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心里有些失望:“烨儿,当日在隐曲花海所发生的事,不是你心里一直念想的么?奶奶只不过是帮你完成了心愿而已!”
“奶奶,你对我真好。。这种好我受不起。这种好要让我眼睁睁地最心爱的女人去死。还是因为我造成的!”紫烨眼神中充满怨怼。
“是,我的确喜欢尘儿,有些事我何时不想,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必定不会有那么多顾及!可尘儿出生在花繁国,她注定不能和别的女人一样,成亲生子平安过完一辈子。我自小就喜欢她,那么喜欢她,奶奶你却把尘儿当成玩物一样对待,她现在已有孕,遂了奶奶你的心愿了,但是她是十个月之后就会死的!会死的。。他日如果尘儿不在了,我也不愿在这尘世多留半刻!”紫烨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太君冷冷地看着紫烨,暗地里着实生气,自己向来聪慧明智的孙儿,竟然会为一个女子弄得要死要活。不知道当日救了花漱尘,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也许当日让她们一群人死在藏风谷外,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端了。再说不定,在这女娃自中毒奄奄一息时,将她掳来入药,说不定孙子的病那时候早就好了。
但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太君首先得哄住自己的孙子。
“我们紫炼山庄之所以今时今日能在江湖中有着如此地位,不光是紫家多年以来积累下的家业,所收藏的秘籍绝学,也不是慑于数年来在江湖中与各大门派、黑白两道盘根错节的关系,更不是忌惮我这个阴险狠毒的毒老婆子,更多的是看好你这位将来的紫炼山庄庄主是位能力超群,武功绝世的英才,不会让紫炼山庄走向颓败之路,不会令江湖之中善恶之间再起腥风血雨。自小开始你该从所见所闻中早已知晓紫炼山庄不仅仅是一个隐秘在江湖之中的小势力,而是制衡着江湖各种势力的均衡点。若你不强,你若不狠,谁看见病怏怏的少庄主,半身入土的老婆子,都想会前来挑衅攻掠,妄图代之。”
“你爹年少时生性闲散,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理世事,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待到弱冠之年,还不是乖乖收心,担下一切紫家子孙应担起的责任。一面接受朝廷安抚出仕为官,一面与江湖各门派往来,安插细作到各邻邦小国。人生总是身不由己的,你更是如此。花漱尘是花繁国的女子,体质虚寒刚好是解你火灼之毒的良药,再加上她的肚子,可以为你孕育多个子嗣。无论是哪一条,都是奶奶希望的,你也该懂得,单单是紫家的人丁单薄的这一条就引来多少人对紫家在江湖中地位的觊觎!你又只钟情于她,万不肯与其他女子。”
“事到如今,便不要再多无谓的悔恨。奶奶允诺你,尘儿的孕期内我会倾尽我所能全力照顾,待她分娩之时,我会亲自为她接生。紫烨,我们还有漫长的十个月,在这十月里,我就不相信翻遍后山的的藏书,定会找到一种方法来保住尘儿的命。再者我会唤人传书给流觞,让他快些回山庄。倘若你心里记恨奶奶,你就拿这把匕首就此了断奶奶的性命,你现在如此颓废,终日不言不语只待十月之后与妻同赴黄泉,让我这个奶奶心有多难受!日后在泉下看见你爷爷和你父亲,我该如何交代!”蒋太君手执匕首,推至紫烨手边。
紫烨推开匕首,落寞地靠在床帏上,低头望向花漱尘的脸。
太君所说杨长一段的道理,他心里又岂会不懂,可是现在他已不想再考虑那些。自懂事以来紫烨就知晓自己肩上担负着多少期许和责任,他对自己也是求全责备。他知道他要走怎么样的一条路,花漱尘是那条路上的一个分支,让原本毫不犹豫地前行的他开始徘徊回望,开始怀想一辈子温暖平凡的守望。现如今,奶奶已经残忍地把那条小分支归并到了自己行走的这条路上了。至此以后即使途中有再多腥风血雨,自己再也不希望花漱尘受到分毫伤害了。
太君见紫烨仍旧无动于衷,便离开了。两日后又命人送了些宁神的熏香,说是续命香,紫烨也没拒绝,收下香便置入香炉使用了。
又过了一月有余,花漱尘仍未醒,肚腹却悄然有些隆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