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干事已经成家,河东师吼在耳,似乎丧失了**女性的本能,虽不说话,却看着黄秀玉笑得更加挪揄。
黄秀玉的父亲虽不是大员,毕竟在中央党部供职,所以她在这些人面前居高临下惯了,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非常气恼,“啪”地把小说拍在桌上。大家都是玩笑嬉闹,自觉火气发得就有些过分,于是偏转了目标。“武处长不西洋吧?但是人家有绅士风度,抽烟时知道开窗子,不像有些没教养的土包子,一根烟卷接着一根烟卷,火柴倒是省了不少,却把屋子弄得着火一样,还臭烘烘的!”
这一手把三个年轻人震住了,都窃笑着收敛了一些。
武伯英看看黄秀玉,把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身子靠在文件柜上缓缓说:“小黄说的很对,这诗末一句就是精华所在,王昌龄一个大男人,朝廷命官,没来由这么小家子气,他貌似在写闺怨,实则在担心国家的战事。”
黄秀玉有了武伯英这口底气,更来劲了:“就是,你们也该学学武处长,别不懂装懂,不学无术,哼,先生打手心学的诗,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要是你们先生,就打你们的嘴!”
黄秀玉骂完,出了口恶气,反倒没有了刚才的认真,自己先笑得趴在了桌子上。三个年轻的见她这样,也都回到了玩笑的轨道,于是皆哈哈大笑。黄秀玉好一阵子才平复了情绪,对武伯英抱怨:“我下午还要去妇女教习所一趟呢!一个破巡官,就把你们吓成了这样。”
武伯英劝慰道:“再等等,也不急在这一时。”
三个干事原本在心底里有些不满,却自惭得难以抱怨,听黄秀玉这么说,也都纷纷发起了牢骚。
闲散单位自有闲散单位的好处,虽无油水可捞,却有大把的时间以供支配。往常下午这个时候,办公室基本就剩下武伯英一人,其他四个各找由头去了外派,十有**为着私事。他们倒是深刻领会了新生活运动的实践指引——“三化”,即生活艺术化、生活生产化和生活军事化。小杨喜欢听秦腔,此时往往要去易俗社的戏园子,免费看个下午场的本戏,把生活艺术化了。小栾喜欢打麻将,几个好友拉开场子,经常要从午后战到**,吃苦耐劳地躬行生活生产化,虽说有赔有赚,种庄稼还有个丰收减产,一个道理。小董是生活军事化的典范,早早回家向老婆报到,手里干着家务耳朵听着数落,待遇和扛枪挨骂的粮子丘八基本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