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青虹惊异之时,莫泰房的眼睛里已经射出一道光芒,那光邪气又诡异,虽然远没有“早乙女正二”出石棺时那么厉害,但正是因为有可能同样会伤人,才引得早乙女三重子惊叫了起来。
袁青虹紧闭双眼,但以他的经验如果闭上双眼,无异于自讨苦吃。已经进入失控状态的莫泰房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即便他猛踹莫泰房,仍是不得解脱。千钧一发之际,朱八后脚已经跟上,但因为忌惮那“灵瞳”,所以想拿钩绳钩莫泰房的腿也是没个准星。就在袁青颈脖剧痛,喉咙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眼前一黑快要窒息之时,莫泰房却反而以怪异的声音求救了起来。
“救我----”
袁青虹不解,怎么原来要置他于死地的东西,怎么反而开始向他求救。原先二筒不是说他要和所有人同归于尽吗?难道是那戾气使他过于痛苦,所以残存的意识开始求救?但即便在求救,却怎么反而对他越掐越紧?
“他吃不住那戾气了,要失控了!”二筒大喊道。
就在此时,几把锋利的苦无直插莫泰房的后背。不知是因为体力原因还是犹豫过久,直到此时早乙女勘六郎才出手相救,不过还好为时未晚。莫泰房扔掉袁青虹踉跄着朝早乙女爷孙俩袭去,三重子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脚上如灌了铅般挪不开步子。而勘六郎这边已经拿出了杀手锏,但在这礁石下面的地洞里,这东西会不会引火烧身,让所有人都感到担忧。朱八知道早乙女勘六郎这个时候想用炸药是迫不得已,但问题是如果引起地洞倒塌海水倒灌,那就等于自杀。刚刚那么凶险而所有人并没有把炸药当作一个选项,也正是因为害怕这点。可问题是如果反正是死的话还不如一试,情况真是被逼到了极致,所谓绝境,形容的就是现在的这般无奈惨状。
“不能用炸药!如果这里垮塌,很多东西就永远是个谜了。”此时袁青虹叫道。
如果不是被逼入绝境,早乙女家岂能不知道不好用炸药,没时间考虑了,早乙女勘六郎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犹如鸡蛋一样的东西,准备引爆。不知是幸运眷顾了他们,还是莫泰房的残存意识知道炸药的破坏力,莫泰房竟然半道停了下来,并异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大侄子,趁现在,赶紧走!”朱八瞧准时机喊道。
这状况让袁青虹极度犹豫,论时机现在可能真实稍纵即逝,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地宫里有他想知道的东西。犹豫不决之时,朱八已经过来拉他,他僵硬地挪着脚步,并在急速思考如何决断。而此时早乙女家爷孙俩其实也在犹豫,他们认为解开谜底就在今天,但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他们也很可能没命知道真相。莫泰房虽然在地上打滚,但时间却如静止了一样,而事情总能出现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转折。
突然间,地洞里起了一股迷一样的雾。那雾扩散得极快,以至于当众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身处在大片雾气当中。那雾仿佛是活的,但又不知道它想说什么,很快分散的众人已经看不到站在附近的同伴。
“大侄子?这怎么回事啊,我看咱们得赶紧走。”朱八隔着雾气说道。
“这情况怕是走不了喽。”回话的却是二筒。
朱八还在呼喊袁青虹,却再没回音,这让朱八很快紧张起来。因为袁青虹如果没事,这种状况里面是不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的。或者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袁青虹没事,但一个人跑到地宫去了。朱八随着将手电的光亮调到最大,开始往地宫方向找去,这日本的手电筒还真好用,竟然还有防雾功能,光亮调整后在雾里也能照很远。只可惜那地宫里并没有袁青虹,不但没有袁青虹,连刚才在那石棺里的尸体也不见了。石棺里只有一滩脓血,脓血还在石棺外的椁室里被踩出了好多脚印。那脚印是向外的,也就是朱八进来的方向,刚刚因为没有留意到,此时发现让他后背发凉。
外面的雾仍没有消散的意思,雾里还有另外三个隐秘着踪迹而沉默的人,而袁青虹此刻却不知所踪。接着连莫泰房都安静了下来,只是粗重地在喘气,好像一团古怪的迷雾里有一只可怜的待宰野兽。这气氛简直难以形容,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大雾突然显得诡异了起来,莫名其妙了起来。本来趁着起雾,应该是个逃出生天的绝好机会,偏偏这最重要的人却悄无声息不见了。朱八急得不敢跺脚,因为刚才的脚印,他甚至连自己的手电都关了。可奇怪的是朱八现在出了地宫后,却看不到任何光线,难道是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光源给关了?朱八抹黑朝自己原来站的地方摸去,不想走了没多久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挺着胆子摸了一下那东西,不禁汗毛倒竖----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还裹着布。天呐!尸体!朱八连滚带爬了几步,一边还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恶臭扑鼻。一圈白毛汗迅速浸湿了朱八的衣服,他又是一阵连滚带爬,因为恐惧忍不住喊起了二筒的名字。但黑暗里连二筒都没有回音,他犹如被人抛弃了一样,那无边的恐惧从他的胸口扩散。不得已他重新打开了手电,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崩溃----他竟然身在一个奇怪的墓室里。这墓室极其熟悉,好像很多年前他确实来过,尤其他身边的彩绘棺椁,迅速将他的记忆拉回到了十年前左右,没错,这是他十年前和袁凤桐一起去找春秋阴炎樽的那个战国墓。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回到了十年前!雾没了,人没了,就他一个人站在他曾经盗过的一个墓里面。幻觉吗?但这感觉很实在,如果不是幻觉,那难道是梦?可他刚刚的行为一直很连贯,甚至连个瞌睡都没有打。那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开玩笑,除非这世上有时光隧道。
时光隧道?
朱八怔在了原地,他想起袁海山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件事情。袁海山曾说,“盘”氏后人好像天生具有一种能力,那就是能不知不觉里让人产生幻觉,小到能让你深陷异境,大到甚至可以扰乱星象,以致让所有观测星象的人产生错觉。这徐福就是“盘”氏的后人,所以现在他应该被幻觉支配了,他仍然身处那个地洞,但就是走不回去。即便他知道这是幻觉,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离开。他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并且开始思绪混乱。
以至于他将匕首割向了自己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