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北风啸疆场,万千尸骨化出仁义名,水冻风寒路难行,父冤母屈熊仔泪中来。
剢诛山大局已定时,桐城县外出现了一个狼狈的靓丽夫人,夫人面色憔悴,但不失雍容高贵之态,颓靡的精神难隐昔日风采,一身褴褛的粗布麻衣也罩不住她的神韵光芒,这个夫人正是千雪山庄的大小姐雪凤。
看守城门的官兵,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雪凤,在盘问清楚放她金城后,还在不住地打量她的身影。
“头!别看了,就她那样的身材样貌,还有气质,不是权贵门中被赶出的小妾,就是达官贵人的休妻,在这桐城县的大门口,这样的例子,你我都见得多了,看她的样子已经怀了孕,是休妻男人回过味来,定会迎她回家,要是夫人间的内斗,这小娘子正是花样年华,生下孩子后,重返贵门,定能胜出,我们还是不沾惹的为妙”一个看守城门的士兵,诚恳地为领班分析厉害关系。
“你当我没脑子来站岗吗?大爷就是看一看”领班怒斥开口说话的士兵。
他会如此多口,领班自然知道这个老油条的想法,不然,还怎么当他们的头。
雪凤用身上仅有的银子,在桐城县北区的贫民窟里,买了一套简陋的房子,这是一套简陋到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灶的矮小茅屋,还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所在,就这,屋顶上的茅草还不见了一大半,几乎露天在风霜雨滴之中。
雪凤没有回千雪山庄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熊天龙提亲那天没有如期来到千雪山庄,她在亲戚朋友面前折了面子,大家都不以为然地劝说她“熊大侠,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或许有时耽搁了”
见亲朋们没有讥笑自己,反而出语安慰,雪凤的心开始静了下来,每天都忐忑地等待着熊天龙。
不过她来的不是熊天龙,而是熊天龙的书童王进忠差人带来的口信“熊大侠,已经被幽冥妖姬迷惑,迷上了她。此刻正在与幽冥妖姬卿卿我我,过着甜蜜恩爱的生活,早已忘记了你,不会再到千雪山庄来提亲。”
听到这番言辞,雪凤再也坐不住,孤身策马来到熊府,在路口碰到了熊天龙的好友白面书生,白面书生向她道明了原委。
“王尽忠这个家伙,天龙一向待他不薄,何以如此污蔑于他”雪凤愤愤地说道,不过心里好受了许多。
弄清事情的真相,雪凤不想让熊天龙见到她现在的样子,打算就地返回千雪山庄。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熊天龙的结义大哥佘金在王进忠的陪同下,走出熊府,他手提宝剑,背挎包囊,看样子是要打算远行。
“哟!弟妹,你怎么来了,到了自己家门口,还楞在外面干什么”雪凤避之不及,佘金缠上来和她打招呼。
佘金一面和雪凤说话,一面握剑起手,向白面书生行武礼“你还有脸面到这里来,看看你做的好事,都把人家小两口坑害成什么样了。”
白面书生一边起手还礼,一边惭愧地说道“佘大哥,这事是小弟的错,害了熊兄,委屈了血凤姑娘,小弟在这里赔不是了”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地带着雪凤妹子去找天龙,把话说清楚”佘金看着白面书生,没好脸色地说道。
雪凤不想让熊天龙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慌忙说道“佘大哥,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是自己疑神疑鬼,错怪了天龙”
见血凤转身去解拴马桩上的缰绳,王进忠一个劲地上前拦住她“好奶奶,你都到这里了,也不进去见一面我们家公子,这事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责骂于我,还请你可怜可怜我,进去坐一坐,和他见上一面,喝杯茶再走”
“你这个该死的,为何那般造谣诋毁你们家公子”雪凤见到王尽忠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抽他几马鞭。
见一向温和的雪凤动了怒,真有抽打自己的意思,王尽忠“咚”地跪在地上“少奶奶,你可不能冤枉了小的,说来是我不好,不该多管你和公子的事,可自那一日救了催大侠,府上接连来客,又加上幽冥妖姬的事,我见公子抽不开身,才多事让下人前去请你,不知道他们多嘴说了什么话,让你如此迁怒于小人,小的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诋毁我们家公子”
佘金见雪凤怒问王进忠,一脸迷茫地说道“弟妹,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尽忠虽然不上进,可是他也服侍了天龙十几年,一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去诋毁他呢?你是不是误听了什么谣言”
雪凤自忖,王尽忠向来忠心于熊天龙,佘大哥说的对,问题多半是出在传话的人身上,又寻思,向自己传话的老门子,似乎有些听力不明,问题出在自己家人身上也说不定,好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她也就不再打算追究下去。
这么一想,反而面露愧色地安慰王尽忠“你起来吧!我刚才也是一时冲动,没有细想,错怪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雪凤拗不过佘金的执意邀请,白面书生也是一脸诚恳地向她请罪“雪凤姑娘,你都已经到这里了,不进去,有些说不过去,再说,这事由我而起,你多少得给我一个向你和天龙当面赔罪的机会”
雪凤最终在他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熊天龙的住处,眼前一片漆黑,她不由得疑惑起来“天龙一向勤勉,早起晚睡,很少在这个时间段会睡下的,今天怎么会如此反常”
正在这个时候,粗重的喘息声,从熊天龙的卧室里传出,还伴随着不小的动静,当中有熊天龙的声音,还有一个一个妖艳的女子呻吟声。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雪凤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瞬间瘫坐在石阶上,用手捂着嘴,万分痛苦地抽噎起来,片刻后,心碎的她揩拭着眼泪,飞奔出熊府。
雪凤狠狠地抽打着马匹,没有目的地在黑夜里狂奔,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将去何处,更不愿去想任何事,眼泪唰唰地从她的面颊上流下,拍打在马背上,变成腾腾热气迷糊着她的眼睛。
天明时分,马累死在半道上,她开始漫无目的,迷迷糊糊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当她想通一切,想要去见熊天龙的时候,听到的却是他已经身败名裂的死讯
“天龙,你遇人不淑,用人不贤,我们的孩子会为你讨个公道,等他稍微懂事以后,我就会送他去武当山跟玄虚道长学剑······”雪凤坐在腐朽的床板上,抚摸着略微凸出的肚皮,哀怨地自语。
雪凤靠着一手嵌镶剑鞘的绝活,在几家铁匠铺里接到了活儿,勉强地生活下去······
时光飞逝,眨眼间,十月怀胎之期已满,羊水在深夜破出,铁匠铺的老板娘承诺过,在她临盘之际,会来助产,不过此时去叫她明显来不及。
雪凤产子时,正是雷雨不绝之季,屋顶上的茅草,她住进来后,虽然添置过,能勉强挡住一般的风雨,每到雷雨天她过得就艰难了,外面是暴雨,里面就下小雨,任她怎么接,也接不住,怎么挡也没法挡。
此时,雨水正顺着屋顶的茅草淋到她的身上,雪凤则正在咬牙自产,她时不时地侧头探望****处在雨滴里淡化的血迹,血随着雨水湾聚到堂i屋里,在暗淡的灯火下,是那么的耀眼显目。
随着雪凤一声痛彻心扉的巨吼,一个稚嫩的小生命,艰难地来到这个世上,哇哇的哭声,荡漾在暴风雨中,冲击着空中的雷鸣闪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