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手执捆仙索跃下房梁,跳到宁子音床前,猛地掀开床帐,却见床内空空,当中放了一块明镜,正对着他两个。
他二人一惊,已未来得及面面相觑,那明镜映着月色,放出一阵刺眼白光,晃得二人睁不开眼。
再睁眼时,已在一片荒原之中,少年不知去处,只剩那人独自在此。那人环顾四周,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与地。那人喊道:“喂,那个谁,你在不在这里?”她喊出这一句,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好似甫一出声,便被周围的一片茫茫给吸收掉了。她心下一惊,忙举起手来,果然,也看不见自己的手。
“难不成真到了无极台?”
她忙告诫自己:“莫慌莫慌,总有办法的。”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空,向下坠去。
坠落时十分痛苦,好像夜晚做梦的时候忽然踩空一样。她一边向下坠,眼前一边现出五彩花纹,到后头又是一片漆黑,等到眼前再亮起来时,她发现自己却是在十二面镜子围成的一个小房之中,十二面镜子映出十二个她来,或喜,或怒,或悲,或嗔,各不相同。镜中每个自己还在向她招手,说:“来我这儿来吧。”
她说:“这什么鬼地方啊?”
镜中的自己答道:“是你的心啊。你心中有什么样子,我们便化作什么样子。来,来我这儿来,我来同你细说。”
她啐道:“做两个镜子就想学人家说大智慧了?还什么我的心,呵,你知不知道树妖没有心啊?”
镜中那些又说道:“你说的心是血肉捏成的东西,只有活物才有,我们说的心却是万物都有的。这世间唯有镜子最懂你心,旁的都只是管中窥豹。你过来,来我们每一个之中,体验一番,自然知道,你有没有心。”
她将信将疑,缓步向其中一面镜子走过去,那镜中的人向她挥手招徕,等她到了镜前,那镜中人忽然自镜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她抓住。方抓住她,她立刻手起剑落,将镜中那手斩落下来,那手掉在地上,立即化成烟雾散去。她看着哀嚎的镜中人,啐道:“我叫你设局,哼,还我的心,我告诉你,这就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着,挥剑将面前那镜砍得碎落一地,那镜子碎了,里头的人却还在,随着镜子碎成片片,那镜中人想伸手出来抓她,如何伸也伸不出来,好像被碎片关起来一般。
剩下的镜中人见了如此情景,都张牙舞爪直向她扑来,她冷笑一声:“嘿嘿,我倒要看看你们背后到底是什么。”说着,挥剑一番狠斗,直听“哗啦啦”一声声地镜子碎裂声,不多时,十二面镜子已具被打碎,十二个镜人被关在镜中,一声声地哀嚎,哭得极为惨烈。
她被叫得不胜其烦,说道:“鬼哭狼嚎的,真讨厌。”说着,向摆镜子的后面走去,说道:“让我瞧瞧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耍我……”忽然脚下被人拉住,低头一瞧,却是有块镜子只碎了一半,那镜中人便剩了半截身子尚可活动,此时伸出手来,正拉住她的左脚。她忙要挣脱,岂止俞挣那人拉得俞紧,挣扎间,已将她半只脚拉入了镜中,她大惊,忙取剑要砍,那镜中人却瞧见了她动作,立刻抓着她的脚一番撕扯,扯得她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见她摔倒,镜中人扯得更加欢快,一旁的镜人还在为那镜中人呐喊加油,她只得奋力往外爬,又以剑格在地上做支撑,但渐渐力气不支,眼见就要被那镜人扯入镜中,忽然一道金光在头顶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