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天空精灵指出的方向,列希维斯和衔鸦选择了一条比较快捷的小路。小路一直延伸到高原的中部,那里面是一小片禾本科灌木。
若不是赶时间,列希维斯觉得他一定不会带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穿越这种危险的地方。在早年的记忆里,列希维斯来过这里一次。
仅仅一次就够了。
在那次并不愉快的“旅行中”,他就感受过这篇神秘的印加古地的危险气息!
起初的路程步并不漫长,天空精灵已经尽量带他们到了最近的地方,所以衔鸦还没有觉得丝毫疲惫,就已经进入了林地的边缘。她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的环境,这所谓的林子并不想她所想像的那样,而是旱生灌木为主、其中夹杂着一些乔本科灌木的荒凉地方。与其说这是树木组成的林子,倒不如说这些树木是石林突兀的点缀。
这地方虽然有些寒冷,地表还有许多形态诡异的冰碛丘,但她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过新下雪的痕迹。她将这个疑问提出来,列希维斯温和的笑笑,解释说:“因为这里只是雪麟能量的边缘,我们连他真正扩散能量的界壁都看不到呢,当然不会有什么风雪。也就是说,这还有好一段行程要走,你暂时看不到洛西路德儿了。”
衔鸦撇撇嘴:“谁要看到他啊,那个坏嘴巴的精灵。”
“你们啊,什么时候感情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
说到一半,列希维斯突然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竟然作出了戒备的样子。正要反驳他的衔鸦也注意到他的不对,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但是分明什么异状也没有。
“……怎么了?”
列希维斯没有回答她,而是径自走上前,轻轻地蹲在一棵树下。衔鸦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赶忙跟上去一看究竟。
她走近之后,才发现在那棵形状扭曲的灌木下,一堆乱石矮草之中是一块方正的石头。若不是列希维斯发现它,衔鸦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石头似乎是人为雕刻的,因为它的棱角太过分明规整,上面隐约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图案。
列希维斯拨开遮蔽了方石一半面积的矮草,上面的图案终于露了出来。衔鸦左看右看也读不懂那上面有什么端倪,但看列希维斯的表情,似乎这石头真的有什么不一般。
“你回去吧。”列希维斯突然说。
“什么?”衔鸦被他突如其起来的冰冷声音吓了一跳。她一瞬间以为她美丽的神灵一样的画师要赶她走,但立刻衔鸦就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让她回洛西路德儿那里。
可是,为什么?
“你先回去吧。在船上我就后悔了,不应该让你跟着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应该把你留在塔纳•诺王子那里的,华兹华斯家族一定能好好照顾你。”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列希维斯沉默了好一阵子,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一段往事。末了,他睁开眼睛:“很久以前,在我还是个普通人类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
“诶?!”衔鸦吃了一惊,她静静看着列希维斯,用一个和缓而温顺的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走过这方石标注的地方,就是特维尔切人的狩猎范围了。在这里,我们曾经与他们交战。虽然我不是战争的始作俑者,但是……我失去了我的妹妹。她是个多么天真的孩子,在我们的那个时代,她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已经快要为人妻了。细细算来,那时的她应该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大了。”
列希维斯还有个妹妹?这是衔鸦第一次听列希维斯讲起他自己的事情。
以往,在她的心目中列希维斯是美丽的、高不可攀的神灵。他的一切都是个谜。可现在,这位不可方物的画师脸上露出的悲伤的表情,却恰恰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让她意识到列希维斯也是个实实在在、有着感情的人类。
衔鸦觉得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一个从容的精灵画师,而是一位温和的哥哥。她突然好像抱抱列希维斯,安慰一下他。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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