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办?”季雪窗蹙着眉,压低了声音问。
“先带她离开京城。”唐笑低眉一笑,神色温柔。
“你疯了?”季雪窗拎着他的衣襟,将他压在墙上恶狠狠地道:“他是皇帝的女人,你把她带走,岂不是惹下滔天大祸?”
“你怎么知道?”唐笑蓦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警惕。
“废话!”季雪窗恨不得戳瞎他的招子:“昨天你还在为了个娘们要死要活,今天就成了一尾活龙,老子要看不出才是猪脑!”
“嘿嘿~”唐笑眸中精光散去,笑了。
“还敢笑?”季雪窗用力瞪他:“你要真把她带走,那就就成既不见容于朝廷,又要被仙阳教的人追杀。就算你本事通天,带着个累赘,你是能上天还是可以入地啊?”
唐笑蹙眉,不悦地道:“仙阳教一直是我追踪的对象,既便没有她,我也是必需要处置的!怎么能把责任推给她?”
“但你一直是暗中访查,这下为了她被逼得由明转暗,这总是事实吧?”季雪窗冷冷地觑着他。
“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也许这刚好是个契机。”唐笑答得云淡风轻。
“那你答应我,传出魔龙令,从西边调人过来帮手。”季雪窗绕了个大圈子,终于谈到重点:“总之,不能单枪匹马逞英雄。”
唐笑望了他半天,笑了:“放心吧,老季!我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事情的轻重缓急,我拿捏得住。”
“你拿得住个屁!”季雪窗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在红叶镇住得好好的,你把这闹得鸡飞狗跳的,老子帮你擦完屁股还得卷铺盖滚蛋!”
“抱歉了~”唐笑一拳,击在季雪窗的肩上:“下次,我帮你弄十坛好酒。”
“得了吧~”季雪窗横他一眼:“上次你说带好酒,结果弄了坛骨灰回来!差点没把老子的魂给吓掉!”
更离谱的是,这才隔几天,据说已烧成灰的娘们,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那见天要死要活烂醉如泥的家伙,突然又喜笑颜开了!
合着,他一个人白受几天活罪!你说,这叫什么事?‘
想着那几天的糗态,唐笑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误会一场,别提了!”
“误会?”季雪窗怪叫:“一声不吭从宫里抱了个骨灰坛回来,哭得天昏地暗地,害得老子把你象个祖宗样的敬着,你一句误会就完事了?”
“呀!”唐笑恼羞成怒:“都说了是误会……”
“谁死了?”略带迟疑和困惑的声音细细地响起。
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立刻分开。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们竟然没听到脚步声,实在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唐意没什么诚意地欠了欠身,眼睛盯着唐笑:“我不是有意偷听,但你们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意意~”唐笑试图掩饰,走过来想把她带进庙里。
季雪窗避之不及,与她打了个照面,唐意立刻认出:“这位先生,那天到庄中给我看过病,对吧?”
季雪窗本想脚底抹油,这时只得笑道:“夫人好眼力。”
“你刚才说宫里谁死了,你把她的骨灰带出来了?”唐意不再理他,话锋一转,又兜了回来。
“呃~”唐笑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没什么,你听错了。”
“是我的,对吧?”唐意嘴里跟唐笑说话,眼睛却望着季雪窗。
她干刑侦这么多年,谎话和真话,还是分得出来的。
季雪窗轻咳一声,抬起头望天,结果阳光刺眼,只得又低下。
“我是怎么死的?”唐意点点头,并不需要他们的回答,自行推理:“这边不流行火化,没有澹台凤鸣的命令,也没有人敢把我的尸身给烧了。所以,是皇帝下的命令,对吧?”
“意意,这事咱们以后再说,你的伤还没好,先进去。”唐笑连拉带拽,把她弄进庙里。
唐意坐着不动,任他替自己捋起衣袖,心里某个地方,似被刀子划破,尖锐地痛楚着。
“澹台凤鸣既然这么做,等于承认了淑妃的指控,认定我谋害皇子的罪名成立,对不对?”
被劫持的日子里,她也想过,上官奕林很可能用了掉包计,弄了个假“云清歌”进去把自己换出来。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澹台凤鸣竟然会如此绝情,不但将罪名推到自己头上,还一把火消灭了所有的痕迹!
如果连“云清歌”都已从这个世上永远消失了,她要如何替自己翻案?
“呀,”季雪窗一脸惊奇地睨着她:“你从哪里认识这么个丫头?居然只听到一个片断,就把事情分析得如此精准!”
“老季!”唐笑不满地大吼。
“咳!”季雪窗讪讪地道:“又不是我说的,人家自己猜出来的嘛~”
“他用我的骨灰,跟你做了什么交易?”唐意声音干涩,淡淡地望着唐笑。
“意意~”唐笑又急又痛,俊颜涨得通红:“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你不肯说,莫非也得了什么好处?”唐意神色沉静,无悲无喜。
“意意!”唐笑瞪着她,双目赤红。
“呀,”季雪窗看不过去,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你是个聪明人,怎会看不透笑老弟的心思?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又怎会拿你跟狗皇帝做交易?是那狗皇帝用骨灰逼他……”
“所以,真的是做了交易了,对吧?”唐意冷冷地打断他,眼中渐渐漾起泪雾:“虽然,你未免亏了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