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让老鼠三都愣住了,原来这一路一直有人跟踪,且在关键时刻,那些人保全了他们。
谁?为何要暗中保驾护航?图什么?此次进山属于绝密,关于那经书的事情,本身就没几个人知道,这些人能成功尾随并暗中监视他们,以他的经验,显然是要黄雀在后。再看刚刚的硬件,都是些军用的硬货,一般人是搞不到这些东西的。刚刚的枪声,难道是屠村吗?很多疑团还没解开呢,如果村民们都死了,这会是一个解不开的疑惑。
其实何止老鼠三,那烟雾弹一下把事情搞复杂了,所有人现在都是疑惑重重。再加上袁青虹肩膀中箭,后面又枪声四起,这帮经验老到的盗墓贼终于呈现出了狼狈。但不管怎么说,都得先离了这地方。
因为袁青虹的受伤,不但让形势吃紧,也变得更吃力。二筒背着袁青虹,一众人一路出村,连奔带跑前进了不下半个钟头,才在一个岔口停了下来。二筒将袁青虹交给枇杷后,主动断后,而祝老大一直在探视前方。枇杷拿出一些应急的膏药绷带,上下忙活开来,引得袁青虹剑眉频锁,强忍疼痛。祝老大果然老练,不一会儿就回来报告说,前方不远有个隐蔽的山洞,是个休整的好去处,老鼠三不作犹豫,示意众人赶紧起身。那山洞确实非常隐蔽且有深度,没有一丝山风流动,且几个人容身足足有余。袁青虹情况不是很好,老鼠三示意枇杷在洞里点团火,同时怕火光引人注意,又让二筒将洞口用枯草遮了,人也呆在外面把风待命。安排妥当后,众人才认真地喘了几口气。
火苗在洞里蹿动,勉强给了袁青虹一些额外的体温,自从中箭后,他就流血不止,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那伤口至深,村民用的是打野兽的强弩,那力道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枇杷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但那箭头还在里面,亏得他年轻体壮,不然还真是难说吉凶。袁青虹脸色不大好看,接着又昏睡了个把钟头,可能伤口的影响,一会儿又开始哼唧了起来。这个时候才是疼痛感真正扩散的时候,比起刚中箭那会儿,应该要疼上十倍。
“你没事吧小子?”
“还好,亏了这箭没毒,看来那些山民还是善类啊。”
“先别急着分析,那箭头还在里面呢,你是要现在拔呢,还是疼完了拔?”
“迟早要拔的话就趁现在吧,反正已经疼到家了,现在拔划算。”
“嘿嘿,好,那就依你。”
袁青虹说是已经疼到极点,可就在老鼠三将那箭头用力拔出的时候,他还是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将在外面把风的二筒都引了进来,丢下一句,“你这么喊,你爸在长沙都听到了”,就又出去了。
枇杷又拿一些白色的药粉出来,熟练地维护了一下伤口,然后将绷带重新缠了一遍。看着枇杷的干练利索,袁青虹开始寻思,这女的虽然身手不差,但主要应该是个防止战斗力减员的医护角色。这些盗墓贼是组织得越来越像样了,虽然只有五个人,但加了枇杷这个特定角色后,俨然一个特种小分队,关键时刻不减员就相当于额外的增援。自己刚刚那一下退缩,不成想被众人围在了中间,然后被当作主要角色射了一箭,袁青虹想想真是有点惭愧。不过眼前他和所有人一样,被刚刚的那件事情扰乱了思维,烟雾弹,枪声,出现得都恰到好处,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怎么看?”
“我还没理清楚,不过一路有人跟着是铁定了。”
“看来老夫可能真是冤枉了你们父子。”
“现在不说这个,现在头痛的是既然那些人跟踪我们还不想我们死,那理由就值得推敲了。”
“说说看。”
“我猜想理由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联系一整件事情,大致可以看得出来,知道那经书的应该不止咱们这几家人。而这些人有信息却没有手段,所以一直尾随跟踪,要是咱们一旦确定了经书的真伪,尤其确定经书乃是至宝,我想对付那些村民的枪械应该是留给咱们,将咱们一网打尽,坐享其成。”
“哈哈哈哈----,看来你虽然被射了一箭,但脑子还没坏。不错,真是不错。”
“问题是那些人的信息是怎么来的,我袁家管得紧,关于经书,根本不可能有半个字漏在外面,而蓝家的当家蓝兆魁已死,独子蓝怀风和我是发小,他们家此刻也不会将这个事情漏在外面,至于杭州的云格格,更是没有可能。”
“你小子的意思是我地仙门管得不紧?”
“以目前的状况看,我们父子被抓到了长沙,所有计划也是在你那地仙门定的,只能说明-----三爷你身边有外人!”
“我只对事不对人,不错,按你的分析,我的身边不但有外人,而且应该是个离我很近的人。”
“三爷英明。”
“祝老大,老夫出事前后,你可有留意到什么异样?”
“当家的,那几日兄弟们都各忙各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既然事有蹊跷,等这趟回去后,我要好好查一查。”
“不急,这前后也是我和袁家小子猜测而来,先解决眼前事吧。”
袁青虹不得不佩服老鼠三,一讲到亲近人里有外人的时候,他马上先问祝老大帮内有无异样。这一问要的不是答案,实际是先给祝老大吃了颗定心丸,也就是说那外人可以是任何人,但不会是你祝老大,你要帮我将那人给找出来。不过,祝老大虽说回去后会再探查一番,其实连这个时候的袁青虹都没有想到,祝老大后来再也没能回去。这是后话,先按下不提。
深山里的枪声,多出了很多疑惑。
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了有“黄雀在后”。除了袁青虹和枇杷,其他三人轮流守夜,着实休整了一番。第二天醒来,袁青虹感觉疼痛感消逝了大半,虽然不可能负重,但独立走路应该不成问题了,那枇杷果然不是个一般丫头。既然干这防止减员的活,还真有些能使人鲜活的手段。
老鼠三阴毒,一早布置开了。现在去前面,反正也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只能等着被人下套,所以要先解决后面。后面的人一路跟随,肯定也是小心翼翼,如何使那些人上套并做掉他们,绝不简单,更何况那些人有比他们远远先进的硬装备。万事再难,也难不倒在堂堂地仙门做了六十来年当家的老鼠三。只是一夜,他已算计周全。
一行人继续装作前进的样子,但路线却悄悄改为了出山的方向。走了不到一天,反而行进到了山的外围,这一带仔细查看,果然有猎人布下的兽夹和陷坑,这些就是老鼠三想借来用用的东西。一番探查后,老鼠三命令将几个兽夹迅速移到一个大陷坑附近,并在周遭放了两个绳套,所有这些都用树叶掩藏好,然后故意在陷坑旁边生火,装作休整过的样子。然后叫所有人在附近埋伏好,静等那“黄雀”上钩。
果然,约莫一刻钟后,三个人影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随着人影的接近,袁青虹看清了其中一个人,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人竟然会在背后算计他们。原先已有的那些蛛丝马迹,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再次混乱,而这个人就是和袁家并称京城三大院的蓝家的掌柜----赵德海。地仙门与蓝家打过不少交道,老鼠三和祝老大自然也认识赵掌柜,此刻同样吃惊不小。眼见那帮人要来查看他们生过火的地方,袁青虹甚至犹豫起来,赵德海在这之前,和他们袁家可是一直客客气气的,不曾想今天自己要亲眼看他进套送死。生死攸关之时,那三人缓缓步入机关,殊不知眼前几十公分就是鬼门关。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其中一个陷进了捕兽坑,全身被下面的竹剑刺穿,瞬时断气。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已经踩到了一个捕兽夹,也是一声惨叫,顿时脚上血流如注。那疼痛可是活生生的,可谓痛到筋骨了,那人地上团团打滚。剩下赵德海心知不妙,一时竟然愣在了原地,因为到处是陷阱,没敢轻举妄动。惊慌里拿手枪四处瞄看后,已经迅速拿出一把猎刀在地上触碰,确认地下有无机关。就在这个时候,祝老大一个狠力,用刚刚设下的绳套将其拽到,然后迅速往自己这边猛拉。赵德海朝着绳子的方向连开了几枪,无奈祝老大躲在树后,那子弹又不能拐弯,奈何不了他。没拉几下,赵德海也碰到了个捕兽夹,因为人在地上拖着,兽夹一夹,竟然穿胸而过,顿时口吐鲜血,死将过去。
众人看捕猎成功,纷纷从树后出来。祝老大迅速将赵德海手上的手枪踢开,然后才查看情况,一摸脖子,示意老鼠三已经没气了。这边二筒先捡了枪后,将那个还没死的扶将起来,但并未去碰兽夹。那人痛入骨髓,连连求饶,说着额头豆大的汗珠子像下冰雹似的。
“得----得罪了元良,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谁派你们来的?”
“赵----赵掌柜。”
“我问的是谁派姓赵的来的!”
“那就----那就不知道了,我----我们只是接----接外头的买卖,不问来人。”
这人拿了别人钱财,看来也是义气,这种情况下竟还打马虎眼,不肯透露买命的是谁。二筒气不打一处来,竟然照着那人被夹住的脚猛踢了一下,这一脚完全没有人道,看得枇杷都转了身过去。那人杀猪般地嚎叫,那叫声无比刺耳,可以想象这疼痛真是到了人能承受的极限。袁青虹以为那人马上要痛死过去,赶紧追问了一句。
“那村子里的人呢?”
“杀----杀了,为你们全----全杀光了。”
“什么!为我们?你们竟然屠村?”
“救----救----救我----”
说完那人真的昏死了过去,看那脚上已经全部湿透,捕兽夹嵌在肉里,还在淌血。枇杷用眼神问老鼠三,救还是不救。
“嘴唇都白了,救也是浪费药具,让他给那帮村民陪葬吧,自作孽。”
老鼠三此时显示出了贼首的无情,竟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断气。袁青虹不同,毕竟见不得活人在自己面前生生断气,心生恻隐之心,可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实在是有心无力。于是蹲下摸了一下那人的鼻息,果然气息渐弱,即使现在开了夹子给他包扎,在这山里面也熬不过一个晚上,三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了结了。
祝老大经验丰富,查看起那些人的口袋来,看有什么额外的线索。结果自然是一阵失望,除了知道其中一人是赵德海之外,毫无所获。疑问来了,为什么是赵德海?他是蓝家的人,或者说是别人安插在蓝家的人,刚刚赵德海因为捕兽夹穿胸而过,竟然没留个只言片语就死了。现在变成虽然抓到了“黄雀”,却不知道谁养的这些“黄雀”。众人自从知道其中一人是赵德海后,就都疑惑开了。蓝兆魁是确确实实死了,所以赵德海不会是蓝家人指使的,那么起码有一点清楚了,那就是赵德海很早就被人安插在了蓝家,并且关键时候给了蓝家致命的一击,他是个极其重要的棋子,他的后面站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可现在竟然不能在一团乱麻里问出个毛线头来。
对眼前事失望之余,这边袁青虹已经开始担心起了蓝兆魁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发小----蓝怀风。蓝家有这么号人潜伏着,想必蓝兆魁的死于非命,必定不简单。这蓝兆魁的死又是怎么回事?那得回到一个月前袁凤桐的那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