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宫中女子服饰严格按品极着装,唐意刚升婕妤,司衣司还未来得及送来相应品级服饰,因此唐意身上穿的还是宝林服色。
那侍卫以衣取人,见她来此胡闹,只当是后宫争宠无所不用其极,想以此引得皇上注意,博得宠爱,谁敢随便放她进去?
院外侍卫吵嚷,从书房内出来一人观望。
唐意眼尖,认出是澹台文清,暗叫一声“苦也”,忙侧身举袖遮挡。
澹台文清冷声叱道:“吵什么?不知书房重地严禁喧哗吗?”
侍卫一见来人,忙抱拳禀报:“启禀王爷……”
他话未说完,澹台文清已越过他,直接站到唐意面前,忍住了笑,故做诧异地道:“咦,本王离宫数日,四哥何时又娶了位漂亮的嫂嫂?”
可笑的是唐意平日冰雪聪明,今日却做了蠢事。
自以为遮了自己的面就可避开他,闲云那么大个人摆在这里,谁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云清歌?
正所谓掩耳盗铃,讲的可不正是眼下的她么?
唐意一听他的语气,就知被他认出,气恼地放下袖子:“臣妾见过燕王。”
“哦~”澹台文清笑嘻嘻地向她揖了一礼:“原来是四嫂,失敬失敬!”
“你少来这套~”唐意崩着俏颜,气呼呼地瞪他:“皇上在不在?我有要紧事找他。”
“我说四嫂今日怎会纡尊降贵,特地拨冗前来,原来是有要紧事~”澹台文清出京十数日,无人斗嘴,好容易逮住机会,哪会轻易放过?
“不在?”唐意巴不得,掉头就走:“那算了,改日再谈。”
“四嫂请留步~”澹台文清三步并两步,跳过去,拦住她的去路,躬身长揖一礼:“若是四哥知道我把你拒之门外,非揭了我的皮不可,你且救我一命~”
唐意又好气又好笑:“那你还挡着我的路?”
“不敢阻拦~”澹台文清斜踏一步,往旁边一让:“四嫂,请~”
两个人在外面笑闹,屋里听得分明,澹台凤鸣心中奇怪,不自觉地放下手中朱笔,若有所待地望着房门。
唐意与澹台文清并肩而入,冷不防见了他,面上微微一红,悄悄移开目光,不及参见皇帝却先与侍立在一旁的陈风点头示意:“陈大人,在议事呢?”
陈风微微一笑,躬身道:“恭喜娘娘~”
武德贵也上前行了一礼,笑道:“恭喜娘娘~”
澹台文清不解,侧头望了眼唐意,目光已下意识地往她的小腹瞄去,疑惑地问:“喜从何来?”
出宫十余日,莫非竟错过一场好戏?
唐意越发窘迫,娇声叱道:“你乱想什么呢?”
“找我什么事?”澹台凤鸣从书桌后踱了出来,淡淡一句,便化解了她的尴尬。
从她进宫以来,一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别的嫔妃求之不得的机会,她都一概往外推。
所以,她这次肯主动上门,着实引发了他的好奇。
谈到正事,唐意的眸光黯了一黯:“抱歉,是不是打扰你忙国事了?”
澹台凤鸣还未说话,澹台文清已抢先发话:“别担心,我们聚在一起,也就是闲聊瞎侃,哪有什么正经事?”
唐意被逗得莞尔一笑,心中阴霾散去不少。
澹台凤鸣不满地轻咳一声,引回唐意的注意力:“说吧~”
“呃,”唐意有些为难地瞥了一眼陈风,歉然地道:“能否请陈大人和德公公暂且回避一下?”
事关公主的隐私,若是澹台凤鸣应允了也就罢了,若是他不肯答应,传出去了毕竟于她的闺誉有损,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无妨~”陈风和武德贵对看一眼,掩去心中诧异,正欲离去。
“不必~”澹台凤鸣抬手,止住二人:“这里都是朕的心腹之人,与朕无话不说,你有话不妨直说。”
唐意本就不是个性子扭捏之人,他既然如此表态,也就坦然相告:“皇上,事实上,我是替璃月公主来的。”
“璃月?”澹台文清吃了一惊:“她怎么了?”
澹台凤鸣面色一沉,冷冷地道:“她又闯出什么祸来了?”
戚雅安的事才过多久,又闹腾起来了?
唐意叹了一口气,略带指责地望着他:“你有多久不曾关心过她了?”
澹台凤鸣冷声道:“她在景瑶宫有吃有住有衣穿,行走坐卧皆有人服侍,还想怎样?难不成朕放下国事,每日只陪着她一人?”
“干嘛歪曲我的话意?”唐意毫不示弱地反驳:“璃月正是青春期,让她衣食无忧不代表尽到了兄长的责任!给她一点关心并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更不至于荒废国事!”
陈风见两人都有怒意,嘴角翕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吭声。
澹台文清却不怕,跳出来把二人拉开:“等一下,先别吵。告诉我,璃月究竟怎么了?”
唐意冷冷地道:“我刚去见过她,她很不好,很不开心。”
而且,她有一种直觉,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并不是戚安雅,而是澹台凤鸣!
若不是他的刻意冷落和疏远,让璃月倍感孤单和寂寞,似她这般纯净的女子又怎会轻易被戚安雅那花花公子掳去芳心?
这件事,不说负全责,他至少应负一半的责任!
开心?真是好笑!她竟然跟他说开心?
澹台凤鸣哧地冷笑,冷声揶揄:“以你之见,在这宫里有谁是活得开心的?谁又有资格谈到开心二字?”
生在皇家,长在后宫,竟然还奢望过得开心,难怪她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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