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生活,不是算计别人就是被人算计,哪有一天能够平安?试图跟他谈什么快乐开心,那本来就是她的错误!
唐意窒了窒,换了另外的说词:“事实上,不仅仅是不开心,她简直糟糕透了!”
“她,病了吗?”陈风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
“住在如此幽冷的地方,自生自灭,好人也会憋出病来,莫说璃月是个体质原本虚弱的花季少女!”
“宫女没有上报,没有传医女吗?”澹台文清怒了,拍桌而起:“这帮奴才,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陈风向澹台凤鸣揖了一礼:“臣恳请皇上准许微臣前去探望公主~”
“朕何时不许你去看她?”澹台凤鸣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中怒火翻腾,嘴里跟陈风说话,眼睛却望着唐意。
这就是你来见我的目的——在众人面前指责我对璃月照顾不周?
他本来还以为……
“四哥,我去召御医。”澹台文清转身向外面奔。
“不用了,”唐意叹气:“我已让赵医女过去看诊,此刻应该开了方回来了。不过,这并不是我今日来此的目的。”
“哦?”澹台文清惊讶地转过头来:“四嫂想说什么?”
“皇上,”唐意直视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地道:“臣妾恳请你放璃月出宫,给她一条生路。”
“放璃月出宫?”这下子,就连性子向来洒脱不羁的澹台文清都大吃一惊,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澹台凤鸣气极反笑。
竟要求他将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放到宫外去!她以为自己是谁,又将皇室的尊严置于何地?
“我当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唐意淡淡地道:“我更清楚,如果你不放璃月出去,她就会象一朵鲜花,日渐枯萎,最终凋零!”
陈风耸然动容:“娘娘,公主究竟何病?”
他深知唐意并不是个喜欢夸大其辞,说话不着边际之人。
璃月的现状要到何种在步,才会令她说出这么重的一番话,几达危言耸听之程度?
“你不要拿死来吓唬朕!”澹台凤鸣冷冷地道:“莫说璃月要死,朕一样会死!放眼天下又有谁不会死?她若真的活不下去了,只管去死!”
“可是,”唐意一着急,含着眼泪嚷了出来:“她还是个孩子啊!你难道不觉得加诸在她身上的苦难太多了一点吗?”
“孩子?”澹台凤鸣越发不屑:“你也不过大了她两岁,我可瞧不出你哪里象个孩子?”
苦?宫里的人有哪一个不苦?
如果你有时间坐下来,肯定每个人拉着你都能倒出一大堆的苦水,多到淹死你!
唐意没有料到他话锋一转,竟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不禁脸一红:“你心怎么这么狠?好歹是她哥哥,又是皇帝,关心她一下会死啊?”
从进门之后,她一直咄咄逼人,说一句顶十句,句句都不肯示弱;这一句突然一软,竟大有耍赖撒娇之意。
澹台凤鸣心一荡,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是咽了回去:“出宫是不可能,倒是可以考虑替她择婿婚配。”
目前说来,如果璃月真的非要离开皇宫,这是唯一的途径。
听到“择婿婚配”两个字,陈风的脸蓦地白了,藏在袖中的手暗暗地攥成了拳。
“对啊~”澹台凤鸣击掌而起:“这倒是个好主意,本王怎么就没想到呢?璃月早到了适婚年龄,咱们早该替她物色一门好亲事了~”
“大家都想想,朝中有哪些青年才俊可堪匹配璃月?”澹台凤鸣环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
唐意见若无人阻拦,璃月的终身搞不好就要这么仓促地被决定了,大声嚷道:“我反对!”
“四嫂的性子也太急了点吧?”澹台文清只当她开玩笑,笑道:“本王还没有提供人选,你瞎反对什么?”
“我反对你们不经璃月同意,擅自决定她的终身大事!”唐意崩着脸,极为严肃地道。
“自古女子出嫁,凭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需她的同意?”澹台凤鸣觉得她这番理论可笑之极,一脸嘲弄地看着她。
“要跟那人过一辈子的是璃月,为什么她反而没有决定权?”唐意被他轻蔑的语气激怒了,涨红了脸据理力争。
“你放心,”澹台文清神态轻松,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人选肯定不会只有一个,璃月并非全无选择权。”
“你怎知这些人里面,定然有璃月心仪的对象?”唐意十分不满。
闹到最后,他所做的,不过是打着替璃月着想的旗号,牺牲璃月的幸福,替他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澹台凤鸣只觉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是曾经心仪戚安雅?结果又如何?假如非得闹出人命才甘休,她的心仪,不要也罢!”
唐意登时哑了。
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太多的话要说,全都积压在胸口,象洪水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涨得心口发闷,嘴里发苦!
他怎么可以因一次失败的经历,就全盘否定璃月的感情?
继而否定她追求幸福的权力?
这是不对的,这对璃月太不公平!
她颤着手指着他,明明有无数的话在心里翻腾,可张了好几次嘴,发出来的都是单音:“你,你……”
“我什么?”澹台凤鸣拨开她的手指,淡淡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让她静候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