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陈贤一声沉吟,打坐半天,终于有收获了。
问题是这漫天飞舞的幽白色鱼龙,并非书上所说的元阳之火啊!
(元阳之火,亦称作太阳之火,阴阳两者颜色不同,阳者如火焰般耀眼绯红,带有灼热感。)
冥视了大半天也没发觉出元阳之火,陈贤看着如此众多的元阴之火,当下犹豫了一下,也不知吸收了阴火对自身会否有害。
时间紧迫,容不得陈贤多想,一旦错过机会,就得再次冥视许多时间,才能吸引来天地元气。
管它的,试一试再说,若是三天后纳气失败了,谈那些莫须有的有个鸟用,走一步是一步。
当下陈贤双手挥动,不断用意念震动丹田中的灵骨,按照潜龙诀所言,灵骨震动的频率根据功法不同,也各有各的方法。
丹田中的白色灵骨开始缓慢的颤了颤,随着陈贤凝聚心神,越加专注的颤动灵骨,丹田位置开始扩散开一片片波澜。
一环环乳白色的波澜挡开,陈贤体表缓慢的钻出了一条条柔弱触手,这些触手纷纷由灵骨中的本命精华形成。
此时的山顶,陈贤周身浮游着无数的幽白色鱼龙,整个人已经被鱼龙团团围住。
随着陈贤猛地凝神一吸,那些鱼龙一股脑钻入陈贤的身体。
咔的一声细响,似有某道枷锁被撞开了。
陈贤清晰的感受到一缕缕冰凉的气体,从头顶、胸口、丹田、四肢,钻入体内。
所有元阴之火瞬息之间被他吸入体内,整个山顶本已被月华和无数的幽白鱼龙照亮,可在这一瞬之后,山顶瞬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唯独银河彼岸,那一轮寒月依旧静静的悬挂在那儿。
一声轻喝发出,陈贤双臂抱元,往两边狠狠一压。
仿佛吸入体内的无数元阴之火,都被这一压,往丹田凝聚而去。
顿时,一丝丝幽蓝色气体从那些鱼龙身上挤出来,如发丝细小,飘向了丹田。
同时剩下的鱼龙,全都从陈贤后背钻出,化作一大片银光。
点点银沙蓬地一声散开,山顶如突然出现了一大群萤火虫,围绕在山上。
陈贤闭上幽蓝色的竖瞳,眼睫毛上飘舞的诡异气体渐渐消散,只感觉丹田中凝聚的几丝元气,正在不断散发出一丝丝凉意,遍透全身,让他整个人都静下来。
哈出一口霜白之气,陈贤睁开双眼,所有异象消散无踪,山顶恢复平静。
总算踏入这道凡人与修士的门槛了,陈贤脸色一喜,盘坐下来,按照潜龙诀的运气方法,驱动丹田中不多的几缕元气。
元气开始游走在经脉中,刚从外界吸收来的元气,对于新的主人还很陌生,有一股自然的抵触。
这时候就需要修士稳固修为了,不断运转元气,让这些元气熟悉新的宿主。
如若不然,修士每次使用元气,都会导致元气与肉体无法融合,而导致反噬,轻则筋脉受损,重则走火入魔,丹田被废!
陈贤不敢大意,强忍着内心的窃喜,慢慢疏导元气,一遍又一遍。
随着元气走过的气脉,筋脉受到一丝丝天地元气的滋润,也在缓慢的发生改变。
纳气阶段,引入元气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已经成功纳气了。
丹田中有七窍,分别通往人体的四肢、胸口、头顶,以及丹田最中心的元窍。
按照次序,分别是元窍、手太阴、手太阳、足太阴、足太阳、命魂窍、神魂窍。
这七窍至少得用元气打通一窍,才能算是正是进入纳气,也算是纳气初成。
如果把修行比作修房子,那么纳气则是最关键的地基,地基不打好,外表再华丽的房子也会倒塌。
随着陈贤渐渐了解了修行界的基本知识,他终于明白了书上那句话所言非虚,修行之路,步步登天,难!
非大毅力者,不可成也!
人体是弱小的,他们没有尖锐的利爪,没有强大的体质,要想依靠借助外力改命,这本就是逆天而行。
这一夜陈贤都在打坐温养元气,同时也思考了许多问题,对于修行有了一些认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小白了。
很快,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朝阳还在地底挣扎,山顶的陈贤沾满了露水,一头及耳发丝也变得湿漉漉的,辰时的风吹来,陈贤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变得清澈而灵动了几分,隐藏的安静与疯狂,都被他嘴角的一抹微笑掩去。
和昨日一样,就像约定好的一样,食物和水都摆放在槐木下的石桌上,洪玄公没有出现。
陈贤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身体变强后,对于力量的掌控和身子的掌控变得陌生了。
陈贤心想既然老子不会什么功夫,那就来点地球上的基本锻炼。
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短跑。
毫不留情的折磨了自己一个时辰,太阳升起,陈贤汗流浃背的站在槐树下,脱下外面穿的短褂,擦了擦脸。
握紧拳头试了试,嗯,还行,那一股不适弱了一些,身子倒没觉得疲倦什么的,看了体力也强了许多倍。
饭菜已冷,陈贤还是大口大口的吃掉了,一点都没剩,浪费是可耻的,想当初他才来这个世界时,还饿过肚子呢。
吃完饭没有什么娱乐和活动,就像洪玄公说的,修行的确是一件枯燥无味的事情,都没有半个人和他说会儿话什么的。
陈贤摇摇头歇息了片刻,走入五根木桩围的圈子里,拔出青铜剑,开始练习剑术。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复杂的剑影。
一招一式,陈贤认认真真的出剑。
什么都不懂,就什么也别想,只要出剑就行了,陈贤是这样认为的。
他出剑饿速度并不快,有了昨日的经历,陈贤开始控制自己的力道。
稳准狠快,陈贤只求先做到第一步,稳,只有剑稳了,才有机会更准更狠更快!
就这样一剑一剑的去刺、去斩、去扫、去挑,他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很认真,因为他想活下去,活得更好,活着回到自己的世界,想留在洪武门第七山,这是他的希望!
只有成功留下了,他才有更多的机会。
潜龙山地势宽阔,从天空俯视而去,犹如一条断头蛟龙,把头迈埋入深涧,身子从中伏下,双肩的脊背拱起,似在挣扎,不甘屈服于命运。
山上的建筑不多,出了祠堂几间简单朴素的别院,还有潜龙山后山的困龙渊,困龙渊边有一幢亭台。
亭子里站着一位老人,空空的亭子里,有一张椅子。
老人站在椅子边,目光飘向对面最高的山顶,那里有一个少年正在埋头练剑。
洪玄公阴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抚了抚胡须,微微点头。
“不坏不坏,学得真快。”老人自语一句,走出亭子。
亭子外是几块农田,农田里有一头黑牛在耕地。
其余地里栽种了许多蔬菜瓜果,老人走入田间,开始熟练的锄草施肥,如往常一样。
……
北斗一脉,属掌门人洪毅坐下。
第一山名不虚实,一大片有序的建筑物,武场,书楼。
这些建筑物古朴而华美,高檐雕镂,宫宇亭台,水榭花园,一一数去,不下数十间。
新入门的弟子们站在一起,通往掌门大殿外有一片白色大理石铺的场地。
十来个弟子站在场地上,互相有说有笑,极个别不苟言笑。
掌门人洪毅,站在众弟子面前,一身紫色宽大袍子,发束金色头冠。
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他和蔼的笑了笑,弟子们一见掌门出现,个个都兴奋而激动的看着他。
“本次有资格成为各脉掌坐亲传弟子的,一共九人,我北斗一脉占了三个名额。”洪毅微笑着说完,场地上则站出来三人。
中间的少年十六来岁,自报姓名商辛,来自咸阳商氏一族。众弟子都穿着洪武门统一武者服饰,商辛看上去稚嫩得脸上,却带着一股浓浓的桀骜之气。
左边的少年神态懒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说道:“赵武灵,邯郸人士。”
最后一个少年面色冷漠,双眼微长,眉毛稀疏,薄薄的嘴唇。给人一股肃杀之气,他声音沙哑的说道:“白启!”
这个名字莫名的人所有人听罢,产生一股寒意。
洪毅双眼一眯,微笑道:“你们,都不错!”
白启,咸阳人士,父亲白印天,当朝十大侯爷排第四,封杀神侯!爷爷白战心,曾随秦帝南征北战,后战死与妖龙谷。
洪毅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白启突然站出两步,抬头直视洪毅问道:“听闻洪武门有剑术一道,可是真的?”
洪毅张开嘴怔了怔,再次笑道:“既是传闻,岂能当真!”
“哦。”白启低下了头,平淡的说道:“那我便不拜师了。”
此言一出,顿时众人全都惊愕万分,所有目光聚向白启,包括周围的五大传功长老。
此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竟敢当着洪武门掌门人说拒绝拜师!
仿佛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白启却依旧那么平静。
“为什么!”寂静的练武场上,许久后,洪毅温和的问道。
白启眼神宁静的看着,他毫无畏惧之色,“我只学杀人之术,父亲说,洪武门第七山,有我想要的。”
洪毅温和的脸渐渐变得冷漠,微眯的眼睛看着白启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一位传功长老欲言又止,洪毅只是瞥了他一眼,长老便闭嘴了。
白启拱了拱手道:“多谢成全。”
说罢,他独自转身走向场地外。
朝阳下,少年坚毅的背影逐渐拉远,无数的目光看着他,有不解,有奚落,有嘲讽。
……
“父亲,我一定会超越你的,因为我是白启!”
……
许多年后,他又冷漠而严肃的看着另一个同龄人。
那人嬉皮笑脸的,看上去没个正行,背负一柄赤红色盘龙巨剑,有人把那柄剑称作“赤霄”。
“大师兄,这世界,不应该同时存在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