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姜氏带了孩儿到了滩州,方知蒋游周早已离去,拢西公主将如今形势一说,姜氏知莫说带着一个孩子,就是自己一个女子也无法在那乱阵之中寻到自家老爷,只得听了拢西公主的劝,留在滩州等那蒋游周。
许是在滩州母子安稳,又有了拢西公主派人照顾,那孩子渐渐的胖了起来,连肤色也不那么黑了,牛婆子心道,恐是当初自己想多了,这孩子现在的模样到跟东海孩子差别不大了。
拢西公主一心想回淼京,一来因为思念皇宫,二来蒋游周正是奔了淼京而去。然刘玉洁不敢放行,直直在滩州住了两月有余。
进腊月时,滩州下起大雪,大旱终有缓解。除夕之夜,刘玉洁请了公主来那天鹅之湖赏雪。
拢西公主饮下一杯热酒,心头却无比冰凉,在滩州住的这段日子,每一天听到的都是西日莫又攻下了某某州,离淼京更近的消息。刘玉洁一口咽下热酒,呛得咳嗽不止,老泪纵横道:“西日莫已经攻到快平江边了。”
平江是东海国的天险,一旦沙夕大军过了平江,便再无可以阻挡西日莫之障碍,东海国生死存亡系于一线了。
拢西公主握着白玉般的酒杯道:“无论如何,我要回淼京。”
一片雪花飘飘落入拢西公主的酒杯,在那杯中轻轻旋转一瞬便沉入酒中不见了。
这个冬天,整个东海国,大概只有滩州人能在安稳中度过。滩州有些人在问,为什么西日莫放过了定州,就有一些人说,滩州有西方天鸟保护,西日莫不敢攻打天鸟栖息之地。沙夕军中,也有一些人在问,为什么大将军独独放过了滩州,便有一些人答,那是战略需要,大将军自有用意,还有一些人说,大将军爱上了滩州的一个女子,所以徇私放过了滩州。但无论怎样,滩州,已经成了是东海最安全的地方。
平江噜唬口,冰雪封江,北风呼啸,冰冷刺骨。西日莫站在江岸,斗篷纷飞,落了半肩的雪。西日莫硬朗的脸,在茫茫夜色中越发深邃,深邃到像他夜里的梦,梦里的自己,梦着不该梦的人。西日莫不察觉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她,在滩州还好吧。
侑宝上前来报:“她已经离开滩州了。”
西日莫皱眉道:“刘玉洁怎么敢这个时候放她走?”
侑宝道:“刘玉洁拦不住,她说一定要在淼京过除夕。”
西日莫望着远方道:“除夕是东海人一家团聚的日子,她想家了。”
侑宝道:“随行的还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据说是蒋游周的妾室和孩子。”
西日莫道:“可按我的命令一路放行?”
侑宝道:“她带了大将军的金甲之马,所到之处我们的人皆不敢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