日司徒大哥为了不连累我们翡翠山庄,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白衣女子笑了起来,然而瞬间她的笑声变成了哭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那声音显得尤为可怖。但细细一听,哭声中充满了悲凉之意,伤心之情。

三人一时间无法得知内情,心里却明白这神秘女子与司徒傲霜一定有着密切的关联。会是谁呢?难道是曾经与之相爱的女子?还是……

过了许久她才凄凉地道:“大哥,你当初将我逼下山崖,想不到你也落得如此下场。我们兄妹的命运竟是一样地多桀……”

“大哥?”三人的心不禁同时一沉。

白衣女子轻轻地咳嗽起来,站在她身旁的童子连忙在她背上捶了几下,说道:“飞雪姑姑,我们快些回去吧,这儿凉,爷爷说了不能让你呆太久的。”

“莫非你就是司徒飞雪?司徒大哥的亲妹妹飞雪?”郝灵玉的话语中难掩激动之情。

白衣女子没有否认。“司徒飞雪。”她心中默默念道。“居然还有人认得我!”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日的情景,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悬崖边,她苦苦哀求着司徒傲霜。至今她都无法明白大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竟会变得六亲不认。她曾经恨过傲霜,但她心里明白,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曾经试图要找他,要告诉他自己还活着。可是,到头来先死的居然是他!

她从悬崖上坠落时被斜长在山腰的树杈挂住。“天无绝人之路!”她想道。可是,她刚燃起的一丝生的希望就被那树杈“咯嘣”的断裂声彻底浇灭了。落地的那一瞬间,她失去了知觉。张开双眼后她想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这是地府么?”

耳边传来惊喜的童声:“爷爷,她醒了!”这声音,难道是地府小鬼的声音?飞雪缓缓地坐了起来,向四周望去。几缕阳光透过窗户,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她仔细一听,居然还有小鸟的叫声!“这里一定不是地府。”她想下床看个究竟。哪料任凭她如何用力,还是无法挪动双腿。她心中一震:“我的腿!”对于一个轻功了得的人来说,失去了双腿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切。在听到傲霜坠崖的消息之前,唯一支持她能够活下去的信念便是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当初错手伤害她的哥哥,亲口告诉他自己已经原谅了他。可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盼的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暗暗落泪。

“姑姑,我们回去吧!”童子再次催促道。

黄鑫突然想起了什么,异常兴奋地道:“原来鬼前辈是司徒兄的亲妹妹,太好了!晚辈这里有一把剑,正是他的遗物,现在终于可以完璧归赵了!”

但是司徒飞雪却不为所动,依旧是那淡淡的语调:“既然大哥把它留给了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好生收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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