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巷草莓品尝节”就在洪港的草莓地,洪港的草莓地就在连通城里与乡下的公路边。在通向那一片草莓地的路口,左左右右横着竖着挂着一些红布条,写着些欢迎的客套话。在草莓地里也零零落落的插着一些红的绿的小三角棋,在春风中摇啊摇,仿佛招唤的小手:“来呀!来呀!到这里摘草莓。”
洪巷不愧是这附近的草莓之乡,沟垅纵横,一块草莓地紧连着另一块草莓地,有二三百亩之多,有的还带着未拆的大棚的支架。大棚可以让这些草莓提前一个月左右或更早一些就可以采摘,但提前这几天,可是价钱却能翻好几倍。里面穿梭的人群,真让人感觉是一个节日。今天是个星期天,夹杂在人群里的“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使这里的气氛更是多几分热闹。
“啊,我看到草莓了。”一下车,曾香香就指向地垅里裸露出的草莓大叫道。
几个一起下车的人又被她的可爱逗笑了,因为车上的气氛,好像彼此之间有些熟悉了。一个人接过话开玩笑的说:“我们都看到了。”逗得大家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开心的草莓乡之旅开始了。
先前曾香香和陈鹏飞听说只须交三十块钱,草莓随便摘,他们还迷惑,如果这样卖草莓不赔死了。直到拿到那个小巧精致的草莓篮,他们才发现,这里的农民已经不再纯朴。
“我要吃吃吃……,吃个够本。”曾香香拉着陈鹏飞的手,在地垅里边走边像吃了大亏般狠狠的说。
这里有规矩,三十块钱一个人(因为是星期天,所以比平时稍贵了一点),可以随便吃,但要是拿走的话就只能用那个小篮子装。每一家都差不多是这个价,也都差不多是一样的小篮子,就看游客看中了那块草莓地了。
“这就是引进外来销售方法的结果,以前农民的篮子是丑的,但农民是美的;现在是篮子变美了,可是农民变丑了。”陈鹏飞感慨道。
曾香香似懂非懂的赞同的笑笑,但又带着些疑问的说:“可是我们也是农民呀。”
“我们是还没有变质的农民吗,像我们这样的保持着传统的农民不多了。”陈鹏飞一幅洞察世事的神情。
“哈哈哈,听你这么说我们快变成熊猫了。”曾香香有些应附的说,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开始专注的在草莓地里搜索。
“唉!……”陈鹏飞还想继续感慨。
“哎!你什么时候开始帮我找大草莓呀。”曾香香将眼光转到陈鹏飞脸上,仿佛一个生气的地主。
“哦。”陈鹏飞收聚了他没有焦点的眼神。
用着情人的音量,两个人边聊边开始认真的挑选草莓。
这片草莓地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深绿色的叶子将地垅铺的严严实实的,仿佛是要偷窥,一个个草莓不经意的裸露出一颗颗红红的小脑袋,在这绿色的陪衬下,显得格外鲜亮光艳,也更使得这片草莓地增忝几分生动,美得不能再比喻了。还要感谢那个小篮子,它的小巧精致,让在这里采摘的人没有一点劳作的感觉,尽享那种纯粹的休闲。提着它,也更让人感觉好像是生活在小红帽采蘑菇的童话故事里。
陈鹏飞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草莓随便用手擦了一下,正要吃,曾香香阻止着他说:“要洗一下才能吃的。”
陈鹏飞向周围看了看,说:“去那里洗?”
是的,这里没有提供清先的水。而且也不可能到别的地方去洗,因为一但出了这块地,想进来就得重新出钱了。
“这里的人真精。”曾香香埋怨的感慨道。
这种感慨来自农民的心底里的精神之根,他们不像来到这里的城里人,享受那种绝对的清心闲怡。因为生活的习惯,还因为钱的顾虑,他们更注重的是实质。所以一般乡下人是不到这地方来充棱的,也不着急提前几天的吃这东西,俭朴让他们总是有点“俗”。
“这那里还吃得够本呀,六十块钱呀,在外面差不多也可以买一二十斤了。这两个小布点篮子顶多装四五斤,吃多了还怕坏肚子,可我也吃不了十多斤呀。”曾香香撅着嘴继续嘟囔着。
那幅模样把陈鹏飞逗得直笑:“哟,我老婆知道心疼钱了,快会过日子了。”
“嘻嘻嘻……”曾香香俏皮的翘起鼻翼回他一脸甜蜜的笑。
“那以后我们就不到这些地方玩了,太不划算了。”陈鹏飞试探的说。
“哼哼哼……”像是笑,又像是不乐意的“哼唧”,“啊!好大一个草莓。”曾香香像是要转开话题。
抱怨是俏皮的,心情是愉快的。他们挑着又大又红又圆整的草莓放进篮里,当然他们一边吃掉的也是又大又红又圆整的。曾香香快乐的跳来跳去,陈鹏飞看着她的样子总觉得她跟那些一样热闹着的小朋友一个班级的,是呀!快乐是不应该有年龄之分的,他们只不过是一大潭水和一小潭水的区别。
“篮子小,肚子也小,这么快我就快吃饱了,就不过瘾。”曾香香又跳到陈鹏飞的身边抱怨起来。
陈鹏飞大笑着说:“还有你这样的人啊?”他举起手中的草莓,一副找刺的模样,“真不明白,它那来的那么大的魅力,我只觉得主要是它的名字好听。”
“我就是喜欢它,它好看吧,好吃吧,还美容吧。”曾香香一一列举着草莓的好处。
“好看,那以后我就说你长的跟它一样,可不可以。”
“好呀。”曾香香看着自己正巧也穿着的红色的衣服作展示状高兴的回答。
“可是这一脸疙瘩……”陈鹏飞意味深长的说。
曾香香气得眼一瞪,一口就把那个草莓给全咬到嘴里。逗得注意到的旁人都笑了。
“斯文一点,总跟个小孩子一样。”陈鹏飞笑着说。
“是,老人家。”曾香香嘴里咕哝着说,“你不觉得我很活泼吗?唉!你就不会欣赏我,我总觉得你跟我不是同一级别的人。”
陈鹏飞一副老人关爱的模样说:“小朋友,别吃多了,等一下没地方去厕所。”
“啊!你一说我现在就想去了,气死我了,你干吗这么说。”曾香香带着一点着急的样子。
“去吧,那边好像有。”陈鹏飞指着远处说。
“不去,忍着,过了瘾再说。”曾香香带着坚定的神情。
“啊!这也要过瘾。”陈鹏飞说完大笑着。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吃草莓。”曾香香捂着肚子有点难受的带着笑说,“别跟我说笑了,再笑我真的受不了了。”
这时一个女孩和曾香香一样轻快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得有点近,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蓝色的牛仔裤,鹅黄的T恤衫,紧束着她丰腴的身材,又黑又直的秀发衬得这窈窕的背影更多几分端淑。是人类的习惯,也是男人的德行,陈鹏飞不由的看了过去,他盼着她能回一下头,想着一定能看到像样电影里那种特写的画面。
“好看吧!”曾香香翻着白眼正看着陈鹏飞。
陈鹏飞强迫自己回过神:“衣服很好看。”
“人更好看吧!”声音里充满力量。
“我又没仔细看。”
“你想看多仔细?”是习惯,曾香香说着也朝那个女孩看了过去。
陈鹏飞也随着看了过去,那个女孩也正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主面向他们弯下腰摘草莓,低垂下的头发好像撒泄的瀑布,她一手正轻拢着遮眼的浏海,一手提着精致的小篮里放置着几颗水晶般的草莓,专注的眼神,仿佛犯难嘟起的小嘴,好一幅少女采莓图。在曾香香的督视下,他没来得及也不敢多看,就收回了贪婪的眼光。因为曾香香那冷冷的眼光又普照了他,好像在问:“我们俩个谁好看?”,而且答案也带在她脸上。
“长得挺尊重人的。”陈鹏飞装作淡然的模样违心的说。
“尊重?什么意思?”曾香香猜疑的问。
“就是她长的让别人站在她前面不自卑呀。”
曾香香得意的笑了,继续问:“那我呢?尊不尊重人呀?”
“我老婆当然一点都不尊重人了。”
“哦,我是说我老婆很漂亮,没别的意思。”陈鹏飞看着曾香香正狐疑的品着他话里的意思,赶紧补充道。
曾香香酸酸的笑着像是接纳了,责备的说:“反正我觉得你不是好鸟。以后不许你看别的女孩子。”
“嗯!”陈鹏飞应着,心里犯着嘀咕:结婚原以为可以多一片心灵的空间,可现在看来,应该是割让出来了一部分,而且是让人心痛的生动的一部分。想到这里,他感到很好笑,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什么?”曾香香问。
“笑我老婆太小心眼了,动不动就来气,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女孩子,我以后总不能闭着眼直路吧?”
“我就是小心眼。”曾香香满脸洋笑着说:“我还很单纯、很好哄呀,再生气你一说点好听的我就什么都忘了。”
“嗯。”陈鹏飞一副认真的神情说:“没脑子确实是你最可爱的原因。”
曾香香娇怒的撅起嘴,但她是高兴的。陈鹏飞常说她没脑子,那除了是对她可爱的称赞之外,往往还是一种隐喻,预示着她可以在犯很多错而且可以不需要理由的被原谅。不过她还是悄悄的伸出一只手,狠狠的在陈鹏飞的胳膊上掐了下,痛得他直跳。
“香香,你怎么下手这么重?”陈鹏飞痛苦的揉着胳膊。
“哼!”曾香香一脸娇气的蛮横和霸气。这是她天性中一举双关的回应:一方面是如她说的那样,想听好听的,因为在她看来陈鹏飞对她的赞美、奉承、听从都是对她爱与在乎的表现;一方面就是她不允许陈鹏飞对她有任何不满,他对她的否定在她心里将意识着他对她爱得不够纯真。
“你爱我爱得一点都不讲理。”陈鹏飞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这话倒是给曾香香点了迷津,她顺着他的话说:“知道就好。”
带着激情,总是容易看到生活中美的一面。就如同在霞光的映照下,一切都是金色的,美丽的。陈鹏飞也似乎被自己随口而出的话化解了心中刚刚泛起的一点点意见,他觉得曾香香是一个多么调皮、任性、可爱、充满活力的女孩。
他们快乐的在草莓地里跳来跳去的采摘着草莓,好像在节日的街市里从了个小摊逛到另一个小摊上。
“我们回去吧?”草莓节的地虽然很大,但每次只能进其中一块,再没什么好转的时候陈鹏飞说。
曾香香显得依依不舍的说:“再玩一会儿吧,等会儿又可以再吃一点了。”
“完了。”陈鹏飞感叹的说,“你这个农民也不纯朴了。”
曾香香俏皮的笑了笑做为回应,又开始快乐的“玩”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曾香香突然犯愁的说:“你说我明天是去妈妈那里呢?还是去看桃花呢?”
陈鹏飞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明天我又想给我妈妈送一篮草莓,又想去看桃花,好漂亮呀。还是去我妈那里吧,我也好想我妈了。”曾香香好像是在给陈鹏飞解释,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听起来怎么那么忙呢?”
“唉!笨呀。嗯,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去我妈妈那里,后天有空了我们再去看桃花。”说完,曾香香对着陈鹏飞像是因为自己太武断而俏皮的笑了笑。
“哦。”陈鹏飞条件反射似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