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走过数十石鬼碑,碑阵果然遵循了五行八卦的方位,常欢儿对开始的路子还算熟悉,移至离位,下一步想要往艮位一踏,又觉坎位更适,左右为难,随风在后边发话了:“怎么不走了,离石鬼碑出口不过十丈而已,你该不会忘记了方位了吧?”
此话正切中了常欢儿心结,她一把挣脱了他手,狠下心朝坎位一踏。黑土破动,墓碑耸摇,千万惨绝人寰之声顿从地底传出,她惊叫了声又扑回随风胸中。
两人自乱了阵脚,再也不管什么步伐方位,飞快朝前路逃窜,身后土沫横飞,那千斤碑石统统拔地而起,阴风聚起,地上裂开了一丈宽之缝,又见无数黑影从中遁出,并各驱一石碑疾追两人而来。
“千万别回头啊,跑过这最后的石碑就安全了”楚随风直呼常欢儿不要回头,而自己却把整个场景瞧得一清二楚。再一探前,本已到尽头的石鬼碑凭空又冒了出来,抬眼一望,俱都是晃动欲出之势。他顿感绝望之极,口中直喊道:“完了完了”
“傻瓜,你快唤出碧眼兽龙来啊!”
“对啊,我如何给忘了!”他二人连受惊吓,神智早已混乱不清,那小兽龙其实早预感到了灾难,只是这股罕见的阴气太过凶猛,而它又大病初愈,所以反应有些迟缓。
眼看一股股阴气与石碑要压到二人了,碧眼兽龙仍不见影踪。前边的一排翠绿竹林突然剧烈摇曳起来,竹枝哗然,竹叶应声而落,纷纷随风聚拢一起,待结出一硕大的团围之物时,又弹如飞箭,笔直射向那浮游之碑。
那阴邪之物稍有缓滞,但要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了,竹叶经由自然加速,于途中散将开来,一片片薄如蝉翼之叶在夜空中划出深绿油黑之光,逝如飞簧,利如尖刃,逐一击中了黑影
四野内哀声顿起,惨叫之声如涛般海浪翻涌。
二人呆若木鸡,如此变故让其始料未及,唯一敢肯定的,便是有高人相救,还不是一般的高手!
石碑失去阴气附着,自是如残兵败将般相继殒落,但仍有少许阴邪之气改以只身相拼,虽躲过了竹叶枪林弹雨的先头攻势,而藏于中心的早被困得猛如地域之蛇,半空中涌起无数金黄小叶,叶振如蜂翅,群起而上,阴气负隅顽抗,但已是强弩之末,来回逃窜之路均被黄叶封死,待身中了数叶之后,终于烟消云散
“哈哈血煞老祖,你这破石鬼碑阵也不过尔尔,你与那冥王真是一丘之貉,他未得逞之物你又来凑什么热闹?”竹林深处走出一头缠白布巾,黑须没颈的中年男子,它身穿蓝白竖纹之衣,手持鹰头杖,神气之极。
漏空之下久无声息,过了老长时间才传来一粗旷低叹之声:“嘿嘿黑知图,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敢说不是为了这兽龙来的吗?”
“你太抬举我啦,哈哈哈”被称作黑知图之人狂笑不止,“我黑某尚有自知之明,碧眼兽龙犹如天物,岂是我等所能得之物!”
“你是为你那师父九龙神而来吧!嘿嘿”血煞老祖最终露出了身影,黑袍加身,破烂而不失阴邪,他冷哼两声,“他都弃你不顾了,你还为他如此卖命,何不与我合力擒下这兽龙,共吸其灵气”
随风与常欢儿竖直了耳朵,真不信自己的命竟被两人呼来抢去。
“天下像你这般以他人灵气而长自身功力者,当真少有。”黑知图朗声道,“我黑某顶天立地,最看不惯你这种连死物也不放过之人,但我自信以己有之力也能败的了你!”
“哼,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吧!”血煞老祖气从鼻出,他黑袖一挥,身形涨大数倍,原本阴邪乌黑之身瞬间转红。他口中念念有词,听其语言,似为黑暗巫族的咒语,漏空之内又起异变,阴气聚满为患,殷红之光倒流其内,邪气顿时澎如沸腾之水,渐渐也呈现出赤红之色。
“血神大法!”黑知图惊道,“你这是要拼命了?即便你打败了我,你也要损耗百年之功,值得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先拿命来”
赤红之色群起浪涌,当中似幻有万千骷髅之面,排山倒海一般罩向黑知图。
楚随风与常欢儿早躲在了倾倒的石碑之间,依眼前之势来看,似乎落到了谁的手里也难逃一死,他心计一起,拉起常欢儿妄想趁乱而潜出这乱石鬼碑阵,两人刚一起身,一股无形之力突将其缠到一起,径直朝竹林飞去:“小娃儿先藏好了,我若死了,你们要擒住我的灵元,还有这鹰头杖,将它们送往凯里坡九龙窟”
他俩站稳了身子,没想到竟被黑知图救了出来,原来他们误会他了,他的出现,纯是为了搭救他俩。
“不行!”随风大喊道,“你的灵元我们绝不碰一下,你要活着回来,自个儿保护它!”
黑知图豪情大起:“哈哈好小子,承你吉言,我若不死,定带你们去见我师父”他祭起手中的鹰头杖,杖身金光闪闪,在这赤红之中显得尤为耀眼,他深知血神难破,以他而今之力,只是作困兽之斗,胜负早已注定,他要做的,便是顺其自然,让其正常发生罢了。
赤红之潮漫无天际,瞬间已染红了石鬼碑方圆百丈内的范围,黑知图仅靠鹰头杖织出一面金黄之旗苦苦挣扎,杖上之鹰已变得栩栩如生,它舞起金翅,发出声声尖鸣,所掉之羽毛随赤潮升起,三两下便幻出数百只巨头神鹰,神鹰找到了其中的骷髅恶面,丝毫无惧,狠狠啄了过去。
血神大法是以鲜血为基,使用者当以百年修为作为能量所依,血祭之灵被血煞老祖所控,靠那源源不绝的能量任意妄为。作战之时,亦可凭此霸道之气招来八荒野鬼,从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