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唐意笑了:“不来接我倒没关系,不过既然都约了要见面,为何要来个过时不候?你若真一走了之,我人生地不熟的,又极少出门,万一遇上点事,岂不是叫天不应,入地无门?”
自认识她之后,她事事逞强,处处好胜,即便是深受毒药的荼毒,亦绝不肯示弱于人。
可这一番话,竟是小女儿情态十足,将自己置于弱者的地位,虽未向他求助,但撒娇的意味却颇浓。
澹台凤鸣一时怔住:“依你,要如何?”
“依我啊,”唐意诡计得逞,嫣然一笑,百媚顿生:“你把过时不候,换成不见不散就成了。”
澹台凤鸣这才知道,她绕这么大个弯子,不过是不满他的语气,不禁失笑。
“就这么说定了,”唐意得意地冲他竖起二根手指比出V形:“明日午时,淞山镇兴隆酒家,不见不散!”
澹台凤鸣轻哼一声,未置可否,转身上了软兜。
“皇上起驾~”武德贵急急跟进。
澹台凤鸣走后,唐意跟璃月相携着回到了庵堂后的小禅院里。
这里清静,没有旁人打扰,是个谈话的极好去处。
为稳妥起见,唐意遣了闲云守在庵堂通往后山的小径上,自己拉了璃月边走边聊。
禅院门前有一块不大的前坪,约有十几个平米,栽了两株梅树,用青石砌了张桌子和两条凳,再往前一点,竟是一片断崖!
几株古松傲然挺立在崖边,有山岚云雾缭绕其上。
此刻,一轮红日挂在枝头,远山层层叠叠,群山苍茫,山风灌满了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唐意和璃月相对而坐,低头一瞧,桌面上纵横交错,竟是一张棋盘:“这人倒也有趣,选这种地方喝茶对奕,实在赛过神仙。”
她有一些紧张,不知要从哪里入手,既不伤害璃月,又能得到她想要的故事。
“山野之中每多雅士,”璃月淡淡地道:“似我等来自深宫,却是真真正正的俗人一个!”
“不错~”唐意鼓掌:“公主果然与我佛有缘,进门不过半日,就说起禅机来了~”
璃月红了脸:“我不过有感而发,哪懂什么参禅悟道,四嫂莫要取笑。”
唐意越过桌面,轻轻地捉住她的手:“璃月,你快乐吗?”
璃月没有说话,望着她的那双清丽的眼睛却亮得光彩照人。
“这就好~”唐意悄然松了一口气。
不管以后怎样,至少现在,她的决定是正确的,这就够了。
“四嫂,”璃月抽回自己的手,在膝上交握着:“你留下来,是因为有话要问我,对吗?”
没想到会是由她先挑起话头,唐意怔了怔,爽快地承认:“是,我想帮你四哥,却不知从何下手。”
“帮四哥?”璃月没想到她用了这么奇怪的理由。
其实,关于冷宫和冷宫里的华妃,是东晋所有后宫女子心中的一个谜团,每一个人都想要打破它。
她们或是出于妒忌,或是出于好奇,或是出于利益……却绝没有一个是为了要“帮四哥”。
“他不快乐~”唐意轻轻地瞥了她一眼,迅速移开目光。
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晕红,而那双眼睛,漆黑明亮,晶莹剔透,带着点类似于孩童的天真,几乎有些羞涩地补了一句:“而我,想让他快乐。”
璃月深受撼动,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慢慢地起了雾:“四哥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
她想让他快乐!多么简单,多么直白,又是多么动听的理由!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告白。
“嘿嘿~”唐意冲她扮了个鬼脸:“话别说得那么早,说不定在某人心中,我只是一件战利品,是敌人献上来的祭礼!”
好奇怪,这是新婚夜他对她所说的话,当时听了毫无所觉,现在复述,却隐隐开始心痛。
“别这么说~”璃月用力握住她的手,正色道:“你对四哥是很特别的。”
“你四哥说的?”明知不可能,心里却开始有期待。
“他没有说,不过,我能感觉得到。”璃月的神色很认真。
感觉,女人的感觉是世上最没有道理,也最不靠谱的东西。可似乎不论古今中外,女人都离不开它。
唐意嘲弄地弯起唇:“知道了~”
“其实,四哥以前不是这样的~”璃月转过头,目光仿佛穿过崖畔的古松,穿越到遥远的地方:“那时的他,并不爱笑,也不爱说话,脸上的表情永远冷冷清清,遗世孤立……”
###########明月的分割线##################
华清宫,淑妃寝宫。
“什么?”戚中舟霍然而起,仓惶间带翻了桌椅,乒乒乓乓响成一片:“冷香丸竟是绝嗣之药?”
“嘘~”淑妃急得直跺脚:“爹,你小声点行不行?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吗?”
“消息可靠吗?”戚中舟捋着短髭,厉声道。
“绝对可靠!”淑妃十分肯定地点头:“是云清歌那个**说的!而且,整个后宫只有她没有服冷香丸,这一点也可做为佐证!”
难怪皇帝登基七年,却无所出!原来,他早有预谋,根本不打算让这些女人生出他的子嗣!
“爹料得没错,云清歌这个**,果然不简单!她在宫外,暗藏了许多线人,随时保持联络。”说到这里,淑妃忽地想起一事:“说不定,上次暗闯秘道,触动警铃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