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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先皇的仙嘱

朱高炽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方才罢休,他忙唤刘德海进得内殿,替他准备洗浴,却不想刘德海几步跑至跟前,小声说着皇太妃已然在外头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朱高炽闻言一脚将刘德海踹翻在地,却不敢发出太大响动,生怕惊动外殿的皇太妃。要知道,他登基之后,皇太妃一直在从事民心安抚的工作,对他稳固皇位起到了非常至关重要的作用,就如当年母后帮助父皇那样。

如今他这个小辈在屋中行乐,倒叫老人家在外头静候他半个多时辰,这当真是直接将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且把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朱高炽立刻想到皇太妃恐怕是张含清求来的,于是心生怨恨,心说她是不是皇后的位子做得太稳当了,竟是将他这个夫君的颜面抛在外头任人踩踏。

“朕给皇太妃请罪了。”朱高炽说完深深一揖,只觉面上燥热羞愧难当。

“不敢,不敢,哀家怎担得起皇上如此大礼。”张含清急忙抬手虚托了一把朱高炽,随后说道。“哀家刚才午睡的时候梦到了先皇,本想跟皇上说说先皇的仙嘱,却不想听到底下奴才说你罚了我的乖孙子,这也跪了几个时辰了,再大的过错也是抵了。”

“皇太妃说的是,朕这就叫人去免了他的跪,敢问皇太妃,先皇有何仙嘱。”朱高炽心知皇太妃这是有意袒护,也并不说破,就由着她的话头,看她有何忠告。

“先皇说不想看到朱家的子孙走他的老路,希望看到一家人和睦相处。”王若晴一直在为此竭尽全力,可是并不显著,第一,这些子孙并非他亲生,第二,在皇家的权利面前,向来是无亲情可言的。可是她仍然想为此尽一份力,只因为,当年姐姐的那句:保大人,孩子往后还可以生。

“朕记下了。”朱高炽见天已然擦黑了,陪着皇太妃用了晚膳之后,就叫人将她送回去了,随后立刻晋了几个近日宠幸的女人,解气一般的想着再也不来祥云殿了。

此后朱高炽当真半年有余再也没有踏足祥云殿一步,心说她不过是占着一个皇后的空位,却得不到他的宠幸,这回足够她反省自己的过错了,看她日后还懂不懂得顾及他的颜面。

如此叫朱瞻基又恨上了他爹几分,要说罚跪那夜,朱瞻基堪堪下定决心要早些登上皇位,那么如今他爹对他娘的冷落,便成了他笃定信念的导火索。

仁宗察觉朱瞻基非安分之辈,故屡有劝戒之语,然而朱瞻基仍是一副不愿悔改的态度,令仁宗十分的不悦。

洪熙元年(1425)三月,仁宗命朱瞻基南行祭陵(凤阳的皇陵与南京的孝陵)。

朱瞻基于四月十四日离京,并派人偷偷嘱托随侍仁宗的宦官海涛,开始着手之前安排的大计。

原来海涛是朱瞻基的亲信,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取得了仁宗的信任,如今他主子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他在仁宗的饭食中放了剧毒,待仁宗毒发身亡之后,他也悬梁自尽了。

当朱高煦安排在宫中的眼线传话出来,说仁宗已崩的时候,朱高煦竟是高兴得大喊了三声,他心说此时朱瞻基怕是快要到南京了,待他得知皇上的死讯,势必要原路返回。

朱高煦打好了算盘,自己的封地乐安正好在南京通往北京的路上,只要派兵截住北上奔丧的朱瞻基,干掉他,然后自己就趁乱进京登基。

然而朱高煦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朱瞻基,之后竟是等来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朱瞻基已经正式即位,年号宣德。

朱高煦心中愕然,朱瞻基是如何得知仁宗的死讯,然后在第一时间赶往北京即位的?

除非……除非仁宗的暴毙并非天意使然,而是朱瞻基做了手脚!

朱瞻基即帝位后,对汉王朱高煦及赵王朱高遂的赏赐比其他王府优厚。他放弃了先皇把朝廷迁回南京的计划,仍留北京为帝都,这多半是因为他成长在此地,因而与皇爷爷一样深切地关心北方的边境。

朱高煦有一天向朱瞻基提出请求,同时敷陈利国安民四事。朱瞻基令有关官员将其建议予以实施,又复信答谢。并因此对群臣说:“皇祖曾嘱咐先皇,说皇叔存有二心,应当加以防备。但先皇十分厚待皇叔。而今皇叔所言,果然出于一片诚心,说明他已革心洗面,皇祖此话可以不听从。”

以后朱高煦提出任何请求,朱瞻基都委曲顺从,朱高煦至此则更加放肆起来。

登基之后,朱瞻基深知摆在自己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外藩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建文、永乐、洪熙三朝都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朱瞻基深知他的皇叔朱高煦在靖难之役中就战功赫赫,很会带兵,永乐朝被封乐安之后,就从没有放弃武力夺取政权的野心,于是他即位之后,表面粉饰着太平,却是秘密的开始着手整顿军务,时刻准备迎接来自强藩的挑战。

这****将郑和夫妇招至奉天殿,决定开诚布公的跟两人谈一谈。

“叩见皇上。”

“叩见皇上。”

郑和夫妇双双跪地,朱瞻基急忙叫起,并赐了座。

郑和望着这个年轻的皇帝,心情颇为复杂,仁宗的死固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可是他和苏浅心知这绝对是朱瞻基的手笔,他确实不愿看到朱高炽为大明之主,可是这父子相残的局面着实令他心中生寒。

“我今日请二位前来,是想说说皇爷爷下西洋的大业,瞻基当日说过,只要瞻基在,皇爷爷的海船必将重归大海。如今瞻基要再度推崇下西洋大业,还望二位能携手并进,将船队带到更远的地方去。还请姨娘和姨夫再度成为大明的眼睛和手脚,去学习我国没有的先进技术,去购买我国没有的先进兵器,去交换稀有的农作物和动物,去友好每一个愿意共享太平的邻邦。”

“皇上为大明费尽心力,我夫妇二人敢不肝脑涂地!”郑和说罢拉着苏浅跪地叩拜,朱瞻基此人狠戾如成祖,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和他媳妇还是少说话多办事的好,以免惹祸上身。

“这还多亏二位的见闻令瞻基从小耳濡目染,不然瞻基定会如先皇一般,捂上双眼和耳朵,不闻窗外之事的。”朱瞻基说罢将郑和夫妇拉了起来,还亲自为两人斟满了茶。

“我夫妇定不负皇上所托。”郑和眼见自家二货媳妇努着嘴似是有话要说,急忙出声,随后便带着苏浅告退了。

苏浅和郑和猜测到朱瞻基害死他爹之后,确实对他存了些气,朱高炽当年跟她一起守城,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他不过是好色了一些,可是总不至死吧,倒是生生叫自己的亲儿子给害死了,你说他冤不冤。

郑和拉着苏浅走出老远之后,才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算是小施惩戒,遂将她揽入怀中道:“我这不是委曲求全,而是不想拿你们娘俩儿的安危当儿戏,这人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敢杀,你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浅闻言点了点头,心知郑和说的在理,于是扬起了笑脸,“你又可以下海了,又可以继续追逐你的梦了,真好!这回我和儿子跟着你!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郑和闻言也笑开了,可以带着妻儿踏上自己的梦幻之路,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吧,他此生何其有幸!

时隔几日,朱瞻基御审李时勉。

“尔小巨敢触先帝!疏何语,趣言之。”

李时勉叩首答曰:“臣言谅阁中不宜近妃嫔,皇太子不宜远左右。”

朱瞻基叹息了一声,称李时勉可谓忠臣,于是恢复了他的官职。

朱高煦见朱瞻基即位以后,对他和赵王重加赏赐,以礼相待,认为少主新立,软弱可欺,于是更加积极谋夺皇位。

时至八月,朱高煦以为时机成熟,像他的父亲一样扯起了“清君侧”的大旗,矛头直指五朝老臣夏原吉,并遣其亲信潜至京师,秘密联络英国公张辅作内应。

张辅表面成为朱高煦一党,私下却绕开朱高煦布置在宫中的眼线,秘密的将此事告知了皇上。

朱瞻基闻言轻叹:“汉王果然反了。”

“臣愿领兵二万,将其擒获献给皇上。”张辅义愤难当,请旨擒贼,却见皇上摇了摇头。

“你诚然可以擒获此贼,但我才刚刚即位,也许还有心怀二意的小人,朕若不亲征,便不能安定小人的反叛。”

朱瞻基并没有立刻派兵征讨,而是修书一封派人送给朱高煦,规劝他罢兵。

而彼时朱高煦已与山东都指挥靳荣等约定,又在卫所散发刀箭、旗帜,夺取了相邻郡县所有马匹。

设立五军:指挥王斌统领前军,韦达统领左军,千户盛坚统领右军,知州朱恒统领后军,诸子各自监督一军,朱高煦亲自统率一军。世子朱瞻坦留守,指挥韦弘、韦兴,千户王玉、李智统领四哨。

部署已定,朱高煦又伪授王斌、朱恒等为太师、都督、尚书等官职。

于是下西洋的大业又被延后,在此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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