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规则会改,而且改得还很离谱。一战定输赢还不算啥,连射击规则都改了,靶档前设置的目标全部失去作用。王大队长一挽袖子,操起一支步枪上了靶台,正好靶场后面的老榆树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他也不管什么环境保护了,举枪便打,只想以实际行动为自己的特种大队争面子,给他那伙特种兵打气。
“叭”清脆的枪声在半空中想起,一只倒霉的麻雀成了王大队长枪下的冤魂。接着就是一群麻雀腾空而起,再接着就是一阵“噼噼叭叭”,特种兵们手中的几十支枪集火向空中射击,把一肚子怨气射向半空。跟老洋炮似的一打一大片,十几只可怜的麻雀瞬间中弹落地,看那意思是想玩出“千山鸟飞绝”的意境,让809团的靶场从此以后再没有飞禽敢进来。
一阵折腾后,甭说麻雀,恐怕连扑啦蛾子都不敢往靶场飞,这里有一伙射术精准的“防空兵”。
在场的809团团首长和六连的大部分干部战士都有些看傻了,他们能保证枪枪不下十环,可谁能打中正在飞行的小鸟?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局面,六连前面的比分领先根本不值一提,只有这枪打飞鸟的绝技让大家觉得是硬功夫是绝活,风头抢尽,809团的靶场成了特种兵们展示射技的绝佳舞台。他们摆脱了队列的桎梏,个个绽开着骄横的放肆的笑脸,步枪倒提着,把枪横端着,枪口朝上、枪托顶在肩上,跟老八路似的扛在膀子上,各类造型五花八门,反正不管哪种姿势,无一不透着**闪闪,无一不在刺痛着六连官兵和在场809团团首长们的神经。
“妈的,欺我809团没人?”团长在下面捶胸顿足,他向射击地段的指挥员一挥手,那边负责射击保障的特务连连长心领神会,马上取了一枝压满实弹的八一自动步枪跑了过来。
政委也满脸的怒气,他也不甘示弱,也学着团长的样子,潇洒的向特务连长挥手示意。
两枝枪抓在两个“团头”的手里,两双愤怒的眼睛开始四处观察。他们也要打鸟,还要打更小的鸟,恨不得马上就有麻雀仔从蛋里孵出来飞到空中。
没办法,刚才那一阵高射炮似的对空轰击,早让靶场上的鸟类消失得无影无踪,甭说机灵的小麻雀,就连呆头呆脑的乌鸦也不会傻了吧叽的往这飞,恐怕以后这靶场除了枪炮声以外,再不会有任何鸟叫唤。两支步枪顿时失去了目标,把两位团头急得直跺脚。
步兵六连在场的弟兄们也气得不行,集体荣誉感在此刻体现得最明显。他们不光被特种兵们精湛的射术震惊,更被特种兵们的狂傲气得要死。连队也不乏优秀射手,可基本都被分在其他编组,参加射击的都是射术一般的新兵,压根也没想赢,只想别太输了面子即可,反正前面还有四比三的比分垫底呢。这回可好,前边甭说四比三,就是四十比三也赶不上这枪打飞禽的真功夫硬功夫。
眼看着团长、政委在那抓耳挠腮,急得提溜乱转,大家都没了主意,连“小诸葛”马千里也单手托腮,摆出罗丹的雕塑“思想者”造型,无计可施。809团在靶场的人当中,能打飞鸟的也有几个,问题是现在找个鸟比找恐龙化石还难,失去目标的枪跟烧火棍相差无几,没有靶子的特等射手跟臭手区别不大。
情急当中于继成站了出来,他的登场算不得闪亮,但注定要光芒四射,属于他的机会来了。
于继成和其他新兵一起,坐在射击地线的后面,坐姿端正,两眼一眨不眨。看到特种兵们的表演也没觉得有多奇怪,不像其他弟兄那样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小时候在大院用弹弓就干过这类活。而且,他曾亲眼见过父亲的枪法,尽管只看到一次,但已终生难忘,当时就暗记于心,回去就用自制的火药枪开练。其结果就是把父亲留苏学习时,一位前苏联将军送的一块金表打个稀烂。母亲吓得目瞪口呆,帮他想了很多借口搪塞。说来也很奇怪,发生这么大的事,父亲居然没有责怪,只是把他那抠三次板击才能响一下的破火药枪,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很久,最后扔下一句话,“做工粗糙,射程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