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淡淡地道:“人都死了,要她陪葬有什么用?再说了,她那么恨我,搞不好进了阎王殿还要跟我斗。我连死了都不安生,何必?”
“那么,你想怎样?”澹台凤鸣笑了。
唐意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她本来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致自己于死地?
后来发现,这种念头本身就很可笑——后宫争斗,原就是你死我活,还需要什么理由?
或许,只因为她呆在澹台凤鸣身边,就足够替她招来几百次杀身之祸。
“那么,朕来替你决定。”澹台凤鸣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如果你担心死后斗不过季梦涵,朕可以把凝霜殿的奴才通通送给你。”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唐意断然拒绝:“不要!那会害我下十八层地狱!”
“皇上,婕妤娘娘来了~”内侍在殿外通报。
“传~”澹台凤鸣冷冷地道。
“臣妾参见皇上~”季梦涵袅袅地走了进来,忽地瞧见唐意,逸出短促地尖叫:“鬼,鬼啊~”
话落,身子往后一倒,倏地晕了过去。
锦如跟在她身后,急忙搂住她下滑的身体:“娘娘,娘娘~”
澹台凤鸣冷眼旁观,并不做任何表示。
“皇上~”锦如半蹲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抬眼望着澹台凤鸣:“我家娘娘晕过去了,求皇上救救她。”
“锦如,”澹台凤鸣冷冷地道:“你可知你家主子因何晕倒?”
锦如打了个颤,目光在唐意身上瞟了一眼,迅速移开,低低地道:“奴婢……不知?”
“那么,”澹台凤鸣冷笑,袍袖一挥,桌上的紫葺膏瓶子倏地朝她飞去,象长了眼睛一般,停在了她的掌心:“这个东西,你总该知道是什么吧?”
“是,是~”锦如发着抖,结结巴巴地道:“是紫葺膏~”
“紫葺膏~”澹台凤鸣点了点头,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涵儿刚才似乎跌伤了,你抹一点在她脸上。”
季梦涵眼皮一跳,强行忍住跳起来的冲动,指甲藏在袖子里,狠狠地掐着锦如的大腿。
锦如当场变色,握住瓶子的手,不听使唤地发着抖:“皇,皇,皇上~”
“不必担心,只是紫葺膏而已~”澹台凤鸣眸光冰冷,声音却温柔得出奇。
“奴,奴婢不敢~”锦如匍地,发出如动物濒临死亡时的低低的悲鸣。
“抹上~”耳边,传来斩钉截铁地命令。
“皇上~”锦如可怜地哭叫:“你饶了奴婢吧~”
“大胆奴才,竟敢陷害主子!”上官雅风眼里几欲喷出血来,上前,一脚踹翻了她。
唐意叹息:“算了,不必为难她。”
她不过是个奴才,就算折磨死了,也不过是替人受过,何必呢?
季梦涵这时才嘤咛出声,幽幽地睁开眼睛,躺在地毡上:“皇上,臣妾刚才好象看到厉鬼了~”
“季梦涵!”唐意愤怒地低吼:“即便我变成厉鬼那也是拜你所赐~”
季梦涵惊叫着爬到澹台凤鸣身边,紧紧地抱住他的腿,满面惊惶地仰脸道:“皇上,救我!这厉鬼怎知臣妾的名字?”
唐意怒极反笑:“季梦涵,别告诉我,你根本不曾送过我紫葺膏?”
“你,你是云宝林?”季梦涵又惊又怕,怯怯地露出半张脸:“你,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涵儿,清歌为何变成这样,你真的不知道?”澹台凤鸣微眯了眼睛,淡淡地问。
“皇上~”季梦涵的眼里突然蓄满了泪,哽声道:“难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臣妾造成的?”
“难道不是?”陈风反问。
“臣妾与云宝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季梦涵无限委屈,珠泪涟涟:“不仅如此,臣妾见她额上有伤,怕留下疤痕,还特地赠她紫葺膏。你说,臣妾又怎会害她?”
“你承认紫葺膏是你所赠?”澹台凤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是啊~”季梦涵直承不讳:“的确是臣妾所赠,有什么问题吗?”
“清歌用了你赠的紫葺膏,结果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说有没有问题?”
“不,这不可能!”季梦涵拨尖了声音叫。
这时,武德贵匆匆奔了进来,附在澹台凤鸣耳边低语了几句。
澹台凤鸣忽地转头,冰冷的目光象针一样扎在了季梦涵的身上,薄唇微启,吐出来的字象冰渣子一般:“呈上来。”
武德贵摆了摆头,从外面奔进来一个黑衣男子,步伐简洁,落地无声,将一个托盘呈在了澹台凤鸣的眼前。
众人摒息,却见托盘里摆着一只精美的蓝色瓷瓶和一块粉色绸布。
澹台凤鸣伸手,去拿托盘上的瓷瓶。
“小心~”陈风禁不住叫出声来。
电光火石之间,澹台凤鸣已将瓶子拿在手里,轻轻转动,瓶身上刻着两头无角异兽,相抱成团。
“蟠螭~”陈风一怔,失声惊嚷。
他再取盘上那块粉色绸布,抖开一看,竟是件女子的肚兜,上面绣的图案却并非花鸟,而是与瓶身上一模一样的蟠螭!
“皇上,这蟠螭正是传说中邪教的图腾!”陈风抽了一口冷气。
“德贵,你刚才说,这东西从哪里搜出?”澹台凤鸣望向武德贵。
“回皇上,是从锦如的房里搜出。”
“锦如!”季梦涵尖叫一声,发疯一样冲到锦如的身边,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厉声吼叫:“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陷害本宫!”
锦如早已是面如死灰,目光呆滞,任她怎么摇也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