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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逐虎过涧徒手搏熊,首阳山下英雄

是夜,月光下,城父城外数十里密林,不晓得是什么声音,只感觉似乎比往日都安静,但又似乎,这安静充满着鬼一般的惊悚。树林中,枝叶呼啦呼啦作响,不时惊起山雀喳叫。

城父城中,芈公夙夜未眠,合件衣衫,起床来,府院中安安静静,只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和往日没有任何二至,站在窗口,看着东方渐泛鱼肚,芈公知道,要来的终究是来了。

就这样,芈公站着,一直站着,站在窗前,他多么希望窗外所有的这一切的安静祥和都是梦,是一个只有夜晚没有黎明的梦。

不多时,天便完全亮了,府邸中奴役丫鬟都起来盥洗,准备着这一天的工作。

芈公这几日都是无比忙碌,穿好衣服,便又往书房去了。

城父城外,一人一骑飞驰而来,进入城门也不下马,口中疾呼着,一手拉着马缰,另一首握着一扎竹卷。路上的行人,远远避开。看那飞骑,正往芈公府邸驰去。

那马距离芈公府邸还有数丈远,马背上人便高呼一声,只听一声急促的马嘶鸣,那马立即曲着蹄子,靠着冲劲,向前划去,待马停下,恰巧停在两尊睚眦兽之间。

骑马人翻身下马,便向府中冲去,口中大呼:“急报--!”

那声音拉得颇长,像是战场上久久不去的号角声。

芈公在书房,正苦苦看着地图,暗自思考着。忽然听到疾呼声,连忙放下手中地图,便冲到书房门口,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营中裨将喘着粗气,向自己书房跑来,待到身旁,弓膝行礼道:“报侯爷,今早我探子回报,城北十里之外,突然有大批晋国军队驻营扎寨,营中旌旗如织,上书“广龙”二字,在高处看敌方营帐估算敌军约有五万余人,王将军在哨门督军,不及抽身,派末将飞马来报,请侯爷定夺。”说罢呈上书札。

芈公听罢,连忙接过竹卷,翻开一看,是王耒笔迹,券上四字:贼军势大。

芈公看罢,深吸一口气,道:“终究来了。”

说罢话更不细想,让裨将先退出门去,自己去马厩牵一匹大宛战马,点了十名家将,出门随着裨将军疾驰向哨门。到了门口,却见一人身穿锁子甲,倚马立着。细看之下,正是公子舆。

看见儿子,芈公迟疑片刻,叹口气道:“既然你愿意随父出征,那边跟着吧。“

说罢,翻身上马,马鞭啪啪两声,疾驰而去。

公子舆不再多想,翻身,上马,双腿力夹马腹,随着芈公方向驰去。

芈公只觉得,自己戎马半生,任自己以往任何时候骑马,都没有此时的这般风驰电掣,只见两耳生风,呼呼炸响。片刻出得城来,只见十人十骑向北方五里之外哨门绝尘驰去。

未到哨门,便听到哨门之外的擂鼓声声声震天,呐喊摇旗声不绝于耳,听着便令人心惊。

那哨亭上兵卒,远远看见芈公带着数人驰马奔来,连忙通知王耒众将军,少时,见王耒领着其他各位将军出来辕门,来迎芈公。

片刻,芈公等人到辕门下马,王耒连忙迎上来,接过芈公马缰道:“侯爷,可算来了,晋军昨日晚上摸黑穿过城北树林,今日驻扎在彼侧,居此地五里远。今日一早竟来搦战。末将下去应战,那厮不理会我,竟说让侯爷亲自回话。”

芈公听罢王耒将军说话,沉吟片刻道:“可知此次敌军主帅是何人?”

“看地方营中旌旗上书着“广龙”二字,应该是晋国上将军广龙操。”

芈公略微吃惊,盯着王耒问道:“广龙操?可是那逐虎过涧、徒手搏熊的广龙操?”

“正是他。”

芈公听到广龙操名字,感到颇为意外,却是为何。

原来,晋国灵公素来喜欢打猎,一次在翼城北边龙愁涧狩猎,身边只带着数个亲信。那涧以前并不甚有名,只因为古木参天,枝繁叶茂,终年不见日光,生了许多凶猛野兽,即便是身手矫健的猎户,也不敢独自进去捕猎,因此时日长了,人们便将此涧命名为“龙愁涧”。

但晋国灵公自命天子,也不管众人劝谏,硬闯了进去,谁知自己那赤鬃须宝驹跑的太快,被林间树藤绊倒,腿竟然折了。而自己数个亲信马匹不及他的快,便落在了后边。晋灵公一人与一匹断了腿的马被困在了龙愁涧深处。灵公苦苦在等待众人营救,许多时间过去了,却仍不见一人前来,他便舍弃了残马,独自顺着来路往回走,但独自一人走在这龙愁涧中,越走越是心惊,左看这边枯树如野鬼,又看那边古藤似妖魅,怎见得?有诗证曰:盘古开天有此涧,孤藤野树亦撑天。而来四万八千坎,多少狐魅陨此峦。灌丛乔枝喘灵气,化得魑魅成氤氲。进得涧来龙掘墓,闯荡进来鬼也癫。若问此间是何地,翼都山北龙愁涧。

那晋灵公是害怕已极,慌不择路,竟窜到了山涧更深处,却不知,远处正窝着一头白额大虫,那大虫正愁腹中空虚,便见有活物向自己过来。簌的一声,腾空而起,便向晋灵公扑去。

晋灵公只听见一声雷霆般呼啸,山林间便似乎瞬间便要崩塌了。回头一看,几乎就快被吓瘫在地,那时他怎还记得自己手中还擎着一把精钢铁剑呢。

说时迟那时快,正见那白额猛虎就要用牙齿将晋国公撕扯碎片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侧面闪将过来,手中擎着一把金背大刀,便向那虎腿砍去,那大虫似乎有灵性,觉得有人攻击,一闪身,放过晋国公,跃向一丈之外。转过头,瞪着黑影出那人,眼露凶光。

晋灵公瘫坐在地,本以为自己这性命今天必定难保,谁知就见那瞬间,不知从何处杀出这样一个壮士,救了自己性命,见那大虫跃开,顾不得狼狈,立马起身朝附近的一块大石窜去,躲在石后,如母牛分娩一样喘息着。远远望着这天神一般的壮士与那吊额大虫搏斗。

那时,只见那大虫怒吼一声后又朝那壮士扑去,那壮士见大虫扑来,右脚蹬地,轻轻一闪,便闪在大虫背后。那大虫扑个空,把前掌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又掀将起来。壮士又一闪,闪在一边。大虫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整个山涧也在颤动,这虎啸只听的石后的晋灵公浑身瘫软,此刻只希望眼前壮士能尽量拖住这大虫一时半刻,等着自己随从迅速赶来,救助自己。

再看那大汉,脸庞如斧劈凿刻,棱角分明,坚毅地双眼像是放着摄人的光。那大虫终究是个畜生,没有人机灵,三次攻击没有一次成功,又觉得眼前此人如同天神一般威风,那虎胆竟也惧怕的三分,后爪着地,竟慢慢向后退去。

那壮士见那大虫停止攻击,步步后退,嘴角微翘,微微哼出一声,他怎不明白那大虫脾性。那大虫步步后退,身后正有一坑,大虫身后无目,怎会知道,那壮士只待那吊额大虫后爪踩空大坑无处借力,便抡起金背大刀,向箭一样冲了过去,那一瞬间,将全身的劲力运到双手之上,那刀上有万钧之力,砍向大虫脖子。

远处晋国公只听见一声震天悲吼,便见一股鲜血从虎颈喷涌而出,半丈之外,一颗虎头滚向草丛中。

晋国公见此人不多时便屠杀了一头凶狠吊额狠大虫,威风凛凛,从石后出来,拜谢了救命之恩,细问之下得知,此人是此间猎户名叫广龙操,早年曾在首阳山上偶遇一仙人,机缘习得这身斩虎屠龙之法术。晋国公哪里见过这样孔武英雄的神人,便将此人带回朝堂,拜封为上将军。

是以如今芈公听说如今是此人掌兵,心中便暗暗吃惊。

芈公正准备与众位将军商议如何对敌,却见一个小卒向中军大帐跑来。

还没到众人跟前,便呼喊道:“报告侯爷,那晋军在城下搦战,说让侯爷亲自答话。”

芈公听罢,仰天打个哈哈道:“好,既然来了,有何惧之,瞧瞧那传说中逐虎过涧的天神将军究竟如何。”

说罢,从王将军手中拽过马缰,翻身上马,不等众人,便孤身向城门去了。

众位将军本想制止,但又无奈与对方指明芈公。王耒恐防芈公独去晋军有诈,便随即点手下精兵五百,随着芈公出得城去。

不多时,那五百多骑,便尽数出来城门吊桥,站在城下空地处。

鸟瞰整个战场,两军兵卒布成阵势,楚国这边,芈侯爷身着戎装飒飒威风,立马中军。左翼为城父上将王耒,手提狼牙锤,怒目而视晋军,威武如金刚下凡一般;右翼为芈氏龙须儿舆少将军,今日着件青铜锁子甲,腰间挎把水波龙吟剑,手提烂银黑缨枪,端的是少年英雄。三人身后五百铁骑齐刷刷站着,果然是训练有素的勇士。

再看晋国,为首一人衣衫斜跨露着左肩,肩上肌肉像铁块一般,壮硕已极,手中提着把金背大刀,威风凛凛,不见则以,一看之下,果然有气吞山河的气势,不错,此人便是那广龙操无疑。左边一人,头戴逍遥巾,身着青衫,捋着胡须,睥睨战场如同赏花弄月一般怡然,细看之下,却是晋国上卿大夫戗函。右边一人,骑着匹烈焰宝马,也是个瘦高汉子,王耒伏在芈公耳边耳语,芈公才知,此人是那广龙操胞弟,也是猎户出身,名叫广龙俊。

只见那广龙俊挺刀出阵,大声呵道:“对面中军可是芈氏侯爷,呼唤良久才迟迟应战,可是如那妇人一般在闺中涂抹脂粉,对镜贴花,所以姗姗来迟。”

广龙俊说完话,身后数万晋军便张口哄笑。

对面芈公何等了得,怎不知对方这等小小诱敌把戏,不怒反笑,道“将军神勇,有斩虎屠龙的通天本领,本该在山涧与畜生为伴终日嬉戏,却来到这里作甚,可让那山中母畜好生寂寞呀。”

那广龙俊听罢,怒火顿生,怒吼一声道:“匹夫,安敢轻薄与我,看我取你性命。”

说罢,不待兄长与戗函大夫安排,拍马出列,舞刀而出。广龙操本欲拉住鲁莽兄弟,但看旁边戗函大夫暗中使眼色,便任由兄弟杀出阵去。

这边,舆小将军听那猎户侮辱父亲,早气的火冒三丈,随手将手中钢枪舞出道:“你这无知屠夫,让你看看你子舆小爷手段。”更不多话,扬起马缰,持枪冲出阵来。却不知道舆少爷性命如何,待我下回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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