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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蔷薇瓶的低语【9】

“夹谷陌,你看到衔鸦了么?”

“诶?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被列希维斯这么一提醒,夹谷陌才发现似乎真的少了一个人。那活力十足的精灵王他一点也不担心,相反,衔鸦的安慰却是个大问题。环顾了一下四周,他问道:“会不会没有被带过来?”

“应该不可能。我感觉,正是她体内的水之精灵王的力量触发了这里的什么,才使得空间变化了——刚才在收藏室,我就有这种预感。”

早知道,起先就应该注意的。列希维斯这样想,果然不是幻觉,他真是太不小心了。

“那衔鸦呢?”

列希维斯没有回答,他也同样在打量着这个空间。突然,他那比任何猎鹰都锐利的目光觉察到,在那不知有多远的水下、盘虬卧龙般的枝干间,隐隐约约有一抹飘摇的素白……

“列希维斯?”夹谷陌注意到他的眼神,然而寻之望去,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来不及解释,列希维斯揽起袍摆,纵身跃入足下的碧水中。

“喂……”夹谷陌来不及制止,只能立于原地看着他的行动,期待着这位敏锐的画师当真能发现什么。

当列希维斯潜入水下,他才惊奇地发现这似乎并不单单是水而已,因为在这里竟然毫无窒息的感觉。然而,那流动的柔软的触觉、指尖破开水流的微妙声响,和他失去重力而飘散开的衣袂,分明都在昭示着这的的确确是水没错。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

列希维斯思忖着,一边用手拨开水下纠结而生的枝桠,慢慢向那点素白靠拢过去。

近了,再近了,他已经可以看清那弱不胜衣的少女熟悉的容颜:

只见衔鸦沉睡在一片火焰一样的枝叶间,黑色的长发、白色的裙角都随着水流的走向轻轻飘扬,安闲如容**休憩的睡莲,不做一丝声响。

“衔鸦?”列希维斯尝试着唤了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声音可以在这里传播。

此时身后传来又一阵枝叶被分开的声响,原来是夹谷陌担心水下生出什么变故,急急追随他下来了。

“这里似乎并不是水啊?看来衔鸦小姐没什么大事。”夹谷陌只消看一眼,他作为占卜师的天性就能判断出,衔鸦现在只是昏迷了而已。

水中失重的感觉让列希维斯有种莫名的不安定,虽然知道这水似乎并没有太大伤害,但他还是不放心一直呆在这里。

他回过头对夹谷陌说:“总之,还是先带衔鸦上去吧。”

而就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似乎又什么东西飞快的从他身侧掠过,只留下眼底不清不清楚的惨象。

“……那是什么?”夹谷陌也主要到了,可他看到的并不比列希维斯清楚多少。

画师没有说话,而是警觉地环视着四周,一边慢慢向衔鸦靠拢。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夹谷陌也感到莫名的紧张,不由绷紧了神经。

沙沙——列斯维斯左方耳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他猛然回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沙沙——同一时间,那身影又从右边的眼底略过,鬼魅一样,让人难以捕捉。

“谁!”夹谷陌同样没有看清,只能朝向自认为正确的方向问出一句。

呵呵,呵……

隐隐约约,从那火红色的枝干地下传出微不可闻的轻灵笑声,两人机警地同时守住相反的方向,准备随时猎捕再次出现的魅影。

然而,一切却归于寂静了。

这样僵持了好久,列希维斯稍稍放松了警惕,对夹谷陌说:“我去看看。”

待后者点点头,列希维斯再次走向昏睡的衔鸦——那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花的海洋里,露出侧脸的轮廓线和玲珑的身形,显得格外楚楚动人。他信手拨开阻挡了道路的枝干,慢慢地将那孩子从花的拥抱中释放开来。

此时的一瞬间,他竟有些小小的遗憾!好像在他的心底,这孩子就应该这么安静地睡着,睡在花海里,隔绝一切世间的纷扰。列希维斯为这个想法有些自责,因为即使要沉睡,也应该由衔鸦自己决定才行,没有人有权利蛮横地兀自裹胁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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