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严肃的时候,一个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出现。
“咕咕咕,咕咕咕咕。”那只毛乎乎的小家伙探着身子朝金钵里面看,冲着小小的天蚩咕咕直叫,那音调别提多欢快了,就连原本不喜欢它的息宓都感觉到了它的好心情,“咕咕咕……”
天蚩冲着对他现在来说可以说是巨头的小家伙道,“什么怪物走开!”
“咕咕咕……”
咕咕叫的时候,小家伙那团毛茸茸的尾巴还不停的摇。虽然看上去更像是一团毛在颤抖,但是想到那毕竟是它的尾巴,姑且说它是在摇尾巴。
时至,天已大亮。
息宓问幻姬,“殿下,现在我们应当如何做?”
“继续赶路吧。”
“可是殿下你不是说……他能打开天烬世界吗?”既然此人能打开,为何她们还需继续赶路?
幻姬淡淡的道,“我忽然不想进他打开的天烬世界了。”
“额……”
殿下,你这属于拽份儿么?
几人腾云驾雾赶路的时候,姗洱自责自己的不够谨慎,天蚩变成的画雨竟然那么轻易就骗过她的眼睛,连她说的故事恐怕都是谎言,亏得她还那么同情她。看来,有时候善良也并非只成善果,必须带着慧眼才能做正确的善事。
终于,姗洱忍不住对幻姬道,“殿下,对不起。”
“嗯?”
“如果我更聪明一点,就不会识人不清了。”
幻姬将手里的金钵递给姗洱,腾出来的手摸着小家伙的头,“不怪你。”
“殿下宽宏,但姗洱眼拙却是不假,请殿下责罚。”
“你这是代替四个人讨罚?还是只为自己?”
幻姬看了眼姗洱,莫说她了,连息宓都没有看出问题,罚她做甚。何况,她们昨晚救的女子确实是仙妖族的三公主画雨,而昨晚一直睡在小轿中的重伤女子也是画雨,天蚩昨晚只是潜伏在很远的地方观察她们,虽然她感觉不到他藏在何处,但她能断定他一定观察了她们整晚,终于等到了机会接近她们。
便是在她尖叫被子里有只毛茸茸的东西时,她们四个人都钻进她的华轿,那时小轿里画雨身边没有人,天蚩便是在那时溜进轿内,变成了画雨。那时的她们,怎么会怀疑画雨被换了。而小河里的火浪,就是天蚩召唤而来,来自天烬世界的他,召唤火浪太容易。为的,不过是想知道她们的身份。
得知真相后,镶芙问,“那真的画雨去哪儿了?”
幻姬瞟了眼金钵里的天蚩,他又是造下一个孽果。
芙气愤道,“殿下,等我们办完天烬世界里的事,这只狸猫妖族的族王就给我灭了吧。”
“他不是狸猫妖族的族王。”
息宓的声音让镶芙诧异,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其实答案殿下一早就告诉我们了。”
如果是妖魔或者仙妖,她们会感觉到妖气,可天蚩即便变成画雨站在她们的身边她们都没有感觉,说明他和她们是同类。不是仙就是神,只是,他这个仙神做得并不和善,做下一个个孽果却不知悔过。殿下让他回头是岸,是给他机会。岂知,他一点都不在乎,于此,殿下才会在他被金钵收了之后有心讨好她时,亦不给他打开天烬世界的机会。
芙道,“天蚩是天烬世界里的罕亥蛇。”
“不是!”
姗洱非常笃定的否定镶芙的话,“天蚩是……”看着幻姬,“天烬神龟。”
“啊?”镶芙吃惊,“你确定?”
“天烬世界里的罕亥蛇不是神兽,只是一种野灵。”
野灵修仙成功的不是没有,但成功之后都去了仙界,不会再留在天烬世界里,若是能打开天烬世界,只可能是天烬神龟。
姗洱息宓四人明白过来,为何幻姬殿下不等她们出手便亲自收服了天蚩,只因她们四人的修为收服不了,天蚩的法力一定在她们之上,她们的主子不想她们受不必要的伤。
“可是……”镶芙疑惑不解,天烬神龟的身份何其尊贵,他身上的责任又是多么的重大,守护着天烬世界的安稳,这样的天蚩为什么还要跑出来伤害无辜的生灵呢?他是应该点拨妖灵走入正道的神,他却伤害着别人。
幻姬怀中的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腾云驾雾飞得太快吹得它的眼睛不舒服,一个劲儿的朝幻姬的衣襟里面钻,幻姬把它抓出来,又朝里面钻,连续抓了好几次都不行,颇有点儿损她的威仪。
“最后一次。”幻姬低声警告着小家伙。
小家伙的两只耳朵抖了抖,表示听见了。
看着小家伙的外形,幻姬觉得自己若是养只灵宠很寻常,可她感觉里的自己要养的灵宠是高贵的,优雅的,洁白的,轻盈的。但看看它,肉呼呼的圆耳朵,毛乎乎的身子,圆圆的脑袋,看上去就不是轻盈的样子,还有它短短的四条腿和一团尾巴,跟她想养的灵宠差得太远了。
“咕咕咕咕。”
还有它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看到它只想到了一个词。娇憨!
“咕咕咕。”
但是,它比息宓和姗洱她们更早的感觉到天蚩,不然它就不会对着天蚩亮爪子了,它感觉到天蚩想探她的身份,很勇敢的保护着她,就冲这份心,她委实不想抛弃它。或许,外形不够惊艳的它会是一只特别精明的灵宠呢。里子永远比面子重要,她不能肤浅的评价这只小家伙才是。
“给你取给什么名字呢?”幻姬轻声的问怀中的小家伙。想了想,似乎没有合适的。
芙听到幻姬的话,道,“殿下,叫毛豆吧。你看它,全身毛茸茸的,远处一看像一个大豆子。”
“毛豆这种俗气的名字也就你能想出来。”依子不同意,“我觉得叫威风点的才能配得上我们殿下,不如叫……闪电,如何?”
“闪电?”镶芙道,“你看看它的身型,一团啊,哪道闪电是这么胖,劈下来要天崩地裂的。”
姗洱噗嗤一笑,“殿下,你有好名字吗?”
幻姬忽然不着前不着后的说了一句,“我一直没想明白它是怎么爬到我的被窝里的。”完全没有感觉啊!
姗洱:“额……”
幻姬看着小家伙,“这样吧,你跳我的左手上,就叫包子。你跳我的右手就叫,离君。你自己选。”
于是,结果变成――
毛乎乎的小家伙跳到了幻姬的右手上。
幻姬心道:离君,你真的好会选名字!
自从那团从远处看像一粒灰白色大毛豆的家伙跟了幻姬之后,姗洱她们看着它的地位一路飞升。
给它取名之后,幻姬便不再想把它抱在怀中。它选了一个在她看来不合适的名字,但既然是她说了随便它选,又不好反悔,只能定下它的名字叫离君。于是,问题就来了。她想到自己一直抱着离君,心里便有点儿不自在。身为一粒毛豆,既然有勇气选择高大威严正统的名字,难道就不能当一只高大威严正统的毛豆吗?她把它放在脚边,让它学会和她一起昂首挺胸面对前方一切风云。
但,身为一粒能自由行动的毛豆,离君将自己四条短腿的作用发挥的很好,顺着幻姬的腿爬到了她的胸口,坚定的认为那里才是它最应该待着的地方。幻姬拎着它放下,又爬上来;再放下去,再爬。在这一点上,毛豆离君充分显示了它锲而不舍的精神很足。
又一次,幻姬将离君放到脚边,告诫它,“如果你做不到乖乖待在我脚边,我很可能会把你放在某棵树上不再管你。”
毛豆离君被幻姬的话弄得伤心,毛乎乎的爪子抱着幻姬的脚踝,仰着头,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望着她,很努力的在眼中挤出了一层湿意。看到离君眼中似乎有闪动的泪意,幻姬蓦然心软。她还记得,曾经在一片冰冻的天地中,变成一只小小白狼崽的她因为害怕被丢下,不顾身份的抱住那个人的腿,当时的自己一定很可笑。看着自己脚上的这只,应该和她当初的心情一样吧。
幻姬伸出手,摸着离君的头。嗯,其实它叫这个名字也不错,最起码她能假设它就是变成一粒毛豆的他,抱着她的腿让她不要抛弃他,当年的‘仇’今日得报,想来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从此,离君就成功赖在幻姬的怀中,但凡幻姬的双手没有在忙事,离君一定会爬到她的胸口让她抱着。它用行动证明了一件事,要想自己的窝好,会撒娇会挤眼泪是非常重要的本领,很明显它深谙此理。
顺利占领幻姬的胸口宝地之后,离君将自己的特属权利争取得更多。从在幻姬桌边的地上吃饭,争取到了桌子上面,而且必须是幻姬碗边,隔一个人还会让它不高兴。从睡在幻姬华轿的角落毛豆窝里,争取到了她的榻上,更甚的是,变成睡在她的枕头边,每晚看着美人颜进入梦乡,清晨睁眼就能看到天地绝色。每天离君都要洗澡,澡后湿哒哒的毛还不让别人帮它擦干,必须是幻姬亲自为它擦。最让镶芙受不了的是,离君的饮食和她们不同,它不仅每天要吃东西,而且还是个杂食野灵,光吃蔬果不够,它还需要吃荤食,发现它这点是在一个天气阴沉沉的下午。
离君有气无力的趴在幻姬的胸口,除了晚上睡觉就没见它老实安静的幻姬感觉到异常,以为它生病了,给它检查身体,发现没事,可它就是提不起精神。
“是不是累的?”镶芙猜测。
息宓不认同,“它每天都被殿下抱着,能累到哪儿去?”
“难道是想念……它的小伙伴?相思病?”
幻姬看着离君,前天晚上她从摩梵天书上费了一番劲儿才查到它的出身,虽然外形看上去不是什么金贵的神兽,可它却是极为难得的一种攻击类灵宠,看到它的归属类别时,她忍不住移动目光看向坐在天书前面的‘毛豆’,它攻击能力很强!她觉得是粘人力很强才对,天书没准记载错误。天书上,它的类别叫无寂血豹,上天入地潜海无地可难住它,准备攻击的时候,注意力会变得非常集中,指甲从趾头上亮出,当变成血红色的时候表示它随时会发动攻击,移动速度奇快无比,血色指甲有毒,中毒者必须用它的口水才能解毒,可是一般被无寂血豹伤过的人就被它定为敌人,绝不会舔舌头为其解毒。寿命极长,独居生存,绝不可能和同类居住在一起,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无人知晓无寂血豹是从何而来,传说天地之间仅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