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奈之际,只好拾起下层的《术算》开始专研起来,初看此书,觉得乏闷之极,当中符号千百,全不认识。楚风耐着性子一点点看了下去,过了半月光景,方才入了门道,书里所讲述的,原是些古代的算数问题,所采用的文字与计算符号全是依据事物外形而定,倒有些似象形文字。
他译出一题,是与分田有关:两户人家均分一田,田外形似圆非圆,似方非方,通篇仅有两数,便是阡陌之长各为十与八丈,问均分面积为何?
题下有详释,着此书的人用了一种叫“迭代(即积分)”的方法加以分解,阡、陌分别用甲、乙代替后得出均分面积为八百丈方。书越到后面,越是深奥,其中不乏天空星相测距等问题出现。
初雪降下,洞外枯草遍野,又是一年时光如流水般逝去。楚风将算术一层细览无遗,当中有一两本用西域文字记载的书,他也看懂了七分有余,其中的算术思维与中原的相差甚远,独成一体。他每想到此,便要决定去一趟西方,若是此生不能如愿,当真是死不瞑目。
入夜时分,繁星点点,天空中最显眼的当属“北斗七星”了。楚风凝望星空,联系术算与易经中有关星宿的知识,推测着下一周天的星象谱图,在他脑海里,星象分布犹如皮影戏般,一幕幕无声地闪过,几日的工夫,星象分布已在他脑海中演到了十几年之后。
此刻的他极想逃出这封闭的世外桃源,可崖高又陡,是一般人力所不能为的。他想念玲儿,更有些牵挂雪柔,遂从胸口掏出那心形的香囊放到鼻前闻了闻,香味依旧。
望着架上的书籍,唯有武学一层他未动分毫,可日子还很漫长,兴许能从中找到一门武功,让他逃离此谷也未尝不可。他又开始专研起武学书籍,所幸资质极高,许多武功要诀一读便通。待看到了“缩骨神功”一处,回想起当日在西王府上所见的“瑜伽术”,便依着要诀和插图练了起来。十余日光景,全身多处关节竟能缩小寸许,又过了几月,楚风再一运功,周身衣裤突然全掉于地上,他才发觉自己的个儿只有五、六岁小童般大小。看来这缩骨功日后须得勤于练习,方能成效显着。
楚风拾起了那本伦门的“飞升道”,书前几页记载了伦门一派的来源始末,它兴起于一百多年前的敦煌荒漠族,族中曾有一位出名的痴儿,在他三十岁那年,一夜醒来竟恢复了神志,更说是受了上苍指引,能够飞升入天。族人嘲笑他还是疯疯癫癫的,他一气之下,跳下了悬崖,没想到他飞了上来。自那以后,族人奉他为神,他也自立门户,建成伦门一派,教会了众多族人凭空飞升。荒漠一族从此也被外称为“飞行族”。但短短的十年时间,整个伦门便在江湖上消声匿迹,所有会此绝技的人也变得无影无踪。
楚风看完,真不信世间有此等轻功,但想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不是也会预料未知之事吗?他一头扎了进去,先前几天,对书中理论俱是一头雾水,一日见水面有蚂蚁借枯枝过河,突明就里,世上轻功,无非是借外物于己用。譬如“壁虎游墙”、“一叶渡江”,都利用了能见之物达到目的。而这“飞升道”最为神奇,它将头顶空间分成了一块一块,每一块中又设乾、干、坤、支等八大方位,组合后变换万千,道法中分有“遁”、“粘”与“晃”三字诀,每一诀与空间方位牢密结合,威力无穷,飞升之人若是依据空间方位踏足,再选用上这三种法诀中任一一门,便能借空气之力步步高升。
楚风对这八大方位很是熟练,他将其换成了空间分布,依着口诀踏足,身子果然漂了起来。升到了一丈多高处,心头一紧,竟失足跌了下去。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若是再熟练几个月,定能逃出这困身之谷。
又是“紫星草”开花之际,花香四溢,令人陶醉不已。楚风身披紫色貂皮,双臂外露。头发又长了一截,下巴胡须更显浓密。已是第四个年头,是要离开的时候了,狼群围在他身边,久不愿散去。想这四年以来,他与狼群朝夕相处,早已与之心灵相通,前辈驯化的这群狼,智力和情感真不亚于任何凡人。
到了下午时分,楚风用河水洗净了身子,收拾了一翻,望着水中倒影,倒有些不像自己了。他抚摸着白狼的头颅,细声说道:“狼兄,我先离去了,昔日救命之恩,我楚风日后定当奉还。”
白狼将头伸向他腿,来回不停地磨蹭,不舍之情表露无遗。
他左脚向上一踏,身子飞了起来,狼群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头仰得老高。不一会儿升到了云雾之中,已瞧不见狼群,侧耳倾听,谷底狼嗥声不绝,回音阵阵。
耳际风声“呼呼”作响,楚风放慢了速度,一路见到崖壁上奇花异草极多。他心情很好,顺手摘了几株,串成了一束,打算把她送给久别的玲儿。一想到她,他心头热乎乎的,也不知小妮子变了模样没,她定不认得而今的他了吧!想到这儿,脸上表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