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摸了摸龙首,反身跳了下来,满脸歉意地笑了笑:“呵呵你误会我了,刚才真是九死一生,我都被那巨犬怪逼得走投无路了,幸好它出现了,才救了我”
常欢儿注意到他手臂已能伸展自如,甚是纳闷:“你的手臂如何能动了?”
“不是你治好的吗?”楚随风猛一拍脑袋,“对了,那怪物没有骗我,真是他治好我的,原来这沼泽之下名叫黑水潭,里面生活着一个怪人,还有巨犬怪”
“等等,你是说这叫黑水潭?”
“对啊,那黑影亲口对我说的,那还有假?”
常欢儿陷入了沉思之中,有关“黑水潭”一说,只是苗族口中的传言罢了,千百年来未曾有一人找到过,潭中住有冥王,养有一只巨猛之怪,曰幽冥神犬。这冥王本事极大,一身阴冷功夫已达至黑域之境,似与那神犬守护着地域入口
“他抓你去干嘛?”常欢儿追问道。
“还不是为了它。”楚随风指了指碧眼兽龙,它已重回了幼小之状,蜷于手中毫不动弹,“小家伙好像也中毒了,你先替它瞧瞧吧!”
常欢儿用手指抬起它头,小兽龙早已长舌外露,奄奄一息,她取出螟虫卵,用力一压,乳白之汁从内渗出,滴滴流入了兽龙口中。过了良久,小畜生摆了摆尾,又再生龙活虎般跃了起来。
“呵呵我费尽心思替你寻回螟虫卵,本以为没用了,没想到救了它一命,也不晓得它日后还记得我不!”常欢儿望着空中欢腾的龙影,自言自语了起来。那小兽龙似听懂了她的抱怨,一下窜到了她怀里不住打滚,弄得她“咯咯”直笑。
“还说不记得你,我看它宁愿和你一起,也不要我这脏身子了!”楚随风拍打着周身泥泞,奈何越弄越脏,心中好生气愤。
“那说好了,以后它属于你我共同之物!”常欢儿轻抚它那突起的小小龙角,“你要让它也听听我的话啊!”
楚随风默笑不语,他扬起眉毛,这几日疲于奔波,下巴上早长出了层浓黑刺手的胡子,他用手指来回磨蹭:“这我可帮不上什么忙,刚才我差点杀了它都没有反应,你还是”
“就知道不能靠你!”常欢儿小嘴一嘟,抱着小兽龙转向一侧,那小畜生一下挣脱其掌心绕到了脖子前边,并不停地亲舐着她脸,“呵呵呵小可爱可比那傻小子识趣多了,呵呵”她俩只顾嬉闹,却在不知不觉间将随风凉在了一旁。
余下之路似乎畅通无阻,他二人来回争夺小兽龙,回过神已到了一乱石墓碑之内,石碑耸立于地,碑上撰有赤红之字,漫山遍野触目惊心。阴风阵起,草丛接踵起伏,残叶漂乱,气氛诡异之极。
“怎会有如此多墓?是到乱葬岗了吗?我们又该往哪儿走啊?”这等骇人阵势,楚随风从未见过,一丝凉意顿时窜至脊梁骨,手心里也渗出层冷汗,凝神一听,除了“呼呼”之声外,再无异动。
“我也不知道啊!”常欢儿略微镇定,但也忍不住朝他靠近些,“真奇怪了,我以前从未路过此地,怎么会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
“苗疆石鬼碑!”常欢儿颤抖之身已紧贴他前胸,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又有一番清雅之气让他为之所摄。他不敢正视,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意,让他又不能不魂牵梦绕!
“石鬼碑?”楚随风哆嗦了一下,“小丫头,你可别吓我啊!”
“石鬼碑丛,是为万鬼所致,百年难得一遇。据说碑丛一现,便意味着多事之秋来临”常欢儿也是小时从苗人口中所闻,苗人传有鬼怪之谈。也不知是何年代,族中祭司合同法力高超的巫师,借用巫术为世间阴鬼选了此超度镇压的石碑群,世事难料,阴差阳错,阴鬼群反而凭其团结聚合,更因此成就气候。之后的岁月,苗疆之内怨气四起,平添了亡灵无数
楚随风苦笑道:“呵那噬水怪万鬼王一事还未了结,又有这石鬼碑阴鬼群冒起,前人之事,为何总要我们来一并承担?”
“你未听过父债子还吗?既然当了这会思考,会运动的动物,他便早替你安排好了这一切!”常欢儿抬头望天,美目流盼,神态自若。
楚随风知道她讲的是上天,但他向来只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呵呵你是说上天吗?我看未必”
常欢儿连忙捂住他嘴,真怕他再出言不逊,他也意识到自己语态过激,遂收敛了些:“我是说,人力定胜天,就像你铁了心要治好我一般,若连我自己也不争取,又谈何好与不好?”
常欢儿惭愧之极,她到此时丝毫也未打算要治好于他,口中不由默念道:“有很多事,其实是身不由己的”
“什么?”楚随风只见她嘴唇微动,却闻不见一点儿声音。
“我是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常欢儿转移话题又问道,“你不是会玄易预测吗?我看这石鬼碑稍显凌乱,而小处却又错落有致,真有些形散神聚,像八卦之样!”
楚随风直摇脑袋。
“哦,我倒忘记你失忆了”常欢儿沉思了良久,她曾于一些巫医的偏方上见过五行八卦,有一类巫师好以八卦结合天时地利而施展巫术。眼前这石鬼碑分明占据了地利,方圆百丈内黑土堆积如坟,潮湿如涌,寸草不生,实为阴地;夜幕已至,屈指一算,恰逢极阴之时。
她拽起楚随风单凭记忆便朝里突进,还未走几步,心头已“扑通”地跳个不停,随风觉察到她手心冰凉阵阵,口中不以为然:“至于这样吗?若真有鬼,它不早出来了!”
常欢儿不高兴了:“你还好意思,堂堂大男儿偏要躲在女人身后,这石鬼碑厉害得很,稍有差错,你我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又是死亡,我回来之后,怎么听到如此多与死相关的东西啊”楚随风抱怨道。
“小心啊你,沿着我的脚印前行,要是错了,可真要死了!”常欢儿叮嘱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