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中,有一个凶戾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他是假中毒,动手!”那几个面色阴沉的人闻声而动,呛啷几声,都拔出了一种奇怪的兵刃,又像剑又像锯,寒光闪闪。
躺在地上的青年突然动了,出手如风,狠狠推了魏东青胸口一把:“走开!”
魏东青被推这一下,突然觉得胸前衣襟里像被塞了一个薄薄的东西,刚要发问,只见那青年随后跳起来,不知从哪里拔出来一柄水银短剑,挡在了少女的身前,护着她一直后退,退向茶铺后院。
所有围观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像麦垛子一样纷纷倒下,血光飞溅,惨叫四起,魏实莫兰夫妇俩很不幸也在其中。
两个人背上各中一剑,立刻栽倒。魏实当场断气,而莫兰却睁大了眼,带着一身血伸着手拼命要爬过来:“儿子……地契……地契在……钱……钱……”
话没说完,她就头一歪眼一闭,没了呼吸。
目睹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魏东青震惊得全身僵硬,一种深深的哀伤愧疚充斥了他的胸膛。这对穷夫妻俩只是这具身体的父母,对自己的疼爱有加,他都来不及与他们亲近,代替那真正的魏东清尽一点儿子的孝道,就永远失去了他们!
在这一刻,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烧,愤怒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仇恨地看向那几个凶手。
但他们却连看都不屑得看他一眼,只是迅速逼近并将青年和少女的退路封死。
青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冷静地看着他们,手中的短剑握在右手,忽而又交到右手,快得根本看不清动作。
“李少尉官,不要让兄弟们为难,交出东西来,就放你和公主走。”为首的大汉,一脸凶相,眼睛斜瞟着青年手里的短剑,似乎十分忌惮。
“我要是想走,你们拦不住我……”青年嘴里一面说着,脚下一动,只见人影一晃,大汉这一边当即有个人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喷出来,跌跌撞撞像是要逃命一样转身迈出几步,颓然倒在了魏东青跟前。
青年退回原位,轻轻冷笑着,不屑地继续说:“……我要是想留,你们也拿我没办法。”
大汉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硬着头皮提醒对方:“不管你是要走还是要留,想保公主平安,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站在青年身后的少女顿时眉毛倒竖,怒声道:“我是公主,你们敢碰我一下试试?”
大汉装作没听见,只是紧盯着青年,咬牙下令:“既然李少尉官不肯合作,我们就不要客气了。上!”
手下几个人应了一声,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外头大路上传来嘚嘚的马蹄声,还有阵阵刀枪铠甲相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大队骑兵迅速靠近。
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将这里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许离开……”
除此以外,没有半点人声,只有战马的蹄声和偶尔发出的响亮的喷鼻声,还有就是铠甲碰击发出的金铁之声。
少女大声冷笑,眼里却闪过一丝慌乱,四处张望寻找退路。听到这个嚣张的人声,那个李姓青年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迅速地扫了魏东青一眼,迎上的却是魏东青冷冷而仇恨的眼光,不由愣了一下。
而大汉几个却脸露喜色,攥紧了手中的兵器,做出要进攻的样子,大声吆喝叫阵。
一个高大的老者,身披彩云锦鹤氅,缓缓步入,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浑身轻便铠甲的青年军官,高挑挺拔,英气逼人。
老者约莫六十来岁年纪,慈眉善目,有一双绿色的瞳孔,手中拄着一根黑色杖子,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小心,根本没有向魏东青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魏东青却感到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
别说是他,就连那几个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大汉等人,一下子都没了声音,呼啦一下全部跪倒:“拜见国师大人。”
头不敢抬,声音颤抖,听起来像是畏惧到了极点。
“你们做得很好,立了大功,”老者笑了,一口白牙在魏东青眼里看起来像狼一样渗人,“所有人都应得到奖励,出去领赏吧!”
大汉等人喜滋滋地出了茶铺,一抬头就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箭矢迎面射了过来。
听着外头传来的惨叫声,魏东青手心里都是汗,尼玛这老头是要灭口的节奏啊?现在怎么办?想装死看样子是绝对来不及了……
李姓青年突然开口说道:“国师过河抽桥,也不怕底下的人心寒。”
“交给他五百人,只剩下这几个,难道不该杀?能力不够,却没有自知之明,一路报喜不报忧,差点将你们放进城,难道不该杀?”老者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我确实小看了你,仅凭着五十人的卫队,就能将小贺的特务营弄得这么惨……”
——身后那青年一下子脸色涨得血红,厌恶地瞪着李姓青年。
“你父亲若是知道,一定很为你骄傲。”
李姓青年脸上露出冷淡的神情:“不是我有什么本事,是特务营的人太蠢。”
国师身后那青年军官大怒,再也忍不住:“李先云你欺人太甚……”
“你什么?不服气就来打一架,不死不休,敢不敢?”李姓青年昂首挺胸,手中的短剑一下子对准了他。
青年军官眉毛一挑,转到国师跟前请示:“国师,请准许下官……”
“不准,”国师不等他说完,就一摆手,一派息事宁人的口吻:“小贺,年轻人多运动运动筋骨是好事,只是……你看不出来李少都尉故意激怒你,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石大人前来接应吗?”
被对方戳穿心事李先云不由神色一变,再次忍不住扫了魏东青一眼。
小贺会意:“下官唐突了,请国师降罪。”
“退下吧,这怪不得你。”国师轻叹了一声,惋惜地说道:“石大人对我误会很深,说实话我倒想与他一同前来,正好与他亲近亲近,可惜石大人正陪同太子去见普罗联邦的来使……”
满意地看到对方脸上一下毫无血色,国师微微笑了,伸出手来:“好了,拿出来吧。”
李先云装糊涂:“国师要什么?”
国师笑眯眯:“那封不知道谁伪造我笔迹写给帝罗太子的信,你放着没用,交给我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这样陷害我。”
一直默不作声的公主忍不住连声冷笑:“国师真可笑,那封信明明就是你亲笔写的。”李先云阻拦不及,她话已出口,不禁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魏东青在心里想难怪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幸好这公主跟自己不是一国的,不然的话还不等自己被敌人杀死,先要被她活活给气死。
“这么说,那封信真的在你们手里了。”老者点头,直直凝视着李先云,绿色瞳孔碧绿如深潭,放出幽幽的光来,嘴里突然发出吟唱一样的声音,“交出信来……交出信来……”
李先云全身一抖,脸上似乎闪过挣扎抗拒,随后眼里的瞳孔也反射出碧绿的光,终于眼神变得飘渺无依,喃喃着:“信?信?我不能说……”
公主在旁见了十分焦急,走上一步,大声道:“李尉官,我命令你不能说,不许交出信来。”
那叫小贺的青年立刻上去将她擒住拖开。李先云刚被她唤醒的一点残余意识又突然消失,痛苦地呻吟着,终于指着魏东青:“我……放在他身上……”
见状魏东青大骇,背上冷汗一层层地冒出来,眼睛向四处张望寻找,心里狂吼尼玛无缘无故让老子穿来这里,变个没用的废材还不算,现在还要经历杀人灭口和刑讯逼供,金手指呢,金手指在哪里?有地道吗?有绝世高手吗?不知道现在直接躺倒装死还来得及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